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九點二十三分左右,在N市慶陽高架發生一起汽車墜毀事件。據悉,該汽車是一輛家用SUV,其在慶陽高架上行駛中斷突然失控,車身左右搖擺,最後撞斷欄杆,墜出高架。
經查,本次事故共有三人死亡。死者一,寧昆,N市人,是N市有名的商業巨頭,主要營業賭博、遊戲、洗浴等娛樂項目,經過覈實,發現寧昆有多次違法行爲,但是因爲相關原因,其一直逍遙於外,無從追查。另外兩名死者的身份未知,警方已經介入調查,調查進度不祥。
此次事故的原因暫且不祥。根據現場目擊者的口供,該車在行駛途中突然左右搖晃,像是要失去了控制,但是由於事故後的車況損壞慘烈,所以無法查前事故前的汽車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三個被害人是什麼關係?這是一樁意外還是一起蓄意事故?其中的真相到底是什麼?警方已經介入調查,調查進度暫且不祥,相信很快廣大羣衆就能得知真相。
事故第二天的早上,陸封在看守所餐廳吃早飯的時候,看到了這樣的一則早間新聞,不禁陷入一片沉默。
良久,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腦子一直是一片混亂,只有幾個大字在不斷地翻轉:寧昆死了!
寧昆竟然死了?他爲什麼會死?他是怎麼死的?是誰殺了他?陸封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當看到那則新聞的時候,他下意識地肯定了一個結論:寧昆是被人謀殺的。
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是本能告訴他,寧昆的死另有蹊蹺,絕不是一般的事故這麼簡單。
正當他想問問旁邊的瘦子有什麼看法時,另外一邊就坐過來一個人。
“喲,在看新聞啊,陸封哥。”
陸封扭頭一看,果不其然,仍然是那四隻討厭的蒼蠅。輝坐在陸封的旁邊,另外三個坐在陸封的對面。
瘦子見狀,一躍而起,隨着瘦子的動作,其他的幾個弟兄也“蹭蹭”地站了起來,目光炯炯地望着他們四個。
陸封的臉上不動聲色,實則桌子底下的手一直在拽着瘦子的褲腿,示意他們不要輕舉妄動。
輝看都沒有看瘦子他們一眼,仍然笑嘻嘻地望着陸封。
“陸封,怎麼樣今天有什麼大新聞?”
陸封冷哼了一聲,然後扭過頭去不看他了,抓緊吃完早飯然後離開纔是正經的。
不過,輝似乎沒有要罷手的意思,他仍然坐在陸封的旁邊盯着他,既不吃麪前的早餐,也沒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陸封的餘光一直注意着他,見他沒有什麼大動靜,索性就假裝看不到他們,自顧自地吃下去。
幾分鐘之後,陸封把勺子往餐盤裡一扔,然後站了起來,轉身想要離開。
“死的人叫寧昆對吧?”
陸封愣住了,幾秒鐘之後,他轉過身來,俯身死死地盯着輝,上下牙齒咬得“咯吱”作響。
輝笑笑,“沒什麼?我就是隨便說說。”
陸封還是不說話,他把手摁在桌面上,漸漸攥緊,最後猛地砸了桌面一下。
“最好別讓我知道,又是你們乾的。”
輝毫不膽怯地仰起頭回望着陸封,表情輕蔑地輕聲說道:“你沒機會知道的。”
“是嗎?”陸封的指關節因攥得太緊而漸漸泛白,“那我們就走着瞧。”
輝笑着聳聳肩,做出一個“請便”的手勢。
陸封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然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瘦子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一臉無所謂的輝,說了句“你小心點”之後也跟着陸封離開了。
氣憤的陸封一回到看守所內就躺倒了那張牀上,望着上鋪的牀板出神,緊繃的臉也漸漸放鬆下來。
根據那四個傢伙總是找自己索要懷錶來看,他們肯定是張濤的人,並且他們之所以一直沒有對自己下手也是因爲還沒有得知懷錶的下落。從剛纔輝的口中,寧昆的死肯定跟他們脫不了干係,也就是說,寧昆的死肯定與張濤有關。
那張濤爲什麼要殺寧昆?他們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雄踞一方,是什麼促使張濤走出這一步?難道是因爲寧昆越來越膨脹的商業帝國?不不,陸封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張濤真的是覬覦寧昆的產業的話,那麼爲什麼幾年前不動手偏偏是這個時候動手?
還有一個問題:寧昆作爲一個老闆,他爲什麼會坐在那樣的一輛車上?那兩個男子又是誰?如果那兩個男子是張濤的人,那麼一向謹慎的寧昆怎麼會獨自一人跟着他們走,他手下的弟兄呢?
如果那兩個男子是寧昆的人,那麼那輛車爲什麼是這麼及其普通的車?而且那輛車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問題?
難道寧昆的人出了問題?寧昆的身邊有內奸?
陸封晃了晃腦袋,頓時覺得心煩意亂,這件事肯定不會這麼簡單,自己身陷囹圄這段時間外面究竟發生了多少事暫且還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外界的規則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正值鎖眉苦想之際,牀板吱呀了一聲,明顯感覺到有人坐了上來。
陸封也沒多想理會,他很清楚來人不是瘦子他們,就是那四隻蒼蠅。
可是那個人許久沒有講話倒讓陸封有些奇怪,他有些慵懶地扭過頭來看了看,頓時眉頭鎖得更緊了。
來人是一個陌生人。中等身材,臉龐瘦削,臉上白白淨淨的,一點兒都不像鋃鐺入獄的樣子,更奇怪的是,他的眉心微蹙,像是在思考什麼事情一般。
“我說,”陸封有些沒好氣地說道,“這位兄弟,我們不認識吧,這是我的牀,請你……”陸封指了指另一邊空着的牀鋪。
來人像是沒有聽到陸封的話一樣,兀自望着一塊地面出神,隔了好久,他才緩緩開口:“你是陸封吧?”
“哦?”陸封驚訝地揚起眉毛,“你認識我?”
來人慢慢地把目光轉向陸封,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看樣子是沒錯了。”他突然咧嘴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微笑,“事情很快就過去了。”
事情很快就過去了?陸封喃喃地重複了一遍,他剛想問道來人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再擡起頭時,那人已經走出好幾步遠。
陸封張了張嘴,最後放棄了這個想法,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看守所並沒有因爲來了一個陌生人而有任何的變化,每天的生活還是一如既往的無趣。儘管陸封很想把他們四個統統解決掉,但是實力懸殊,他也只能幹忍着。
不知什麼時候,陸封發現他們四個已經很久沒有來找過自己麻煩了,在有意無意地打聽之後,他發現輝他們四個憑空消失了,就好像他們四個從來沒有來過看守所一樣。
問起所有人有關於他們四個的下落,統統以搖頭回應。這讓陸封感到奇怪,更感到侷促。他們四個人到底去哪兒了?難道看守所裡從來沒有存在過這四個人,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幻覺?
正當陸封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那四個人又神出鬼沒地出現了,如冤魂一般,時時刻刻地纏繞在你的身邊,但你未必每一次都能看到他們。
再看到他們時,陸封發現他們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四個人整天都是形影不離,較之以前聯繫得更加緊密,而且他們的眼神變得熱切且決絕,似乎要幹一番大事。
陸封隱隱地覺得,看守所最近幾天似乎要發生什麼大事。
很快,實際情況就驗證了陸封的直覺。
“喂,你想好了沒有?我再問你一遍。”
陸封擡起頭正好迎上輝投射過來的目光。
“哼,什麼?”
輝冷冷地笑了笑,“別跟我裝蒜。那懷錶到底在哪兒?勸你趕快說了吧,不然的話就沒機會了。”
陸封臉色一變,拿飯勺的右手也猛地攥緊,“你想幹什麼?”
輝沒有回答他,而是正色問道:“所以你不打算說了對麼?”
“沒錯,我是不會…...”這句話還沒說完,輝就“噌”的一下站起來,迅速地打了陸封一記擺拳,然後緊緊地勒住他的衣領。
瘦子他們聞聲全都站了起來。
餐廳裡的其他犯人見狀,急忙放下手裡的食物,匆匆離開,兩個看守的警察打了一個哈欠之後也離開了。
只有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裡,一個犯人仍然拿着一個饅頭面目表情地啃着。
陸封的左眼被打的已經睜不開,只能勉強眯成一條縫,他愣愣地望着前面兇相畢露的輝和其後嚴陣以待的剛,喆,凱,他剛想說話,身後的瘦子就開口了。
“你們想幹什麼?我們也不是好惹的。”瘦子瞄了瞄身後的四五個弟兄,頓時底氣十足,“趕快放開陸封,否則……哼哼。”
頓時,陸封的身後就轉來一陣躁動。
輝呲着牙望了瘦子一眼,然後重新把目光聚焦在陸封的臉上,突然猛地一擡腳,把陸封踹飛了出去,正好落在瘦子的腳邊。
瘦子見狀,氣血翻涌,他來不及扶起倒在地上的陸封,立馬拔腳衝過去。
“媽的,你們也太猖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