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急速轉動,她在想這些人是蕭雪楓派來的還是三王爺的人。
其實,不管是誰的人,她都不想白沐衣被發現。
事與願違,她們終究還是暴露了。
雨後的山石松動,又站了太久,白沐衣腳下的石塊掉落下去,二人不得已飛身上了崖頂,剛好落在黑衣人身後。
“哈哈,公主也在?剛好,省了我們的麻煩,上!”
星眸冷厲,輕笑:“你們這些人真的以爲殺了我們,三王爺就可以高枕無憂,做皇上了嗎?蕭玉不會放過你們的!”
“哈哈哈,蕭玉那個假男人嗎?不過是我們王爺仁慈,還不到時機罷了。”那人大笑。
她不由一驚,蕭玉是女孩兒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三王爺是怎麼知道的?
眼前這個太監似乎很會看人心思,盯着她蔑視一笑:“灑家勸公主還是不要再猜了,三王爺已經知道了太子是個女人,也知道了這個人就是蕭成皋和蕭雪楓的兒子,三王爺爲寰轅盡心竭力,立下赫赫功勞,一個丫頭一個外人,憑什麼來坐享其成。”
“這位大人,我從來不想做什麼皇上,也不想做什麼太子,如果你不安心,我可以跟你們走,讓她離開。”白沐衣擋在她身前。
那太監一笑:“你也太天真了吧?放她走?誰不知道她足智多謀,是蕭雪楓的得力助手,若不是她,玄門豈有今天的名氣?”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看來這個三王爺謀朝已經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
低聲:“三哥,多說無益,趁機跑吧。”
白沐衣的脊背貼着她的脊背,一聲呼喚,忍不住虎目泫然:“你,終究願意叫我一聲三哥了嗎?”
事關生死,她畢竟也只有十八歲,適才情急之下,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短暫的沉默,星眸凝視三哥,再環視團團圍住自己的黑衣人,她知道,這一次,自己可能真的沒有那麼幸運了。
想及此,紅脣勾起一抹淺笑:“不是我不承認,是三哥一直也不確定,不是嗎?”
初來大羲,畢竟是蕭墨離的身體,縱然是雙胞胎姐妹,也有許多區別,然而這一年多來,她的氣質武功,精金不少,卻越來越像當年的霓裳。
“那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怎麼變成現在的樣子?”
“說來話長,大概是上天眷顧,想要我找回自己吧。”
兩個人竟聊起來,好像多年不見的故友。
太監不由大怒,揮手:“上,記住,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一聲令下,刀劍齊發,白練飛出,白沐衣踩着白練之上,星眸清冷,凝視三哥:“快!”
她以爲三哥會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
白沐衣也的確知道她的心思,她想讓他離開,去寰轅,幫助大羲,兩國永久罷兵。
只是,她低估了他對她的感情。
白沐衣怎麼會扔下她苟且偷生呢?!
飛鏢如雨落下,然而殺手更多,如潮涌一般倒了一批再來一批。
他再次落在她身邊,回眸,一眼千年。
此時何須多言?
二人相視一笑,白練如虹,長劍生風。
她從來沒有想過,這一次,竟然是三哥陪着自己。
從早上到午後,再到斜陽西下,她和他渾身是血,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受傷了,疲憊的站在包圍圈中,太監伸出蘭花指:“公主,你就不要再掙扎了,看在你父皇的面子上,我會給你個全屍的。”
她恍若未聞,只是掃了一眼平京城的方向,心說,南宮世修,再見,倘若真的有來世,願你生在百姓家,願我不在帝王宮。
星眸微閉。
太監一揮手:“殺!”
白沐衣擋在她身前,清晰的寶劍刺進皮肉的聲音。
“三哥!”她紅了眼,盯着涌上來的殺手,九棱梅花鏢已經用完了,梅花針也沒有了。
白沐衣笑了,捧着她的小臉:“霓裳,我有個秘密從來沒有告訴過你,我喜歡你,從八歲的時候就發誓要娶你......”
現在還不是哭的時候,儘管心中已經血淚成河,她拼命點着頭,笑着:“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喲喲喲,灑家就成全你們兄妹,今生坐不成夫妻,來世託生在百姓家,再相聚吧。”太監陰測測長笑。
他和她相擁,面帶淺笑,閉上眼睛。
風中是濃濃的血腥氣,半晌,沒有一絲疼痛地感覺。
她似乎聽到了南宮世修的聲音。
睜開眼,果然,一襲白衣雙劍如虹,不是南宮世修是誰?
江湖中只有蘇王爺是雙劍王爺。
他竟然爲了救自己不惜暴露曾經爲質子時效力他國的秘密?!\\
淚落下,白練,不,已經是被鮮血浸染成赤練了,飛出,美麗清冷的小臉殺氣驟然。
“三哥,你一定要堅持住!”
放下白沐衣,她殺向敵人。
冷箭毫無防備地刺穿了太監的咽喉,主帥既倒,其他人做鳥獸散。
他凝視她,千言萬語,只剩了一個字:“你!”
“你怎麼來了?”想起他的冷淡和這些日子自己所受的苦,她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問的。
“這一輩子,除非我讓你走,你永遠別想逃開!”明明是因爲擔心,偷偷跑了出來,說出口,卻是狠辣。
她悽然一笑,絕望在心底蔓延,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不想再和他說一個字。
轉身,走向白沐衣。
“回來!”他低吼。
她置若罔聞。
“白霓裳!”他飛落她身後,扛起她就走。
她竟不掙扎也不反抗,只是低聲說:“讓我去見白沐衣,三王爺會殺死他的!”
“要殺就殺好了,和我有什麼關係。”他巴不得白沐衣現在就死翹翹了,那夜,至少這世界上又少了一個糾纏她的男人。
“白沐衣是寰轅的太子,不管蕭雪楓找到他還是三王爺找到他,都是大羲未來的麻煩。”
腳步驟然停住,她摔在地上。
坐在地上,瞪着他,他則訕訕地一笑:“我,這件事太詭異了。”
他狡辯,她無言,只是伸出腳,勾在他的腳腕,冷不丁摔了他一個跟頭,一躍而起,揚長而去:“此仇不報非女子!”
南宮狄翻翻白眼,跟着她跑過去。
“三哥,三哥,你一定要堅持住。”她俯身,要抱起混到的白沐衣。
他搶步上前,推開她:“我來,真是的,讓我說你什麼好,你就不知道注意一點身份嗎?一個太子妃,竟然去抱一個大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