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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瑕要坐在後面的時候,藍色對她說可以坐前面嗎?我想和你說一些話。白瑕想了想,就坐在了駕駛位的旁邊。

藍色的話沒有說,只是看着前方,認真的開着車。其實一路上根本沒有多少車輛,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北京的早晨,路上會是如此空寂,彷彿整個城市也進入了一場持續的冬眠。白瑕看着兩旁從視線裡倒退的樹木車輛,沿街的一些五花八門的店鋪門面。好多好多的色彩裡,這個城市卻在印象裡漸漸荒蕪。

自己從小出生和成長的城市,承載着自己所有青春年少的城市,悲喜,歡笑,幸福的淚水,無奈的笑臉。白瑕的往事一件件浮上心頭,所有的事情交織糾結,原來那麼豐富絢爛的往事,有一天也同樣敗給時間,曾經總會被風雨洗去豔麗的顏色,永遠不會象某些人所說的永恆不變。白瑕搖了一下腦袋,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麼。

在一段平緩的路上,藍色將自己的手伸過來想要握住白瑕的手,在掌心碰到對方手背的時候,白瑕迅速的閃開了。“白瑕,怎麼了。”“...沒怎麼,我們都已經大了,我也有自己的男朋友了。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任性撒嬌了。”藍色的眼神在那一刻變了,很憂傷的那種神情,他只是轉過頭了一瞬間,那樣的眼神都讓白瑕有些爲難起來。

是呀!這個男生的每一個表情都可以牽動自己的心,自己想要拒絕阻抗,可是一切的動作和語言都是無能爲力。

“白瑕,祝你幸福。我...”藍色說着祝福的話,有欲言又止的樣子,北京的風雪飄落在空中,沒有一片可以跌落在他們懷裡。這個冬季,是否我們都不知該對對方說些什麼。

幸好去醫院的路不是很遠,要不然白瑕真的不知道要怎麼繼續面對。和李叔叔把媽媽扶下來,對藍色說了一聲謝謝就陪着媽媽進了醫院的大門。在進入大廳的時候回頭看了一下,他依然站在那裡 。

你永遠躲不開他的視線,他一直站立在離你最近的地方,在你的目光裡對你微笑,對你說話,喊你的名字。白瑕把目光躲開,專心的扶着媽媽。

那一刻,心裡真的好亂,爲什麼在北京只是短短不到半天,卻要經歷這麼多的事。自己的媽媽病了,自己知道自己不是父母的親生女兒,口袋裡裝着樓蘭小公主的玉佩,自己對藍色的感情也不知該如何收場。對着頭頂的日光燈,白瑕聽到心裡的嘆息。爲什麼這麼多事情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壓着自己,另自己的心沉痛萬分。

“沁兒,沁兒。”身邊有人在喊着這個名字,沁兒的呼喚聲裡,白瑕看到一個小男孩從他們的身邊跑過,他一條胳膊上纏着繃帶,由於頑皮,繃帶的一邊已經鬆了,跑過的時候,長長的繃帶飄在空中。

“沁兒,不要跑,等等媽媽。”男孩的身後,一個婦女在那裡追着。有什麼東西擊中了她,白瑕的頭腦裡一下子出現了同樣的畫面。

“沁兒,沁兒。”碩大的皇宮裡,父王和母妃一直叫着他的名字,匈奴兵臨城下,樓蘭王與匈奴和談,匈奴要求必須把王子帶回王庭,否則,樓蘭城將成爲一座死城。王在大殿上告訴羣臣和沁兒的時候,他撒腿跑出大殿。身爲樓蘭王子的他自然知道質子的含義,他是樓蘭唯一的繼承者,只要他在匈奴,樓蘭就勢必會對匈奴稱臣。

龐大的王宮裡,無數的宮女侍婢都在喊着王子,垂幔飛舞,樓閣顫動,即使母妃也被這樣的情景震動了。

當樓蘭王來到幽禁王后的宮殿時,她撲在他的腳邊,求他不要把王子送往匈奴。那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份牽掛,是她永遠無法割捨的眷戀。王對着垂幔之後的森冷大殿喊着出來吧!那是他的孩子,他知道他此刻一定在母后的宮殿裡。

從柱子後面出來的王子靜靜站在那裡,把母后扶起來,撲到母后的壞裡。

父王也不願意你去匈奴爲質,可是如果你不去,樓蘭城裡的幾萬生靈就會頃刻化爲塵煙浮雲。你是樓蘭的王子,必須對自己的臣民負責。

那一天,宮廷裡的王道上,無數的侍衛宮人分列王道的左右,就連王后也從幽禁多時的宮廷裡盛裝出來,看着自己的孩子緩緩的經過面前。蜜兒衝出人羣,跑到哥哥面前喊,我不讓哥哥走,不讓...。她說着哭了起來,母妃從隊列裡出來,在王道上拉着她,她就是拉着沁兒的手,一直不願意放開。

“白瑕,怎麼了?你回來怎麼老是發愣?”是李叔叔,剛纔的那個男孩子已經消失在走廊裡了。白瑕望了一下走廊的盡頭,那裡已經空落落的沒有一個人。

“李叔叔,到了。”白瑕看到旁邊的諮詢處,藉機轉移了話題。

白瑕知道,自己心裡永遠有一些地方是不能被別人觸摸和窺看的,像是有那麼一句話,每個人都會帶着一些只屬於自己的秘密死去。不管與他們的感情是如何的深沉,那些東西註定是屬於自己的。就像做爲女兒,永遠不會對父母說自己某些時候對他們的恨,就像做爲愛人,永遠會隱瞞着只屬於自己那份甜蜜的曾經。

它們註定是時光中的秘密,註定爲歲月的風塵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