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是中華民族的圖騰,在外國人眼中,中國是一條巨龍,而中國的萬里長城則是圖騰的化身。
正如顧傾城所說,只要挖掘到了龍的秘密,就等於是找到了中華民族的根脈。
“機會就要到了。”大衛突然低聲提醒。
我們一起向地下室的出口看,七八個人簇擁着大人物走出來。同時被押解的,還有米哈恰夫。
具有諷刺意義的是,他本來是一個叛徒,應該受到納粹軍隊的禮貌待遇,但是現在卻也變成了階下囚,跟大人物一起。
“叛徒從來就沒有好下場。”顧傾城低聲說。
“這些事不是我們要關心的。”大衛搖頭。
“可是,如果大人物被俘,將會引發歷史變動,這真的是個大問題。”我說。
“我們三個人當中,既沒有德國人,也沒有北方聯盟的人,對不對?所以無論這兩個國家發生什麼,都跟我們關係不大。也就是說,無論現在北方聯盟的當家人是誰,無論納粹元首有沒有自殺,或者說他找沒找到地球軸心,都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大衛說。
他有着純粹的美國人玩世不恭的態度,但這些話很不負責任。我們只有一個地球,地球上任何政治變化,都會影響到每一個人。就像西方哲學家說的蝴蝶效應那樣,所有人都無法避免,也都無法置身事外。
“大衛,去做好你的事,大家要團結合作,而不是辯論否定。”顧傾城說。
大衛低低地笑起來:“我當然會做好自己的事,但是顧小姐,你也應該讓你的朋友放聰明點,正視現實,正經做事,我們纔有合作下去的必要。”
我沒有再說什麼,從顧傾城對大衛的態度裡,我知道此人一定身懷絕技。我們應該尊重有本事的人,因爲他們看到的、能做的遠遠超過普通人。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大人物和米哈恰夫身上,沒有人注意到我們。大衛彎下腰,迅速拐進左面的岔道,消失在矮牆後面。
“你相信我嗎?”顧傾城問。
我深深的點頭:“當然相信,百分之百相信。”
“那好,接下來的一切行動,儘量考慮我的意見。大衛是個奇人,奇人一般都有奇怪的脾氣,這一點你同意吧?”顧傾城問。
我再次點頭,表示聽從她的命令。
納粹想要佔領北方聯盟的首都,實在是有些冒進。這座城市的地下埋藏着太多不爲人知的秘密,即使城裡的人投降了,那些秘密裡也會出現突然的變化,讓進城的納粹死無葬身之地。
“如果大人物出了問題,北方聯盟的歷史就要改變了,這就是我最關心的。”我說。
“你這個假設永遠不會成立,如果由我來假設,我會想得更深遠一點,比如——假如沒有發生鴉片戰爭,假如沒有發生八國聯軍進京城事件,假如沒有發生東陵盜墓事件……如果這些都成立的話,中國歷史、世界歷史早就有了更大的改觀,中國將會變得更美好,成爲世界的中心。”顧傾城說。
太多太多假設讓人的思想跳躍性發展,一時之間,亂象紛呈。
“我知道,你一再提到西太后陵墓被盜案,某些事一定跟那個有關,是嗎?”我問。
顧傾城點點頭,臉上露出讚許之色。
慈禧太后給清朝的歷史添加了不一樣的色彩,讓“垂簾聽政”這個名詞深深地印在現代人的腦海裡。在人們印象中,這位西太后似乎並沒有做什麼好事,除了把持朝政、鎮壓改革之外,剩下的就只是窮奢極欲,鋪張浪費,一頓飯花幾千兩銀子。所以說,當孫殿英盜墓事件發生後,人們對於孫殿英並沒有太多憤慨,而是對於西太后大量的陪葬寶貝更感興趣,人文學家更是找到了批判西太后的證據。
“那位大衛先生是盜墓賊嗎?”我又問。
顧傾城笑了笑:“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盜墓賊和考古學家有什麼實質性的區別嗎?不都是挖掘墳墓、把古人的寶貝搬運出來昭示於天下?唯一不同的是,一個打着私人的旗號,一個打着國家的旗號。中國古人早就說過,竊鉤者誅,竊國者江湖。那句話同樣可以用在盜墓賊與考古學家身上。你不做古董這一行可能並不知道,我們拿到的很多寶貝,都是從——”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爲這個問題牽扯到很多國家秘密。我當然也明白,很多明明屬於國家的寶物,會突然出現在蘇富比之類的國際拍賣會上,其來歷被層層掩蓋,根本無法追溯其源頭。這是國際上通行的潛規則,連那些最大的古董商都沒有辦法分辨對錯,更何況是我們?
“好了,我對大衛先生的身份沒有任何疑問了。”我主動認輸,放棄了這場辯論。
當然,從我個人來說,對盜墓界的人並沒有任何看法。他們只是江湖的一個流派,跟霹靂堂等港島幫派沒有什麼區別。
“我想,如果大衛先生知道你這樣說,他一定非常開心。”顧傾城說。
“巨龍的秘密到底是在卷軸裡,還是在西太后的陵墓裡?”我問。
顧傾城微微皺眉,欲言又止。
我立刻明白,是自己的問題問錯了。
反思米哈恰夫的做法,目標完全瞄準卷軸,因爲這是柏林總理府要的。在他看來,納粹元首掌握着一切秘密,其中也包括像地球軸心那樣的世界性大秘密。所以,他對柏林總理府來的命令言聽計從,很少給出獨立的思考,而是人家說什麼他就做什麼。
卷軸當然是重要的,連大人物也這樣認爲,拼合八幅卷軸,就能得到準確線索。
“龍先生應該看過東陵盜墓案的詳細記錄吧?其中的很多資料、寶物以及陪葬品名冊全都流落於海外,尤其是在美國的舊金山更多。那邊的唐人街大佬曾經出了一本半尺厚的著作,詳細解釋東陵盜墓案的來龍去脈。”顧傾城說。
我立刻點頭,表示看過那本著作。
霹靂堂的勢力遍佈全球各國,當然也不會放過舊金山唐人街。那本著作的最後,附着很多照片,有些是寶物的實拍,有些則是墓道地圖、墓穴壁畫。西太后是皇帝,陪葬品和壁畫中必然有很多龍的題材,令人目不暇接。要想從一大堆龍當中找出最有價值的一條,不是件容易的事。
“龍先生,我不是故意賣關子或是賣弄自己的古董學問。真正的原因是,我對很多問題並沒有準確答案,不想給你先入爲主的印象,影響你的獨立思考。那麼,我只說兩件事,第一件,西太后對於後來發生的事瞭如指掌。她雖然不是占卜學家,但麾下卻有很多智慧超過袁天罡、李淳風之流的人。那些人夜觀天象,早就推演到了大清朝的發展,所以把這些寫成了一本書,進獻給西太后。這些書裡說的都是實情,但卻不是皇帝喜歡看到、聽到的。所以這些所謂的滿清忠臣最後的下場,就是被秘密處死。西太后看到書中的內容後,觸目驚心,戰戰兢兢,馬上召集另一批能臣,想辦法,出對策。我說的這件事發生在戊戌變法之前,西太后做了很多事預防後來的國家變化。可是,她每多做一件事,就會發現,個人無法阻擋歷史的車輪,無論做多少事,都只是螳臂當車。於是,她採取了毒蛇齧臂、壯士斷腕的手法,馬上答應了光緒皇帝的變法。”顧傾城說。
戊戌變法給晚清帶來了巨大的衝擊,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這種衝擊都把大清政權從搖搖欲墜推向了冰封瓦解的邊緣。就像一個垂死的病人,如果靠着補藥維持,還能多活幾年,假如直接開刀的話,很可能就會死在手術檯上。
“那本書在哪裡?”我問。
“就在西太后的陵墓當中。”顧傾城回答。
我忽然記起來,歷史學家和考古學家都提到過,叛軍打通了進入陵墓的通道後,一擁而入,紛紛踐踏,把很多綢緞和紙張都踩在了污水和爛泥裡。那些東西纔是最有價值的,遠遠超過那些金銀財寶。很可惜,叛軍大部分都是目不識丁的武夫,根本不會在乎寫過字的紙。
“我想,那本書已經被叛軍踩成了碎片,對嗎?”我問。
顧傾城一笑:“的確是,事實真相是,不但被踩成了碎片,而且是無法用手工拼合的那種,幾乎等於廢紙屑一堆。可是,現代化的電子識別技術,已經發展到巧奪天工的地步——”
顧傾城突然住口,因爲有幾名納粹士兵正端着***向這邊跑過來。
“準備戰鬥。”顧傾城低聲說。
我已經無數次觀察過周圍的地形,這條大街的兩側都是多層樓房,只要鑽入其中一間,就能從後門和窗戶裡逃向任何地方,追兵根本無計可施。
“戰鬥開始,就向左後方撤退,先進那扇綠色的門,然後上二樓,在樓梯上幹掉追兵,奪得武器。”我立刻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英雄所見略同。”顧傾城笑起來,“等我們撤退到安全地帶,我再給你講西太后秘卷的故事。”
“你最好只講核心內容,那樣比較節省時間。”我說。
“好,第二件事只用一句話就可以說明白——西太后不會死,因爲她已經把自己的心臟獻祭於巨龍。”她急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