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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院子裡,白彤一張嘴動個不停。“我真傻,怎麼沒想到她在這埋了東西,還以爲她如廁呢,可笑!”

古月鬆着土,沉着一張臉,沒有搭腔。

“你猜是什麼?”白彤動了動他的手臂。

古月還是不理她,但已經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一動不動。

“咦,這是什麼?”白彤撥開一小撮泥土,拿出了一隻銀簪子。“原來她埋的是這個啊。”白彤看着手裡的簪子,皺了下眉頭。還以爲是多寶貴的首飾,沒想到這麼普通。簡簡單單的裝飾,簪子上唯一的飾品就是一顆巴豆大的珍珠,這顆珍珠一點光澤都沒有,看起來,有點假。不對,不是有點,是根本就是假的。這樣的首飾,街頭兩文錢一隻。看出了古月的不對勁,白彤試探性地問:“別告訴我,這隻簪子裡藏着絕世武功!”

古月不說話,拿過簪子,重新又埋進泥土裡。

白彤扮了個鬼臉,嘀咕道:“陰陽怪氣!”

幹完活,古月站起身,拍了拍手中的泥土,眼神有點飄忽,聲音卻很清楚:“簪子是我送的。”

白彤一百八十度大擡頭,驚訝的瞬間想通了所有的事情。這段“不倫戀”該如何收場?其實滿腔的疑問,幾乎脫口而出,卻在看見古月黯然銷魂的身影后,她選擇了三緘其口。尤曇何時才能清醒,抑或是她根本一直就是清醒的,只是佯裝失憶。所有的一切,怎一個亂字了得。忽然特別特別羨慕如風和花好,能像他們一樣簡簡單單相愛的人能有多少呢?

沒有人再提起“女鬼”的事,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一樣,但是白彤注意到古月唉聲嘆氣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她不知道尤曇這些天在忙什麼,也沒見人影。鐵鷹更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這樣也好,省得大家尷尬。就是吃飯的時候,冷清了許多。

說曹操曹操到。尤曇抓着一把不知道是什麼的野花,低着頭走進屋子。但是對白彤視而不見。

“你剛哪兒去了?”白彤坐在桌子旁,關心地問。

尤曇支支吾吾,在她身邊坐下,話到嗓子眼又壓了下去。

“好漂

亮的花,哪兒來的?”白彤挑挑眉,心裡猜到了大半。

尤曇側了下身子,深吸一口氣,緊張地說:“白彤姐,你和哥哥什麼時候會成親?”

“爲什麼這麼問?”幾天的時間,已經足夠白彤想好了無數應對白彤的策略,對於和她可能會有幾個話題,她早已準備好了答案,自然一點都不意外。

尤曇低着頭,看着手裡的花,一言不發。

白彤試探性地問:“晴朗送的?”

她點了點頭。

白彤又緊接着問:“他跟你談成親的事了?”

她頷首。

白彤明白了。

“我想作爲妹妹,我不該趕在哥哥之前成親。”尤曇擡起頭,似真似假地說。

“這事讓我跟你哥哥商量下再說好不好?”

“嗯。”尤曇的臉上絲毫沒有新娘子的喜悅,她乖巧地站起身,進了內室。

頭大!白彤蹙蹙眉頭,愁死了。

沒等白彤和古月商量出個結果,那頭又生出事端了。沒有任何徵兆,尤曇和晴朗分道揚鑣。用腳指頭想也知道緣由,就是不知道導火線是什麼。目前可以肯定的是尤曇割捨不下那份感情。

坐在沙灘上,白彤手抱雙膝,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的鞋面。煩惱的事情太多了,好些事剪不斷理還亂。忽然,身後傳來了沙子窸窸窣窣的聲音,她奇怪地回頭,更怪的是身後一個人都沒有。經過這事,她總感覺背後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而且似乎不懷好意。

躺在牀上,白彤翻來覆去,睡意全無。這種時候煩的自然不是古月尤曇的事,而是她自己感情上的煩惱,已經整整十天沒有見過鐵鷹,聽如風說他有點事要辦,上了岸,爲什麼他不跟自己道別一下呢,在他的心裡,自己真的一點地位都沒有嗎?猛地,驚覺有人靠近她,白彤翻個身,與此同時,一塊布毫無預兆地蒙上了她的口鼻。

“唔……”白彤胡亂踢着雙腿,雙手死命掙扎,沒一會功夫就暈了。原來哥羅芳的味道這麼衝!

來人一襲黑衣,黑巾蒙面,扔了布條,不費吹灰之力架起

她,消失在黑夜裡。

桌子上壓着一張紙。

“十日內,香山百鬼竹林,拿木天來換。”如風又一次唸了紙條上的字。

“白彤姐不會有性命之憂的,是嗎?”花好抓着他的手,非要個保證。

尤曇走上前,安慰道:“放心吧,既然來人留下了這字條,肯定不會傷害她的。”嘴裡這麼說,其實她的心裡也沒底。不安地看了眼古月,尤曇非常擔心他會崩潰,因爲現場還留下了血跡。

古月來回踱着步子,出其不意吼道:“他媽的,鐵鷹到底哪兒去了?”白彤怎麼這麼命苦,喜歡他一點好處沒撈到,反而三天兩頭被他連累。

“古月,鎮定點。”如風拍了下他的肩膀,寬慰說:“還有十天時間,據我估計,鐵鷹不日內會回島上。”

“鎮定鎮定,怎麼鎮定,我們現在連她到底有沒有受傷都不知道。”古月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如風掃了一眼房間,捏緊了手中的紙張,從現場來看,她應該是被迷暈帶走的,既然暈了,就不可能存在爭鬥,又如何會有血跡?如果在她可以反抗的情況下帶走的,沒道理一屋子的人都睡死了,聽不到白彤的呼叫啊。這用蒙汗藥泡過的布和顯然是人血形成的血跡,兩者明明是矛盾的,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在屋子裡?說不通啊。

嘆口氣,如風說:“看樣子是衝着鐵鷹來的。”

古月不悅地說:“明顯就是。我們白彤又被他害死了。他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得罪人不怕,我擔心的倒是朝廷。”

古月小吃了一驚:“不會吧。”

“不好說。”如風搖着頭,才說:“你忘了老雷帶給我們的消息了嗎?我想,八九不離十。”

“可是,如果是朝廷的人馬,沒道理偷偷摸摸,三更半夜擄人。以他們的作風,應該是光明正大,千軍萬馬殺上島。”

“你說的也有道理。那到底會是誰?”

“別猜了,當務之急,先找到鐵鷹再說。”古月始終相信解鈴還需繫鈴人。

“當然,我去飛鴿傳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