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傷害

追趕阿舅的並不止有燕人,還有那終於現身的秦軍。

秦將苟池、鄧羌二人見我們大晉如今敗局已定,遂放心地去幫助燕人,與慕容垂、慕容德一起追擊阿舅。豫州當地的軍馬有一萬人被袁真派來支援譙郡這裡,荊州桓豁叔父那裡也派來了兩萬人馬,徐州京口有一萬兵馬也趕了過來,爲的就是要在譙郡這裡攔截住燕、秦之軍,阻止他們南下。

阿舅命人快速傳令給桓衝叔父,言說待他一到譙郡,便命桓衝叔父隨他一道退回,不可繼續留在譙郡。

九月三十日這一天,剛入夜不久,阿舅的一萬人馬便來到了城下。桓衝叔父早已奉命點出了自己由江州帶過來的五千軍馬,一直在焦急等候着阿舅。

“買德!”

“阿兄!您怎麼。。。。不是說損了三萬人馬嗎?這怎麼。。。只有一萬?”桓衝叔父快速地清點了一下軍士後問阿舅

阿舅搖頭嘆息,痛心疾首地說:“來這裡的路上,又被秦人。。。唉。”

桓衝叔父道:“阿兄,我可真是爲您擔心啊!我已準備好了,咱們回去吧。”

“欸,好。”

我站在桓衝叔父的身後,因一直低着頭,因此阿舅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我。

正欲上馬之時,一人卻拉住了我。

“你可有受傷?”我問他。

“哈哈,你這天下之禍都無事,我豈能有事?”

郗超他還是一貫的嘴毒,被秦人追趕了一路也沒有顯露出任何害怕的神色,只是還是能看出他面上略有疲憊之色的。

我騎上馬,道:“其實這一敗,對你是有好處的。”

他微驚,道:“哦?我洗耳恭聽,還望桓夫人您不吝賜教。”

我笑說:“很淺顯的道理啊,阿舅從此後再也不會棄你的主意而不顧了,他必定事事皆如你說的去做。”

郗超冷笑,說:“唔,我倒是沒有想這麼多,我此刻正圖謀的是,該如何去幫大司馬得到豫州呢?”

心下一沉,若是郗超他已開始謀劃該怎樣去得到豫州了,那麼最後就一定會成功的,這樣一來,天下兵馬就真的是盡在阿舅的手中了。

啓程之後,郗超突然對我說道:“你想知道自己的兒子現在怎樣了麼?”

眺望夜空,我說:“那個孩子,他總不會被南康公主送去桓禕那裡了吧?”

郗超道:“不是。上一次在句陽大司馬還沒有來得及和你說,你的兒子,如今已經是三夫人的孩子了。她一直住在大司馬的別苑之中,因此,沒有人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懷孕。”

“唔。”

郗超好似很鄙夷我,道:“倒底是多麼的無情,你才能做到不願養育自己的親生孩子呢?”

“不是我無情,是桓禕太無恥!是桓家太冷酷!”我低聲抱怨。

郗超的表情在夜色中很難辨析,只聽得到他說:“孩子,小字‘靈寶’,名‘玄’。大司馬遲遲沒有爲他取名,那日在句陽見到謝玄以後,他纔想到了這一個名。”

“是嗎?阿舅對這個孩子的期望很高啊。桓玄,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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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阿孃!”

寤生喚着我,連蹦帶跳地撲入我的懷中,我緊緊抱着他不肯送卡,離家五個月以來,我終於再次尋回了一種叫做‘踏實’的感覺。

蓮的雙眼紅腫,無聲地站在一旁看着我。忽然,一個大大的力道抓住了我的右肩,微痛。

“爹!”寤生喚道。

怕傷到孩子,我將寤生放下地,仲道卻還在抓着我。

他怒聲說:“你跟我去書房!”

“好!”

他在前方大步的走着,我緊跟其後,寤生在後面小跑跟着我們,但卻被蓮拉住了他。雖然聽到了他不滿的哭聲,但我知道仲道是有緊要的事要與我說,便也無法停下來去安慰寤生要他不哭。

在書房之內,他一直冷冷地看着我。

對視良久後,他終於開口了,說:“你爲什麼要把孩子交給母親?爲什麼你又要四處亂跑!”

我道:“因爲孩子是桓禕的,我不想養。。。。。”

啪!

左耳內似有千萬人在低聲私語一般,嗡嗡作響不止,我側身倒在藤席之上,臉頰上是火辣辣的疼痛。

他跪坐在我的身旁,伸手大力捏住我的下巴,嚷道:“可是我喜歡那個孩子!我是他的父親!你怎麼敢把他交給母親!你明知道母親很討厭禕,你早就猜到了母親會把這個孩子送給別人,是不是!”

“是!這就是我想要的!我真想一輩子都不再見到這孩子了!你滿意了嗎?”我怒喊着。

仲道又甩我一掌,罵道:“司馬道福,你可真是夠狠心的!”

我奮力推開了他,一絲腥甜由嘴角沁入口中,我伸指,揩下了一抹殷紅。

想要反駁,書房的門卻在這時被人大力地推開了,阿舅和南康公主正並排站在門口。他們入內後關門,我以手撐地,勉強地站了起來。

仲道對阿舅說:“父親,孩兒求您了,請把孩子還給我們。”

南康公主喝道:“放肆!仲道,在你父親的面前怎可說這些!孩子是禕的!你養他作甚麼!”

阿舅冷哼一聲,對仲道說:“仲道,他的母親都不想養他,你要回來又能怎樣呢?”

仲道沉默不語,我失聲大笑,對阿舅說:“感謝阿舅收養了孩子,哈哈,真好!”

南康公主瞥我一眼,他們隨即便要離開,阿舅只給我留下了一句話。

‘雖然依了你的意思,你不必養育他。但我看着,那個孩子其實是仲道的,望你日後不要因此而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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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真果然是有難了。

十月十二日回到建康後的第二天,阿舅就立刻上疏朝廷,言說此次自己的慘敗都是因袁真沒有打通石門水路之罪,以至他不得不走陸路,纔會在襄邑遭到了燕人的伏擊,大軍幾乎盡失,理應貶袁真爲庶人。

朝廷問罪袁真,他誠恐不已,趕緊上疏朝廷,痛陳阿舅的罪過。但是,朝廷不敢得罪阿舅,棄袁真的奏摺於不顧,只是嚴厲地命他儘快認罪。

十月二十一日,萬般無奈之下,袁真在壽陽城舉兵謀反,言說自己‘無慾死於桓溫之手’。他準備投降他國,派出使者之後,燕、秦兩國都願意接受袁真的投降。

若是在以前,我可能會纏着父親,對他說出自己對此事的建議。不過,此刻,我只想能過的越平靜越好,我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

慕容沖和符玉分別上馬坐好,二人都握有我從父親那裡求來的親筆書信,一定都能夠幫助二人順利到達晉燕、晉秦的邊界上的。

我對二人說:“符玉,好生的待在長安吧,再也不要回來建康了。還有你,鳳皇,你也不要再來了。即便是你日後知道了什麼消息,也不要再告訴我了。”

慕容沖笑笑,說:“怎麼從前線回來一趟,你倒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符玉道:“是因爲你們這一次被人打敗了吧?唉,勝敗乃兵家常事嘛。你要是覺得憋氣的話,我回去長安之後,好好地把那個苟池給打一頓,給你解氣,如何?他是我母后的族侄,橫豎他是不敢反抗我的。”

我無奈道:“多謝你們的好意,都不必了。我只是剛剛明白了一個道理,無論是什麼事情,都比不過我的天,他疏遠了我,我覺得自己也心灰了。”

符玉嘟嘴,不滿地說:“說的話也讓人都聽不懂!都說什麼你們江南的女子多愁,我看還真的是!”

慕容沖知我心煩,他並不多言,說:“告辭了,或許,你我真的就無法再見了。保重,道福。”

“保重,鳳皇。”

符玉也頗有傷感,她說:“保重了,司馬道福。”

“你也保重。”

看他們二人策馬北去,我轉身慢步回城,長袖中灌入了深秋的大風,身上是一陣寒冷。

過去的這半月,我和仲道之間的生活簡直可以用‘慘’來形容。每日數次在府中擦身而過,二人卻從不曾主動與對方說話。同在一個屋檐下,曾經那麼親密,如今便如路人一般,實在是最無奈的悲哀了。

“福兒?”

突然,一人從路邊停着的馬車上走下來喚我,滿面皆是驚訝與不信。打量着這個氣韻清雅、氣度風流的男子,我覺似曾相識,但卻怎樣也記不得他到底是誰了。

“郎君是?”我詢問道。

他不語,蹲下了身子,白袍沾染了塵土,他伸指在地上極快地畫出了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狗。

“記起了嗎?”他指着那隻小狗問道。

我想起了十幾年前和他初次相遇時的場景,本來兩個孩子都不說話,但他一個人在一旁安靜地畫了一隻小狗,我覺得喜愛,才與他攀談起來。

“虎頭!”

“是我!”

認出了彼此,兩個人皆是大喜。

我感嘆道:“十年了!”

他也感慨萬分,說:“是!咱們十年了沒見了!你好嗎?福兒?”

此時的喜悅打過了一切的情緒,我道:“好,我好。虎頭,你好嗎?”

他笑說:“唔,我很好。我這次來建康,正是大司馬要請我來做幕僚的。”

我驚訝道:“啊!是我阿舅啊!這麼說的話,你日後要居於建康了?”

他道:“是啊。”

我更喜,心說建康又多了一位相識多年的舊友了。

“那可太好了!改日裡,你一定要到我府中來,咱們要好好地聚聚。”

“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有朋友說我就是喜歡瞎編亂造,《愛抑》裡將崇簡寫成是李賢的遺腹子,這文裡更誇張,竟把桓溫的孫子寫成了他的兒子。

對此,我只能說,寫不下去,只能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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