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龍石……你們還沒有找打開它的辦法,對麼。”
姜苗苗緊緊抿着脣,看不出什麼表情,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胸腔裡,心臟正在不停的砰砰砰亂跳。
天空顏色越發陰沉了,看起來隨時都可能落下雨滴,風吹着,遠處樹葉沙沙作響,她們已經快要走到內谷了。
路上不斷有藥王谷的人對着雲淺畫行禮,詫異驚疑地看着姜苗苗,不知道這麼一個陌生人,怎麼能被允許走多少內谷裡來。
雲淺畫根本不理他們,偶爾有人憋不住上來試圖阻攔的時候,她臉色一沉,那些人就被嚇得立刻滾開,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敢多說。
姜苗苗根本沒理那些人。
藥王谷的人擅醫擅毒卻不擅武功,這些人在她眼裡根本沒有一戰之力,別看着把守森嚴似的,就是讓她硬闖,闖進內谷也是輕輕鬆鬆的。
“藥王谷是什麼時候打算開古墓的?古墓就古墓吧,叫什麼密境,害得我差點想錯了。”
就在衆人站在遠處、警惕緊張的目光裡,姜苗苗和雲淺畫大搖大擺往裡面走,腦海裡想的東西,更是完全沒把那些人放在眼裡。
在原作中,那座上古大墓就在藥王谷附近,不過它存在太久,裡面太過危險,實際上藥王谷並沒有打算過開啓過。
是陌雲裳從書裡偶然看到了,對它心生好奇,故而慫恿,濟懸壺什麼都聽她的,於是分毫沒有想過後果,便帶挖開了墓穴的門。
雲淺畫輕輕皺着眉,看起來也分毫不解,猶豫道:“事實上,在我跟着師父去京城之前,谷里根本沒有分毫提到要開大墓的事情。”
姜苗苗一怔:“也沒打算開?”
雲淺畫沒注意到姜苗苗話裡的那個“也”字,點了點頭:“那裡很危險,師父以前說他去暗探過,最多也就只能走到斷龍石前,想盡辦法都打不破,我覺得根本就進不去。”
當然能進去,只是他們打不開而已。
姜苗苗撇了撇嘴角。
原文裡,那塊巨大的斷龍石阻斷了墓道,不怕水不怕火,刀槍不入,原文裡藥王穀人費盡了萬千心思都打不開。
就在最後衆人都心灰意冷的時候,因爲陌雲裳的一點小意外,把她自己的血灑了上去,下一刻,那塊巨大的石頭,竟然自己吱呀吱呀升了上去。
姜苗苗看文的時候並沒有多想,畢竟任何科學原理,都敵不過“主角光環”這種超越了天理的玩意,再古怪再稀奇的東西,也不過是作者鍵盤一動,敲出來的文字。
有太多的時候,在和陌雲裳的爭鬥裡,姜苗苗自己是佔了上風的,她都快忘了,陌雲裳纔是那本小說真正的主角。
“是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唄。這一次,藥王谷既然集齊天下英雄,想闖進去肯定沒有問題了。只不過,裡面的東西,到底對這些江湖大佬有沒有足夠的吸引力纔是更重要的。”
她不以爲意,隨口道。
帝鳳作爲曾經統一天下了的王朝,無疑是最輝煌無上的存在,不過這並不代表着他們之前的天下只是一片蠻荒。
那個消失在幾千年前歷史長河裡的古老時代,並不容許別人輕視,或者說那還是一個令人心恐的禁忌時代。
雲淺畫低聲道:“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要開羣英會,邀請人來共同探索。不過也許是師父他們現在有了興趣了吧……”
“不,不是那樣。”姜苗苗冷呵了一聲,算了算時間,疑惑在心裡一轉,便已經有了解釋,目光侵染着寒意。
“濟懸壺認識陌雲裳是在去年五月,而你被我救,是在六月。恐怕開墓並不是藥王谷一時興起,而是濟懸壺又被陌雲裳慫恿了。”
雲淺畫嘴脣一哆嗦,臉白了幾分:“……是因爲陌雲裳?不,我不信,師父不可能那麼聽她的話,開始大墓,付出的代價要太大!”
怎麼會這樣,她的師父是那麼一個冷心冷氣固執己見的人,之前他既然沒有決定去挖,怎麼只是因爲陌雲裳的話,就發英雄帖召開羣英會,開啓大墓呢?
但云淺畫細細一想,又覺得這並不是不可能的。
她自己都見了無數次濟懸壺因爲陌雲裳的一句話,而改變了自己的決定,如果做到這種地步,並不是不可思議的。
說話間兩人已經漸漸走到了內谷附近,雲淺畫神色有些恍惚,只顧埋頭往裡面走,周圍的一切環境都忘記了。
出乎姜苗苗意料的,內谷裡竟然是一片藥田,遠處有幾座小院子,完全算不得奢華,十分簡樸。
藥田裡有一位白袍的青年正在彎腰摘藥,聽見她們的腳步聲,慢慢直起了身子,扭過頭來。
姜苗苗突然停步,漠然盯着那道人影。
雲淺畫還來不及把自己的疑惑想明白,耳朵就在這時,捕捉到了一道熟悉到靈魂深處的聲音。
“淺畫,你竟然回來了。”
她猛一擡頭,整個人都懵了,看着神色淡漠站在藥田裡的人,那張熟悉的面容瞬間震眩了她的神志,腿一軟,險些站不住。
虧得姜苗苗扶了她一把,她纔沒有倒下去。
濟懸壺淡淡掃了一眼雲淺畫,目光看向姜苗苗:“你還是來了藥王谷。”
語氣平靜,內含異樣,他起身從藥田裡往外走,飄逸的像個仙人,可是姿態,完全都是危險。
“我爲什麼不能來。”姜苗苗聳了聳肩,看着濟懸壺偏執的目光,笑容有點惡意,“不過我現在可是以洛神鳳的身份進谷的,你敢對我動手不成?”
濟懸壺步子猛地一停,瞧起來又詫異又震驚。
姜苗苗登時確定了自己心裡的想法——濟懸壺根本不知道她來了,看他這個時候還在拾掇藥田的樣子,他分明是對羣英會壓根不上心!
她輕輕推了一把雲淺畫,雲淺畫這才從失神裡清醒過來,眼圈通紅,一開口,聲音哽咽:“師父,我失蹤了,你爲什麼不找我?”
濟懸壺好像有點疑惑雲淺畫爲什麼會這麼問,非常自然的道:“她說你死了。”
這句話,濟懸壺說的有點沒頭沒尾,但姜苗苗和雲淺畫心裡都很清楚,這個她,都不需要特意問這是誰。
也只能是那個人——陌雲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