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焱根本沒有留情,是真的想殺了她!
這種認識讓眼淚一下子充滿了姜苗苗的眼眶,心臟都抽搐疼痛。
她終於忍受不住,尖聲大叫:“不是我,不是我,是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她還想在水底用石頭砸死我!”
濃厚的黑影從天上籠罩了下來,東方焱猙獰的嘴臉像是索命的閻王,姜苗苗驚恐地大叫了一聲,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不……
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
她記得,應該是有人來救她的啊,來救她的啊!
濃黑似墨,四周是化不開的粘稠,姜苗苗滿心驚慌地陷入昏迷時,另一邊,晏笈的意識剛剛清醒。
他還未睜開眼,就聽見有人溫柔笑着在說着話。
“阿笈,你怎麼還給睡着了?今兒不是你大婚的日子嗎,還不快去迎親,小心你那小丫頭被人給搶了婚。”
這聲音——
他猛地睜開眼,看見的卻是一位身着華貴鳳袍的女人,笑吟吟看着他:“怎麼,不認識母后了?”
母后?!
晏笈心裡咯噔一下,面上卻不動聲色,悄然轉頭,入目皆是一片紅帳香室,他站在屋子中央,宮女們正侍候他穿上大紅色的太子蟒紋喜服。
東宮……
這裡,竟然是東宮?
“阿笈,你發什麼呆呢,這是高興傻了?”
女人開口又催,晏笈頓了頓,慢慢看過去。
那張容顏,他從未見過,然而此時卻覺得,竟然無比的熟悉,她挑高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端莊而威嚴,不過此時,目光卻無比慈祥。
她的眼睛,她的下巴,她的耳朵……
和自己,像極了。
就像,他一直想象中的母親一樣。
女人好笑地看着晏笈,搖了搖頭,走了過去,宮女趕緊退開,騰出地方好方便女人伸手幫他整理衣領。
她還在絮絮唸叨着:“看看,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穿好喜服。你都要娶太子妃了,這可是母后最後一次幫你整理衣服,以後就是姜丫頭來幫你了。”
說到這裡,她一笑,“哎,不過,你倒是捨得讓她服侍你穿衣?瞧瞧平時你把她寵的樣子,真是捧手心上都怕摔着。要不是看你對她那麼好,老薑他們一家,也不會同意你娶她呀。”
晏笈驀地伸手,握住了女人手腕,掌下溫軟,隔着鳳袍,也能感觸到充滿彈性的皮膚,的確是活人的觸覺。
他喉結滾了滾,開口:“母后……”
聲音有些沙啞。
皇后一下子笑了:“你可真是高興糊塗了,平時沒見過你這麼呆呀。行了,快點收拾吧,你父皇和皇祖父他們,可都在等着呢。”
晏笈垂下眸子,神色不變喜怒,唯有顫動着的纖長濃密的睫毛,無聲述說着他內心的悸動。
“父皇……也在?還有皇祖父,他難道退位了,現在人還都在乾清宮麼?”
皇后擡手輕輕拍了他腦門一下:“不是你進諫,說你祖父年紀大了,瑣事操勞,太上皇陛下這才決定退位的麼。平時父皇都是在驪山行宮靜心修養,閒情逸致,若不是爲了你的大婚,父皇纔不會回京城呢。”
她噗嗤一笑:“其實誰不知道你的小心思,還是爲了姜家那丫頭。畢竟,太孫的正妃,可不如太子妃來的名號響亮,你爲了她可真是盡心竭力。要不是這丫頭是母后從小看着長大的,知道你對她多麼心心念念,現在呀,母后都快吃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