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祭出通地龍,張少也像李偉一樣習慣了這種快速旅行的方式。一轉眼,他們已經到了冰天雪地的陌生世界。
每踩一腳,都會連整條腿都陷入雪堆中。風像不要錢一樣狂吹猛噸,平着寒氣,形成了一陣無形的刀陣。張少的靈力護在身外,卻還是感覺到陣陣發涼。跟在李偉的身後,向着唯一的一座大山走去。
“冷吧?再過一會兒,就熱了。不要急。”李偉回身笑着,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竟然不用魔蟲也不用靈力,臉上都凍上了霜。眉毛鬍子一片白,看起來就像冷庫裡剛取出的死豬一樣可笑。
不久之後,果然如李偉所言,溫度開始升高了。而且很明顯。隨着他們向山頂邁進,腳下的冰雪竟然變成了溫熱的。這可讓張少小吃了一驚。不冰水的溫度,至少已經到了24攝氏度,但哪個鬼子不明白冰的熔點是0度。超過0度,就該開化了。即使受氣壓的影響,這24度的高溫,也該開化了。
再向上行至山腰,張少開始明白了。這些哪裡是冰,只不過是些特殊的結晶,那雪也不是雪,跟山下的雪花明顯不同。爬行幾十米,溫度已經升到了燙手的50度左右。再這樣下去,不知道山頂的‘冰’會不會可以炒菜了。
“這是什麼地方?爲什麼冰都是熱的?”目及山頂,已經不足百米,張少開始問了起來。
陡峭的山體上全是‘冰’,除了這兩個怪物,恐怕沒人會到這種地方來。當然,這裡絕對不是第一高峰珠穆朗瑪。張少目測,整個峰頭到腳下,也就三百多米高。而他也從沒聽說過,哪個山頭的冰雪是這種可以承受數十度高溫的。
“這裡是三大魔蟲窟之一,冰火重天。厲害吧?這山頂是個特殊的三角形火三口,有避邪抗災的作用。吞妖蠶就是生長在這種鬼地方,下面冷得驚人,裡面熱得難受。它喜熱畏寒,所以從來沒人把它帶出去過。即使是祖巫和道尊也不行。蟲師的記載上,也曾說過它的厲害,曾經,有一位蟲師中了無解之妖毒,就是偶然走到這個絕地裡,才被吞妖蠱吸了身上所有的毒氣,活了下來。”李偉解釋着,已經加快了腳步,因爲馬上就要到山頂了。
不久後二人都站在了山頂最後一塊光滑的雪冰之前,向下望去,三角形的火山口內,山壁都被燒得通紅。下方數百米處,一些已經熔化了的岩漿正像一個大湯池滾動着,不時有微涼的岸塊浮出,被地熱動力一滾,又再次燒紅回到了岩漿池中。壯觀的景像,讓張少爲之張口咋舌。
“吞妖蠶在哪?我怎麼沒看到?”張少問着,已經手結印決,準備下去了。
“等你下去,就看到了。”李偉說着,壞笑了起來。眼看着張少用風法飄落於山體內,高溫讓他的衣服差點着了火。
張少連忙打出幾記冰法,讓身周的溫度降低了一些。剛一着地,卻還是覺得燙腳。跳了一下,到了壁邊,用很強的靈力形成了一個恆溫場。等了一會兒,卻不見李偉跳下。他擡起了頭,“喂,下來呀,哪有什麼吞妖蠶?”。
喊聲在火山口內迴盪着,像是四面八方有不少人在模仿着張少的話。但張少卻不在乎這個,他在乎的是李偉的表情。雖然數十年未見,但張少卻還記得他那張臉的每一個動作。那種壞壞的笑容背後,隱藏的就是一個惡作劇的得逞。
剛覺得事情不妙,就已經聽到耳後生風。張少就地一滾,躲開了身後的攻擊。但不料靈力場好像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一樣,破了個洞。一滾之下,衣服着起火來。張少氣憤的用冰法將自己凍成了冰人,再次造成了靈力場後,邊退邊看着。
一隻水滴形的大蟲子,全身呈金黃色,爬行於火山口可以烤肉的地面上,竟然毫不受影響。身上一圈圈的像是一隻大蛆蟲,身體兩側,每圈的正中,都有兩個眼睛形狀的綠色圓點兒,看起來像孔雀的尾巴。
張少看着頭頂的李偉,突然發力跳起,手一抓山壁,向上攀去。到了李偉身邊揮手就是一拳,卻被李偉輕易化解,抓住他的手腕問道:“唉,急什麼,不過是跟你開個玩笑。你不是說很冷嗎?讓你熱一熱。怎麼樣?吞妖蠶名不虛傳吧?雖然第一次見,但我早知道它能吃掉你的靈力。”。
“快抓它回去治病,你是李良的師父,要有師父的樣子。”張少說着,撤回了手,扭頭氣得不再看他。
李偉則向火山口中邁步走去,一腳懸空之時,另一腳又擡了起來。一步步竟然踩着空氣,如踩臺階一般向下走去。復又過了一小會兒,已經到了熔岩正上方。光是這手御靈的功夫,張少就已經對他刮目相看了。看起來,這些年來,他並不是只玩來玩去,收徒奪獸了。這種境地,難怪剛剛那個神光內斂的老巫師也要對他敬言恭語的。
天蠶金剛絲正是這吞妖蠶的剋星,一個縛字咒放出,細絲伸出了上百米長,繞着那前圓後尖的綠點金蟲全包在了裡在,竟然成爲了一個來回滾動的大繭蛹子。李偉收手一拉,已經將天蠶絲收回,無端端疑了一聲,突然發現熔岩裡又跳出一隻吞妖蠶來。李偉嘿嘿一笑,連連打出冰彈,將另一隻吞妖蠶打回了岩漿中。
“放心吧,我只是借你的伴兒去解個毒,它吃飽了,我就帶它回來。”李偉解釋着,已經飛上頂空。
回到了天城後,幾個頭戴西瓜皮的傢伙正緊張地等待着。一看二人歸來,都樂壞了。李良上前一步到了師父身邊,“師父,可想死我了。我就知道您老人家一定有辦法的。”。
李偉點了點頭,“當然,快來解毒吧。”。
說着,空間中的大蟲子被放出,立即佔滿了整個客廳。剛一放出頭來,一陣強大的吸力就傳來了。連同替災蠱在內,所有的靈蟲和卵都被吸入了它的身體。簡單的幾秒鐘,除靈結束了。
看着像碎紙一樣的皮膚,田如玉和葉文春歇斯底里的狂吼起來。聲音尖利刺耳,像見了鬼一樣。直到李偉拿出了另外的幾隻小蟲子,將他們的死皮吃掉,分泌物又讓他們的皮膚重新煥發出光彩來,纔算爲止。
結束後,李偉去送還那隻吃飽的大蟲子,留下了幾人。因爲沒有了七大毒蠱之一的蝙蝠蛾王,所以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但他剛走不久之後,事就來了。剛到學校,陳巫就出現在了大門前。張少右手一抖,亮出了綠皮的沉思錄。他明顯感覺得到,事情並不像李偉預料得那麼順利。至少陳巫並未被打得重傷。但這段時間,他去了什麼地方,卻讓張少不理解。按理說,他應該乘着李偉和自己不在,大舉進攻纔是。唯一的解釋只有一個,就是他也走了。
帶着強大的靈力陳巫笑容自得,伸手一指操場的方向,點了點頭。
李良的手向伸手一伸,準備招出那隻大瓢蟲來。以他的能力,那是他僅能召出的最強魔蟲了。但張少卻按住了他的手。
“護住他們,去上課。這裡交給我。”張少說着,已經隨陳巫向操場走去。
並不是週末,也不是假期,一早就有人在上課。操場上也不是一個平靜的無人之處。但比起一大羣學生聚堆的校內,張少也覺得這裡更合適一些。
陳巫的手也向外一伸,虛握的手掌中紅綠藍三色光點慢慢組成了一個法杖的形狀。向上一揚,變成了一把頭帶尖刀的黑色木杖。當張少走近他身邊三米時,他搖頭道:“唉,可惜了,以你這種苗子,如果投入我塵巫門下,一定是一代天驕。可惜呀。”。
“不可惜,倒是你,已經升爲一派之祖,竟然還爲世間之凡事操心。你纔是可憐得很。”張少反擊着,翻開了書。
“嗯。不過,你以後就要跟着可憐的老頭兒到處走了。”陳巫雖然變得年輕,卻還是一直以老者自允。
突然一下,陳巫的衣服拉開了。寫時遲那時快,只一眨眼的功夫,不到千分之一秒。一道血紅的影子從他的肚子上飛彈了出來。兩掌向後一按地面,撐地而起。
等張少看清之時,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竟然是一隻小鬼,若大個骷髏頭,比上次見過的那隻還大了一圈兒。兩臂細長,全身都是血紅色。細一看是一排排細小的血管兒佈滿了外圍。上去像是要長肉了一股,十分恐怖。而這小鬼的雙眼中,卻閃着幽藍的光。一張嘴發出嘎嘎的怪叫聲,已經到了張少面前。
噹的一聲,張少推着瞬放的法寶聖飛輪被頂出了十幾米遠。而那小鬼撞在了聖飛輪上,卻只被彈開一米。以聖飛輪之力,連枯骨真仙都沒辦法破開它的防禦。被彈出這麼遠,還是頭一次遇上。張少知道,今天算是遇到真正致命的對手了。
“好小子,深藏不露,連天陰小鬼都能擋下,看來你並非泛泛之輩,我倒是小看你了。不過,看你還能接下幾招兒。”陳巫一擊不中,感嘆異常。
操場上人來人往列隊跑步訓練着,可無論是張少的聖飛輪,還是陳巫的天陰小鬼,都是一擊出現後迅速收回。外人眼中連個影都看不到。只看到一人手晃如影。另一人連連倒着跑。沒什麼稀奇古怪的。
張少流着冷汗,慢慢翻開了另一頁,左手按在書上,嘴裡輕唸,“看來,我還是敗了。幾十年後,我又要再次動用聖魔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