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風吹過耳旁的聲音,像是夾雜着遙遠的歌吹。白瑕聽到這些聲音,漸漸變得安靜和寧和,已經趕了好遠的路了,現在視線裡早已經望不到那些昨晚露宿的水塘。蘇北通過這兩天在沙漠中的磨練,現在漸漸也開始適應環境了。他看到白瑕傾耳傾聽的樣子,也試着聽着,可是,除了風聲,什麼也聽不到,這裡,根本沒有其它的聲音,那白瑕在聽什麼呢!

“北,你聽到了嗎,音樂。”蘇北又試着傾聽,依然只是風聲。那種風吹過平緩沙漠,捲起薄薄細沙的聲音。“瑕,我只聽到風聲了,剩下什麼聲音也沒有。”

“我聽到了,是音樂,不過好遙遠。”“白瑕,你快看。”白瑕還在那裡分辨着那些聲音,蘇北拽了一下她,指着旁邊一個地勢低一些的地方讓她看。

那裡是一個人的遺體,已經風乾了,身上衣服破裂,像是被無數的利刃割破一般。四肢保持着爬行的動作,應該是遇到什麼災難,死在路上的。白瑕看着害怕,蘇北卻已經走近了,她躲在蘇北的後面,看着這個全身暗黑的屍體。

“瑕,是個女人,已經死好久了。”“我們走,看着害怕。”“恩,我們走。”白瑕向着前面跑去,後面蘇北追她。她站在沙丘的邊緣,再不向前走一步,蘇北看着她,趕緊到她身邊。對面的沙丘上,陽光下十幾具完整的人體森白骨骼,根據身上的衣服可以辨別,應該是和那個女人是一起的。

十幾個人全部死在了這裡,看着白瑕站在那裡的神情。蘇北抓着她說,我們繞行。白瑕沒有順着他的力道走,而是奔下沙丘,連滾帶爬的向着那些骨骼跑去。蘇北在後面追她,看着她幾近瘋狂的跑到其中一個人的身邊,從他的手中取下一個東西。

是一個已經被曬乾開裂的竹筒,她是爲着這個跑下來的。白瑕拿着竹筒迅速的打開,裡面是一卷羊皮舊卷,她把它打開,蘇北看到上面一片空白。可是,白瑕的神情告訴他,這上面是有東西的。一瞬間,他想起那本《樓蘭圖志》,這個可能和那個一樣,都是隻有白瑕可以看到,而外人必須藉助某種燈光才能看到。

“瑕,這上面是什麼東西?”白瑕看了下蘇北,把已經開裂的竹筒扔掉,然後把羊皮舊卷摺好裝進背囊。“北,已經有人先我們前面去了那裡。剛纔的羊皮捲上是樓蘭地宮的圖紙,應該是和那本書一樣,對於你是要藉助燈光才能看到的。”

“瑕,他們都是死於沙塵暴,根據剛纔那具乾屍,應該是被碎石割裂而死的。”“恩!我知道,我看到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那裡不是任何人都可以進的。”“那我們呢!我們也不可以嗎?”“我不知道。”

白瑕說完的時候就順着兩個沙丘的邊緣繼續向前走着,這裡已經有這麼多屍體了,估計前面陵墓已經不會遠了。記憶裡那座陵墓離樓蘭城不遠,一直深埋在黃沙之中。好像當時也有人盜墓,但盜墓者從來沒有進過王陵就已經死了,而且那些盜墓人的屍體也會不翼而飛。

回頭又望了望身後沙丘上累累的白骨,白瑕看着前方,那裡,一個巨大的如同盆地一樣的沙坑就在眼前,周圍都是綿延的沙丘,只有那裡地勢低窪。

“北,記得以前在書中看到的神秘事件嗎!”白瑕在那裡頓了一下,看着腳下的路被阻斷,向着旁邊的沙丘上方走去。蘇北想了一下,看着已經向上走去的白瑕,跟在她的後面。

“我爸爸是因爲去往埃及的金字塔裡面才走的,那時候我只是上高一,我記得有人告訴我那是法老王的詛咒,那時候我不相信,至少大半是懷疑的。可是,我爸爸卻是真的走了,就在從金子塔出來以後,沒有幾天的時間。我剛纔看到那些人,我知道他們絕對不是正常死亡的,現在的科技,他們不會輕易因爲水和食物死在這裡。”白瑕繼續向着前面走着,身旁就是坡度極陡的沙坑,不時有乾燥的沙子因爲有人從旁邊經過而簌簌下落。

“瑕,我也看的出來,是沙暴,不過這裡即使有沙暴也是很正常的,並沒有什麼奇怪呀!”“可是可以把石頭吹飛,打在人體把人活活打死的沙暴,這裡應該沒有吧!”“你這麼說也是有道理的,屍體沒有被掩埋窒息而死,是有些奇怪。不過也不是沒有那樣的風,我以前就聽說沙漠的風可以捲動地上的石塊。”

“蘇北,這不是自然沙暴,我可以告訴你,是詛咒。”白瑕的聲音又一次變了,白瑕沒有意識到,但蘇北已經聽出來了,這兩種聲音雖然很像,但絕不是同一個聲音。“昔日的時候,王陵在初建的時候都要祭祀蒼天,而且王陵都會埋下神諭,以後的人不能靠近。就像埃及的金字塔一樣,樓蘭的王陵也是如此。”“白瑕,你說什麼,你的聲音又變了。”“我不是白瑕,我是一個早已死去的人,一直在這裡等待我要尋找的人。”這次的聲音不是從白瑕的口中發出的。

蘇北和白瑕匆匆望着剛纔聲音發出的方向,那裡一襲白裙立在那裡,頭上的紗巾遮蓋着她的臉,那一刻蘇北看到那個自己初來時遇到的女子。她就騎着駱駝站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靜靜望着他們。

“你到底是誰?”這次發問的是白瑕,蘇北聽的出她的聲音裡已經有了激動。“我是誰,我是蜜兒,我是蜜兒。”少女的聲音在沙丘上傳蕩,而駱駝的身影已經向着遠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