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對於二十一世紀的中國年輕人來說,其意義不亞於傳統節日春節。有很多互相有好感的少男少女會選擇在這一天對摯愛進行表白。也有很多已經陷入熱戀中的男女,男生會在這一天選擇跟另一半求婚。已經成家的也會在這一天暫時放下工作,來與老婆(老公)和孩子盡展歡顏。
漸漸地,聖誕節的意義不在於一個熱鬧的節日,而是一次表達感情、盡顯浪漫的機會。
然而,在這一天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是浪漫的。
招琴就屬於一個例外。
按照她的年紀,她正是聖誕節的主角,但是這一次她的日子卻不好過,因爲一個重要的犯人在她的看管下丟失了。
更讓人匪夷所思,也讓招琴感到無地自容的是,這個犯人像是憑空消失的一樣,似乎無跡可尋。
密室的大門鎖得好好的,而關押在內的犯人卻不見了,這簡直就是一個大變活人的逆過程。
更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密室大門的唯一鑰匙始終在自己的身上,寸刻也沒有離開過自己。而且那防破門那麼厚,說一句玩笑話,就算是齊天大聖孫悟空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地逃離。
然而,那個犯人做到了。
儘管招琴已經開始進行亡羊補牢的措施,幾乎出動了身邊所有人去尋找那個叫厲兵的犯人,可是已經過去了好長時間,還是沒有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
其實,她的心裡也知道,厲兵既然能夠逃出去,他就有這個能力逃脫自己的追查。更何況,重獲自由的厲兵又可以尋找他人的幫助,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像泥鰍一樣滑的人,簡直比登天還難。
“有點意思。”招琴坐在沙發上,幾乎快把手裡的被子捏碎,“到底是當過兵,受過訓練的,真是有點意思!”
說着說着,她的面部便扭曲起來,雙頰可怕地凸起,上下牙牀咬合得咯咯作響,活像一隻幾欲食人的母獸。
“琴姐。”不知什麼時候,張自成來到了招琴的身邊,不知道是他的腳步太輕,還是招琴一直心不在焉,張自成的出現顯得太過突兀,像是突然從地下冒出來的一樣,招琴不禁被嚇了一跳。
“什麼事?”她尷尬地瞄了一眼張自成,“有情況啦?”
“不是。”張自成看着招琴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是濤哥突然來電話,要求你接電話。”說完,張自成便把手機給遞了過去。
招琴擡頭看了看張自成,猶豫了幾秒鐘,然後放下手中的被子,接過面前的手機。
隨着電話裡窸窸窣窣的聲音,招琴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青一陣白一陣,像一個練功走火入魔的女魔頭。
“是……主人…….我一定會記住的……你放心吧。”儘管臉上寫滿了不悅,但是招琴的語氣還是格外的輕和,“我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誤……是…..主人,我記住了……再見。”
按下掛斷鍵之後,招琴就把手機猛地摔在沙發上,然後霍的一下站起來,直直地望着張自成。
“你還站着幹嘛?”招琴突然把手往門外一指,“趕快給我去找人吶。”
“是是。”張自成嚇得臉色慘白,連連點頭。
可是,還沒等張自成走出幾步,招琴又大喊了一聲:“等等!”
聞聲,張自成身體一震,停下了腳步,但是卻遲遲沒有轉過身來。而招琴也沒有命令他轉過身來,而是繼續說下去:
“我這幾天想了好久,”招琴擡腳慢慢地向他走去,“密室鑰匙一直在我的衣服裡。而這些天我的衣服唯一離開我的那一次,就是和你**的那一次,你不要告訴我這件事和你無關喔。”
話說完的同時,招琴就走到了張自成的身邊,並一把拽住了他的衣領,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
“那密室的鑰匙是不是你拿的?”招琴的臉上帶着淺淺的笑意,但是看起來毫無溫度,“除了你,我真的想不到其他人了。”
“不是……我。”張自成微低着頭,看都不敢看招琴一眼,“真的……不是我。”
“哦?不是你?”招琴的手突然放開他的衣領,轉而摸了摸他的臉,“別緊張,我就是問問。你是我最愛的一個男人,我可不想你背叛我。”
也許招琴的言辭有所緩和,張自成的膽子大了些,他緩緩地擡起眼睛,望了招琴一眼,笑了笑。
“琴姐,我當然不會背叛你。”張自成頓了一下,“你知道的,我的心裡除了濤哥交代的事情就是你了。”
“話說得倒是挺好聽。”招琴眯起眼睛點了點頭,“我只希望你說的話是真的。”
“絕對!”張自成突然舉起右手至耳邊,“我發誓。”
招琴沒有搭腔,只是望着他,笑而不語。良久,她做出一個“出去”的眼色,隨即便轉身重新向沙發邊走去。
張自成暗暗鬆了一口氣,朝招琴微微頷首之後,就靜靜地離開了。
坐在沙發上,招琴望着他越來越遠的背影,臉上的笑容驟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冰冷。
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就在剛纔和張自成的匆匆數語中,她感覺張自成好像有了些變化。
較之以前,張自成好像變得更圓滑世故了,好像更加懂得說話。誠然,之前的張自成嘴上也是甜言蜜語的,但是說得極其自然,不讓人感覺到做作,而此時的張自成的言語中似乎多了幾分諂媚的意味。
而且,現在的張自成眉眼間沒有了之前的冷酷與傲慢,卻多了幾分狡詐與殷勤。
難道,是我想得太多了嗎?招琴手扶額角搖了搖頭,覺得心中更加亂了。爲了能讓自己的思路更加清晰起來,她不得不逼迫自己扔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然而,她越是這麼做,張自成那一張張做作的笑臉在腦海中就越發清晰,最後,氣憤地她一手把茶几上的水杯揮到地上,發出破裂的脆響。
這一聲脆響卻讓她心念一動,如同一道閃電閃過自己的腦海。
忙不迭地,她拿起手機撥通了張濤的號碼。
“喂,主人。”幾乎是電話接聽的同時,她就呼了一聲。
感受到招琴如此焦急的語氣,張濤的聲音也有了隱隱的期待:“怎麼?有發現了?”
“不是。”招琴不想繞彎子,直接開門見山,“主人,能不能幫我查一下厲兵身邊有沒有一個會易容甚至會改變聲音的朋友,而且這個朋友擅長竊物。”
“什麼?什麼亂七八糟的?”失望之餘,張濤更有些不耐煩,“你問這些幹什麼?”
“快幫我查查,”招琴的聲音越來越急,“越快越好,說不定這件事與厲兵失蹤有關。”
聽到這話,一直站在門外偷聽的張自成身體抖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決絕。
看來,自己已經暴露了,儘管自己已經足夠小心,但是仍被招琴這騷娘們兒看出了端倪,沒想到這騷娘們兒還挺聰明的。不過,好在自己及時發現了。張自成鼻子哼了一下,慶幸的同時,心中略有不甘。
然而,不甘心歸不甘心,既然她已經懷疑了自己,那麼這件事就要解決掉。看這情況,想要繼續呆在招琴身邊並順便揩點油是不可能的了,必須儘快逃離這裡,不然的話,下場會更慘。
只是,自己該怎麼樣離開呢?
張自成側耳傾聽了一下房間裡面的動靜,沒有了任何通電話的聲音,於是他便輕手輕腳地離開。
不可否認,現在的自己已經處於一個如履薄冰的狀態,如果不盡快想出辦法脫身的話,那麼自己將不會有好下場,說不定死後連一個全屍都沒有。
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逃離?張自成認爲不可取,這樣離開的話固然能保住命,但是卻暴露了現在的張自成有問題這個事實。相信不久,招琴就會查出現在的張自成是假的,到時候就算自己能夠活命,也難保不會被騷擾。
必須要想出一個辦法,讓自己全身而退。所謂全身而退,就是不但能夠保住性命,也要保證自己以後的生活不被騷擾,即不讓招琴發現現在的張自成有任何問題。
小屋子裡,張自成望着腳下的地面出神,腦海中時不時地蹦出一個辦法,但是很快便會被他搖頭否決。半晌,他突然直起身子,愣愣地看着前方的空氣,幾秒鐘之後,他的嘴角牽出一抹淡淡地微笑。
追查的第二天,招琴手下的年輕男子剛要發動汽車就發現後車門突然被打開,一個人影閃了進來。
那幾個年輕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疑惑的眼神,最後把目光齊刷刷地投向後座上的男子。
“自成哥,你今天怎麼跟我們一起出去啊,”其中一個年輕男子諧謔地笑了笑,“不用陪琴姐啊。”
“嗐,別提了。”張自成委頓地搔了搔腦袋,“琴姐這幾天心情不太好,與其在這裡陪她,還不如跟你出去一起去找那個逃走的小子呢。”看到他們有些難爲的表情,張自成又補充了一句:“放心吧,我跟琴姐說過了,她同意了。”
“好嘞。”駕駛位上的男子坐正身子,擡手發動了汽車。一陣轟鳴聲之後,汽車如一支離弦之箭,飛一般地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