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飛!我求你了!”林濤忽然低下了頭,身體一矮,噗通一下跪在了我的面前。
我有點不敢相信,傻傻的看着林濤,他……他居然對着我跪下了,我實在難以置信,他到底出於什麼目的?難道就是知道我心軟,不容易拒絕他?
“就算最不濟,就算是失敗,以後也能壓制住墨展。”林濤又低聲的說着。
我想拉林濤,想把他拉起來,可是不管怎樣,我都拉不動。
“你不答應我,我就一直跪着。”林濤開口說着,頭的很低。
我長舒了口氣,點頭笑了笑,說道:“你這是在逼我。”
“你就當是我在逼你好了,我也是爲了大壯和升子的仇。”林濤狠狠的說着。
“好,我答應你,可以了吧,林濤。”我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對着林濤叫道,他聽到我的話,笑了笑,站了起來。
我本不想答應林濤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是我心軟還是什麼的,我始終拒絕不了他。
“阿飛,謝謝你!”林濤對着我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僅此一次,如果我乾爸有一個三長兩短,我會不顧以前,我會殺你了。”我看着林濤狠狠說着。
林濤對着我呲牙咧嘴的笑了笑。“好了,來,抽根菸,今天我陪你睡。”
“你別噁心我了,我用不着你陪,你又不是女的。”我打開林濤的手,對着林濤笑,如果不說其他的事情,我還是挺願意跟林濤說話的,跟他呆在一起。
“可是我真的很想再跟你睡一夜!”林濤忽然認真了起來,坐在了我的牀上。
我眯着眼睛看着他,問:“爲什麼?”
“這或許是這輩子的最後一次了。”林濤對着我笑了笑,笑容有點慘淡。
我微微一愣,彷彿看到了泄了氣的林濤,他沒有了剛纔的自信,有的只是臉上看上去的不自然。
“爲什麼?到底怎麼了?”我問道,心裡有點怕怕的感覺,我怕林濤有事瞞着我自己幹。
“沒什麼,說真的阿飛,你真的很不錯,怎麼說,我打算一口氣把墨展弄倒,不成功便成仁,當然,缺少不了槍子,我要挨槍子的話,那不就是最後一次了。”林濤說着,對着我嘿嘿的笑。
“說什麼喪氣話,就算是你跟我翻臉,我也不希望你死啊,況且,吃槍子這事又不是你說的算,這槍子吧,我感覺還是長眼的。”我拍着林濤的肩膀對着他調侃。
此時此刻我已經明白了林濤的用意或者是他的苦衷,只不過是不知道具體的事情,他不願意告訴我也罷,我也就不問,做這一切或許都是他不情願的。
“阿飛啊,還記得你丟錢沒錢交學費的時候哭鼻子嗎?”林濤突然問我。
我點頭笑了笑。“這怎麼可能會忘,說一百圈,都是你把我帶壞的,要不然現在我可是好學生。”
“你得了吧,就你那德行。”林濤笑着擺手。
“小詡啊,去吧,十塊錢下去買點啤酒花生米,咱倆一起喝一杯,我給你說說我們混子的事。”林濤又笑着,一邊抽着煙一邊對着我說。
這句話讓我笑了起來,這不正是當初我第一次和林濤喝酒抽菸時候的場景嗎?
“那濤哥,我明天的學費怎麼辦啊?我還得撿瓶子賣!”
我這樣說話,和林濤一起哈哈大笑了起來,其實不管怎樣,我心裡都有一面不相信林濤會因爲錢或者權勢的事情上跟我翻臉,一定有什麼原因。
畢竟和林濤光屁股長大,他的性格我瞭解的很,就算是楊語哲劉晨他們跟我翻臉,他也不會。
當初那個小胖打了我,林濤二話不說就和阿志就弄了小胖一頓,不過我也挺感謝林濤的。
世界上沒有什麼久遠的兄弟情義,有的只是久遠的利益。
我雖然認同這句話,但還是不認同,就拿我們來說,雖然林濤這個樣子,麻子也是這個樣子,可我總感覺他們有事一樣。
我在樓下拿了幾瓶啤酒,弄了點豬頭肉,和林濤一起坐在了屋子裡,吃着喝着。
“麻子最近到底怎麼了?你沒問他啊?看他整天魂不守舍的。”我和林濤幹了一杯,問他。
“不知道,可能是因爲跟小麗分手吧,小麗的家人也真是的,沒房子就不讓處對象,什麼東西,就是麻子太倔了,不然用錢砸死她家人。”林濤也義憤填膺的說着。
“行了,你們的計劃我不參與,都到了這份上了,我也預祝你成功,咱們倆以後在一起,也別說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指望咱們倆徹底決裂那是不可能的,就這樣,喝吧!”
這天晚上,我和林濤一口氣喝到了兩點,早上不是張麗莎早早的來叫我,我還真的起不來。
我們一起去到了洪峰家裡,我把事情告訴洪峰,我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洪峰居然答應幫林濤,臨時說西藏不去了,讓我們去。
就這樣,我們一行十多個人一起上了車,車上除了私人導遊和兩個司機之外沒有其他的人,這一趟去的話,可能要很久的時間,司機說他粗略的算了一下,單單是一來一回,就要六天的時間,去三天,回來三天。
我叫林濤,今年已近二十一,昨天晚上我們去對付了王俊吉,爆了王俊吉的菊花,我砍了王俊吉的一隻手,或許阿飛不知道王俊吉的背景,這個王俊吉是幼龍的直屬手下,級別也比墨展高。
我早早就從被窩裡起來了,因爲今天阿飛要去梧州看升子的父母,我要和阿飛商量一下怎麼應對升子的父母。
我洗漱完畢之後看了看錶,先在才七點多,我本來打算叫阿飛的,可是想到昨天晚上那麼晚回來,就打算再等一等。
大壯的死,對於我而言痛苦不已,我和大壯的關係不同意阿飛和大壯。
當初大壯作爲我的紅棍,對我衷心到了極限,就算是逃命的時候也沒有去找阿巖,而是和升子去了程莊升子的老家。
我很想爲大壯報仇,是那種急切的報仇,不同於阿飛那種不緊不慢。
雖然我知道現在對付墨展是不可能的,但是我不甘心,我想現在就爲大壯報仇,我是一個眥睚必報的人,只要是惹我或者惹我兄弟的人,我都不會放過。
七點半的時候,我聽到了阿飛的表零聲,我媽這個時候也叫我吃早餐。
將近八點,我已經吃完飯了,蹲在門口刷碗。
“濤子!”突然,一個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我轉頭看了看,是阿飛。
我本來打算刷了碗去找他的,沒想到他卻先來找我了,我心情不怎麼好,我相信阿飛也是一樣,他點燃了一支菸,伸手塞進了我的嘴裡。
“我一會兒去一趟梧州,看看升子的爸爸媽媽,順便看看張麗莎,你的聲音和升子很像,要是他爸他媽打電話的話,那我就讓你接了,你配合一點啊。”阿飛苦澀着臉對着我說,聲音聽起來有點顫抖。
“行,我知道了,一會兒我和麻子他們去看看大壯和升子。”我對着阿飛點頭,他沒有再說話,轉頭走了。
洗好了碗,我也下了樓,來到麻子的家裡。
麻子對於大壯的死也深受打擊,我聽說最近麻子和小麗出了一點問題,小麗的父母對麻子說沒有房子就不能和小麗處對象,這無疑給麻子的心情又雪上加霜了。
我站在麻子家的門口,看着麻子坐在椅子上一臉木訥的盯着天空發呆,我慢慢走了上去。
“麻子,去看看升子和大壯吧。”直到我走近麻子給他說話,他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站了起來。
我讓麻子給楊語哲孟二鑫和劉晨打電話,我們就在麻子家等着。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他們都來了,我們五個人一起去街上買了黃紙,割了一大塊的肉,在麻子家煮着,將近十點的時候我們纔出去前往北橋村。
去北橋村還有兩個小時的路程,車上人挺少的,而且很無聊。
我看着楊語哲他們,對着楊語哲說道:“語哲,想個計劃,咱們等阿飛回來了就對付騾子。”
楊語哲面無表情的對着我點了點頭,我也不再說話,氣氛很詭異,我有心緩和卻顯得很是無力。
中午的時候,我們五個人在村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大壯和升子的墳墓面前。
一到墳墓面前,我就不爭氣了,鼻子一酸眼淚就流了出來。
其實我挺佩服阿飛的,他說他不爲升子和大壯報仇就沒臉來給他們上墳。
麻子和我一樣,哭的稀里嘩啦的,他和大壯相處的時間也是和我一樣多,那個時候他們兩個總是在我的身邊,和我好的幾乎穿一條褲子。
楊語哲劉晨孟二鑫,他們三個雖然難受,但是並沒有流淚,這也不奇怪,畢竟他們只是見過大壯和升子而已。
我坐在大壯的墳前,面前弄的老白乾呼啦啦的倒在地上,我看着酒水慢慢滲入地面,伸手拿出煙,點燃之後插在了地上。
其實我有很多話給大壯說,但是現在已經沒機會了。
我的腦子裡就是做夢夢到的也是大壯和升子臨死之前的樣子,我恨我自己,我恨我爲什麼沒有能力給他們報仇。
大壯在左小青家和阿飛的對話我聽到了,阿飛勸他自首,我不知道大壯是怎麼想的,不過後來他確實有打算自首,但還是害怕。
想想我和麻子剛找到大壯和升子的時候,兩個人沒一分錢,躲在屋子裡啃着方便麪,消瘦的不行,每當我想到這裡就一陣痛心。
我很後悔當初我沒有阻攔大壯去梧州,當初分別的時候我雖然不高興,但還是以爲大壯去了梧州會有前途,沒想到現在居然喪了命。
我坐在大壯的墳前坐了很久,淚水不停的流着,腦子裡不斷的想着和大壯天地相隔之前的最後一頓飯。
一想到在大壯家裡,大壯的爸爸那股自豪的勁頭,更加諷刺的是大壯那天戴的金項鍊金戒指都是假的,是我們在地攤上買的。
一直到了下午三點,我們五個人才坐上了回清北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