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苗苗輕蔑地嗤笑了一聲,忽的擡腿狠狠踹中了宮嬪心窩:“你再給我說一遍!”
宮嬪痛得大叫一聲,難以控制自己身體地向後倒去,姜苗苗毫不留情,又是一腳踢中了她的肚子,厲喝:“莫非要讓你嚐遍慎刑司的酷刑,才能撬開你這張嘴?”
宮嬪的腦袋撞在了堅硬的青石地面上,疼得嗚嗚直哭,又聽見姜苗苗嗤笑說什麼“隨便翻翻宮冊,就能對你出身籍貫姓名的都一清二楚”,一下子被唬住了心魄。
“我說,我說,我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麴克保的孫女,我可是嬪妃,你竟然敢對我這麼無禮……”
她見姜苗苗如此狠辣,還猜測姜苗苗是龍鱗衛裡的女魔鬼,從下都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哪裡受的了這種懼怕,敢揮食盒去打晏笈已經算是豹子膽了,不情不願,哭哭啼啼地交代。
“祖父是忠臣,你們這些狗賊殘寒忠良,竟然害了我全家,陛下也不理我了,我不要失寵,我纔不要進冷宮——都是你們害得,都是龍鱗!是他濫殺無辜,是他該死!”
晏笈臉上一片漠然,對這般指控毫不在意,只是靜靜看着姜苗苗。
有些禁衛軍偷偷摸摸相互對視,心裡忍不住猜測,莫非真是慎刑司又一次的編織罪名假案件,還偏偏被人揭露出來了?
那個小宮女敢摻和這種事情,不是不怕死就是沒腦子。
龍鱗衛卻氣得直髮抖,這簡直是誣衊!他們心裡又氣又急,但是尊主沒發話,誰也不敢多言,紛紛忍不住看向姜苗苗。
姜苗苗小身影站在宮嬪面前,冷着一張臉,聽着宮嬪說一些什麼心頭越發火漲,上去就是拳打腳踢,怒罵起來。
“原來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麴克保的孫女,你還說指揮使大人濫殺無辜、殘害忠良,你以爲你祖父是什麼樣的忠良!忠良之臣能逼死百姓,掠奪民田?忠良之臣能收受賄賂,安排窮人替世家子弟抵罪?忠良之臣能和衡王混在一起,危害朝廷?”
宮嬪被姜苗苗劈頭蓋臉一頓臭罵直接罵得呆了,臉色一陣青青白白:“我、我——我祖父是高官,這些也不算什麼……”
姜苗苗由不罷休,踩着她的衣角,惡狠狠道:“還不算什麼,那怎樣的纔是狗官?簡直千刀萬剮不足以平民憤,指揮使大人殺得都是罪大惡極之人,你還有臉把罪過怪在指揮使大人頭上!”
宮嬪嘶聲尖叫:“龍鱗殺人成性,根本就是個魔鬼!”
“他纔是真正對這個王朝最忠心的人,在沙場上拋頭顱灑熱血,在朝廷上嚴刑厲法懲惡扶正,是這個王朝的唯一希望!莫非你覺得,那些人被陛下判爲大罪之人,纔是良臣?”
姜苗苗一字一頓,字字句句皆是重若千斤,每一聲都鏗鏘有力,她凌厲狠辣的目光掃過了震驚的宮嬪和那些禁衛軍,看得他們脊背發涼,面露惶惶之色。
她嗤笑一聲,微微咧嘴,不無惡意地道:“還是說,你的意思是,陛下旨意竟然是錯的?指揮使大人殘害無辜,應該處以重刑嘍?”
正在這時,一道蒼老卻極具力量的聲音,在夜風裡緩緩響了起來,風聲細微,越發顯得聲音威嚴有力。
“原來麴嬪竟然是覺得朕錯了,那麼不妨說出來,朕是哪裡錯了,朕可不是不聽勸諫的昏君。”
一句話,令宮嬪瞬間白了臉色,她驚慌擡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竟然就是在乾清宮高大的漢白玉雲龍臺階上,應和帝一身黑底紅紋便服,負手漠然站在那裡。
他看向這裡的目光,尤爲冰冷駭然。
羅全抱着拂塵,和一個灰衣白髮的青年靜靜站在候在陛下身後,原來是羅全不知什麼時候,悄悄進殿將陛下請了出來,正好聽見了姜苗苗反駁質問宮嬪的話語。
應和帝目光森然看着宮嬪,間或視線落在姜苗苗身上時,立刻變得柔和可親。
羅全更是悄悄向姜苗苗投去一個祝賀欣喜的目光,十分替她高興的樣子。
而那個灰衣白髮的青年則一直緊閉雙眼,臉孔朝向姜苗苗發出聲音的方向,手裡握着一個小巧的龜殼,他的眼睛是瞎的。
宮嬪癱倒在地上,她本來就被姜苗苗暗藏了內力的幾腳踢得腰腿劇痛,一時半會兒根本站不起來,聽見應和帝這麼說,內心裡的懼怕猛地翻滾了出來,囁嚅着嘴脣:“不、不……”
她除夕夜前來乾清宮,本來就是想試圖向陛下爲自己祖父求情,應和帝之前很寵她,不過在發生羣臣逼迫要求處死龍鱗,尤其是自己祖父也跟着衡王混在其中後,就字啊也不見她了。
只不過那時候起陛下也從未招幸過任何宮妃,所以也沒有太對比出她的失寵,宮裡的人還在張望,都先把她當做最受寵的那位來伺候。
但現在,在陛下冰冷的目光裡,宮嬪心中的恐懼,終於擊潰了淹沒理智的衝動,心裡猝然打了個突,一下子變得無比絕望。
她左右倉皇張望,正好看見了臉上尤帶惡意笑容的姜苗苗,立刻哆嗦着手指指着她:“臣妾沒有,是、是她,是她曲解我的意思……”
絕對不能忍下這個大罪名來,敢質疑陛下,豈不是對陛下心存怨懟、對朝廷不滿嗎?
還談何復寵,只怕接下來她就要被用這個罪名給抓走,落到太牢詔獄的恐怖結局!
宮嬪拖着疼痛的腰腹,連連對着應和帝瘋狂磕起頭來,邊哭邊叫:“陛下,臣妾不是有意的,臣妾並非是這個意思,臣妾只是……”
她的額頭重重撞在堅硬的石磚地面上,發出咚咚的撞擊聲,很快就撞出了青紫色的痕跡,一絲血痕浮現了出來,在平滑的磚面上暈染開,瞧起來格外可憐。
但是所有人都沒有關注她,而是都在看着姜苗苗。
誰還關心那宮嬪啊,大家現在注意的都是小郡主,小郡主和之前相比變化好大,可真是神了!
怎麼能不讓人欽佩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