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爾虞我詐統統不關我的事,陸封繼續活靈活現地在看守所裡生活着。有了林建一衆手下,陸封衣食無憂,總能在看守所基本的飯菜後還能加一點餐。更重要的是,在看守所內,陸封現在就是一哥,根本沒有人敢招惹他。
簡直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陸封甚至在想,要是一直這樣的話,還出去幹嘛,就在這裡生活一輩子就算了。
對了,看守所近段時間還出了一個好消息。瘦子的父母已經開始出面保釋他,相信用不了多久瘦子就能離開看守所了。不過,瘦子本人情緒倒不是很高,也許是要離開大家,心裡有些不捨吧。
可是好景不長,一天之後看守所內就有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變化。
看守所內又來新人了,按理來說,來新人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但是這一次的新人似乎有點意思。
之前進來的新人看到陸封身後的那些凶神惡煞的手下,嚇得避而遠之,恨不得找個地洞把自己藏起來。但是這一次,這幾個新人倒主動找上門來。
“喂。”帶頭的推了一下陸封,“你就是陸封。”
陸封沒說話,身後林建等人“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目光炯炯地望着來人。
來人對林建等人視而不見,他們仍一致地望着陸封,“以後,我們要好好相處啊。”
“哼哼。”陸封冷笑了兩聲,站起身來伸出手去。
來人的眼神當中閃過一絲驚異,一瞬之後便恢復正常,帶頭的也伸出手去,跟陸封用力地握了握。
陸封原以爲他們會不斷地找自己麻煩,但是這些新人自從上次來過之後就沒有再主動找過自己。林建還戲稱,是陸封的威嚴氣勢嚇壞了他們。
陸封則是笑笑,不以爲然。他從來不會認爲自己有這等威嚴可以把別人嚇住,總覺得這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又是一個晴天。
今天照常還是沒有什麼大事發生,那夥人仍然安安穩穩地在看守所裡生活着,佔據着一塊不大不小的地盤,與陸封他們隔得遠遠的。
只不過今天的警局有點“內分泌失調”,他們竟然破天荒地提出要對看守所的犯人進行勞動改造。按照他們的計劃,打算將看守所的犯人集中帶到一塊農田進行糧食的耕種,說是讓他們體驗種植糧食的艱辛,從而離犯罪的道路越來越遠。
陸封對這消息只有兩個字的評價:荒唐!
且不說種植糧食到底會不會讓犯人離犯罪的道路越來越遠,只是種植糧食又怎麼會選在一個深秋初冬的季節,作爲農村人的陸封表示對警察的智商表示懷疑。
又或者可以用一句網絡流行語來評價:城裡人真會玩!
雖然搞不清楚警察爲什麼會產生一個這樣的決策,但是陸封也沒有牴觸,畢竟出去吸吸外面的空氣也是好的。
今天的天氣真心不錯,不但太陽大大的,暖暖的,連天空都是罕見的藍色,白雲飄浮,微風拂面,這種感覺似乎已經喪失了許久了。
“快點,快點……”幾名獄警像吆喝小豬一樣把陸封他們從綠皮卡車上趕下來。
幾分鐘之後,帶頭的獄警鳴槍示意大家安靜,然後他就拿出一個擴音器,扯着嗓子大喊起來:“此行的目的是爲了讓大家進行勞動改造,讓大家知道糧食來之不易。”陸封注意到這名獄警的大腹便便,搖頭笑了笑,可是這名獄警仍然一副救世主的樣子,“我們平時千萬不能浪費糧食,更加不能犯罪,我們要造福社會,做一個有用的人……”
“救世主”獄警似乎興致很高,仍然喋喋不休地講着,而陸封已經感到索然無味,與其聽這些表面上的話,還不如好好看看這熟悉而又陌生的農田。
青綠色的一片煥發出勃勃生機,一陣微風拂過似乎還能泛起陣陣稻浪。稻香也時不時地撩撥你的鼻腔,喚起你小時候在田埂上追逐奔跑的時光。
還記得那一片金黃嗎?那是等待已久的收穫。
還記得那裊裊炊煙嗎?那是毫無爭鬥的家鄉。
還記得父母的笑罵嗎?那是六馬仰秣的樂章。
爸,媽,我想你們了。
陸封眨眨眼睛,偷偷地用手抹抹眼角,收回思緒。
“所以今天我們不要辜負人民對我們的期望,”帶頭的獄警頓了一下,似乎在蓄力說出最後一句話,“好好改造!”
頓時,底下響起一片有氣無力的掌聲。
獄警皺眉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向一輛吉普車。
在獄警們的帶領下,看守所的所有犯人被劃分了幾組分別在不同的區域進行耕種。陸封被分到一片離車輛停靠的區域最遠的地方,也就是說這片區域的周圍獄警最少,只有寥寥兩三個站在田埂上象徵性地看管着。
同在這片區域的還有林建、瘦子,加上幾個不太熟悉的犯人包括新來的幾個。陸封曾試圖打聽他們的身份,但是毫無所獲。
平時跟在林建後面的幾個弟兄則被分配到距此最遠的那片區域。
說是勞動改造,可是又有幾個人願意勤勤懇懇地在這邊種地,更何況警察們也沒有保證什麼獎勵措施,因此大家一點積極性都沒有,都不約而同地東晃西晃。
偶爾看見一兩條不怕冷的蚯蚓就把它捉起來,在手上好好把玩一番,玩膩了就扯成兩段,再扔向遠處。
無所事事的陸封索性就直接坐在土地上,隨便看看四周。突然一個小蟲子從自己的屁股底下鑽了出來,隨即就跑到了自己的腳邊。陸封饒有興致地看着它驚慌地逃竄。
猛然,眼前一暗,似乎有什麼東西遮住了太陽光。陸封擡頭一看,是新來的那幾個人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陸封笑着搖搖頭,他悠悠地站起來,拍了拍屁股後面的灰塵,然後轉身離去,打算重新找一個地方。
可是剛轉過身去,陸封就感覺到一股力猛然擊中到自己的腿肘處,他不吃力,順勢跪了下去。
陸封一皺眉,隨即便起身轉了過來,可是一記勾拳緊跟着呼嘯而至,不偏不倚地打在陸封的臉上。
力度不小,陸封連連趔趄,最後摔了個四仰八叉。
已經完全被激怒的陸封剛要翻身而起,就感到一隻渾厚有力的大腳踩在了自己的胸腔處,力道很大,似乎想要抑制住他因呼吸而不斷起伏的胸口。
陸封擡眼望去,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但是須臾之後,他就恢復了正常,似乎對來人並不感到奇怪:“是你?”
“沒錯。”是新來的那批人,帶頭的陰笑着俯視着陸封,緩緩說道,“很吃驚嗎?”
陸封雙手撐地,暗暗地用力,不過胸口的那隻腳如有千斤重一般,他絲毫動彈不得。但爲了不暴露自己的心虛,陸封還是擠出一絲微笑,“有點吃驚,不過,也不太吃驚,你肯定不是一般的人,是麼?”
“呵呵。”帶頭的人看似輕鬆的臉上,實則五官在一點一點的變硬,因爲他的腳在不斷的使力,“可是你知道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在我的腳下。不妨告訴你,”帶頭的腳仍然在不斷的用勁,“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哦?”陸封驚訝地揚起眉毛,他看起來並不緊張,因爲他看到在那批人的身後有兩個人影在速速趕來,“我的死期?聽起來還蠻酷的。”
人影越來越近,只差三米左右的距離。
“可是,我好想還沒活夠唉。”
話音剛落,陸封就擡手握拳狠狠地向胸口上的腳揮去,可是帶頭的眼疾手快,很輕易的就躲避了陸封這突然的一擊,當他想要再把腳踏上去的時候,身後的其中一個人影就衝了上來推開帶頭的。
帶頭的一個踉蹌,腳步虛浮地晃了幾下,但很快就站穩了腳跟。不過,於此同時,陸封也很快地站了起來,與那兩個人影並排而立。
“多謝了,林建。”陸封感激地衝林建笑笑。
林建始終正視前方,不敢有絲毫懈怠,對陸封的感激也只是微微頷首。
“輝,你沒事吧?”帶頭的身後一個年輕人上前一步,小聲地問了一句。
原來那個帶頭的叫“輝”,或許這是他的名字,又或許只是一個代號。
輝沒有說話,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雙方一時無語,都彼此默立,似乎在暗暗較勁。連平時嬉皮笑臉的林建此刻都變得嚴肅無比,臉始終緊繃着,目光炯炯。
最後,還是那個叫“輝”的年輕人“噗嗤”一笑打破了這許久的沉默。
“我說陸封,”輝仍然在微笑着,“沒想到你還有幫手。”
“開玩笑,我是誰啊。”陸封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他拍了拍林建的肩膀,“我這哥們兒厲害着呢,你們幾個恐怕不是他的對手。”
“是嗎?”輝誇張的驚訝了一下,隨即他又向身後的三個年輕人大笑幾聲,“凱,剛,喆,這小子說他的哥們兒很厲害,我們該怎麼辦?”
話音未落,後面的三個人也大笑起來,似乎輝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陸封看得莫名其妙,而林建的表情則愈加鄭重,似乎這鄭重的背後還隱隱透着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