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起了霧。
柳晏和老闆娘在官道的一個岔路口分別。
柳晏道:“如果你真的打算去西北,幫我找一下我的妹妹王晏。當然,也不用刻意尋找,就是順帶着打聽一下就行。我去過很多地方,但西北地區沒有去過。”
老闆娘道:“放心吧,我會留意的。”
“珍重!”柳晏抱拳。
老闆娘又恢復了那副沒有正形的樣子,笑道:“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能相見,姐會想你的。”
“多謝!”柳晏的心裡有那麼一絲傷感,實在沒辦法像她那樣灑脫。
老闆娘趁他不注意,親了他一口,然後笑哈哈地翻身上馬,迅速消失在迷霧中。隨後迷霧中傳出一個清脆的聲音,唱着聽不懂的歌謠。
柳晏無奈地笑了笑,也翻身上馬,去追趕上官蝶。
但上官蝶沒有像她說的那樣先行一步,而是等在不遠處。
“你還真有女人緣!”上官蝶陰陽怪氣地說道:“就連這樣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和你我有着相同的命運!”柳晏冷冷地說道。
上官蝶一愣,看了看身邊的楚青。但楚青並不知道老闆娘的身世,茫然地搖了搖頭。
柳晏似乎沒有興趣跟她解釋,揮舞鞭子抽了一下馬屁股,迅速離開了。
上官蝶更覺得無趣,在楚青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
他們離開後不久,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吹散了大霧,現出了風神的身影。風神看着柳晏離開的方向,冷哼一聲,再次消失。
老闆娘的馬兒突然一驚,嘶鳴幾聲將她拋了下來。
“你這畜生,摔死老孃了!”老闆娘掙扎着爬起來,揮舞着鞭子去追馬兒。
突然,白色的霧氣中,一個黑影迎面撞了過來。老闆娘覺得自己被撞飛了出去,但她卻看見自己的身體停留在路當中。
“這……”一個人若能看見自己的身體在不遠處,只有一種可能,靈魂出竅了。事實上,是風神硬生生地奪取了她的身體,將她的靈魂撞了出去。
“哈哈!”風神笑了起來,猛地一揮衣袖。狂風乍現,驅散了濃濃的霧氣。明媚的陽光照射下來,老闆娘的靈魂就像是一堆被引燃的乾柴,迅速焚燒殆盡。
“既然你對那個人念念不忘,我就成全你!”風神對着虛空說道。
……
張萎一整天都悶悶不樂,更覺得自己在這些殺手面前擡不起頭來。前天夜裡,儘管沒有了神力,但他還是可以跟柳晏拼一拼的。可是他卻習慣性的落荒而逃。逃出客棧後,他本想去找風神再要點神力,但怎麼也沒找到風神。天亮之後,風神才傳話給他,命他遠離客棧,因爲上官蝶和禁衛軍正在往這趕。張萎只得帶着殘餘的殺手往芳州的方向進發。
走了一天,張萎等人在一片密林中露宿。殺手們實在憋不住了,圍着他問東問西。
“,我怎麼覺得你跟以前不一樣了?”老六問道。
張萎有些心虛地反問道:“哪不一樣了?”
“哪都不一樣,你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老六道:“還有你的武功,你竟能發出刀氣,那可是傳說中的神功啊!”
張萎掃視了一眼衆人,咬咬牙說道:“你們既然看出來了,我也不瞞着了。還記得土窯的事嗎?你我遇到了神靈,她不僅治好了我身上的傷,還說幫助我做皇帝。”
“什麼?”老六等人的第一感覺就是自己的老大瘋了。可是仔細一想,發生在他身上的事確實不同尋常。
“真的?”一個殺手問道。
張萎笑道:“當然是真的!神靈說,女人做皇帝,天理不容。所以,上天派她尋找合適的人改變這種局面。她最先選中的就是那個張家的公子,可是他……運氣不好。”
“要坐了皇帝,咱們兄弟豈不是發達了?”另一個殺手興奮地說道。
張萎道:“到時候,你們都能封公封侯,當宰相大將軍!”
老六仍舊半信半疑,況且這還沒怎麼着就死了這麼多兄弟,即便這事是真的,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天還兩說着。
張萎自己也興奮起來,所以沒有注意到老六的異樣。他繼續給殺手們畫餅,“兄弟們,你們想想,們這一行早晚都是一死,如今天賜良機,爲什麼不拼一拼呢?等我們成功以後,爵位、官位、田宅、金銀、美女……要多少有多少。”
“誓死跟着!”一個殺手舉起手叫道。
其餘的殺手也跟着附和,一時間羣情亢奮。
“噓,別出聲!”一直保持冷靜的老六警惕地說道:“有人來了!”
張萎一揮手,衆殺手立即隱藏起來。
佔據了老闆娘身體的風神氣喘吁吁地走了過來。
“是她!”張萎藉着篝火的光亮看清來人,心裡頓時緊張起來。他跟老闆娘交過手,若不是神力加持,他根本不是對手。
“出來吧!”風神的聲音鑽進了張萎的耳朵。
張萎一愣,還以爲聽錯了。
“我在這個肥婆的身體裡!”風神再次說道。
張萎鬆了口氣,對身邊的老六說道:“你們先在這等着,我去看看。”
“小心!”老六見識過老闆娘的武功,勸阻張萎。
張萎笑道:“沒事,她已經被神靈控制了。”
說着,他從藏身之處跳出來,快步走到風神面前,小心翼翼地問道:“夫人,是你嗎?”
風神道:“你變得越來越小心了,總算有進步!”
張萎打量着面前這個肥胖的身體,想笑又不敢笑:“夫人,您爲什麼偏偏選中她了呢?”
風神笑道:“我準備用這具身體潛伏到柳晏身邊。”
張萎仍是不解,“柳晏身邊的人多得是,爲什麼偏偏選她?”
風神道:“一般人的身體承受不住我的靈魂。”
“我明白了!”張萎忙道:“可是,就是太委屈夫人了。”
風神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不過,說起來,我們兩個的身體倒是有一段情緣!我已經查清楚了,你就是她苦苦尋找的情人。”
“啊?”張萎回憶起遇到老孃們的情形,似乎還真是這麼回事。
風神笑道:“所以,我這也是做好事,讓他們重新聚首!”
張萎心中一沉,他聽出了風神的言外之意。
……
雖然耽擱了一夜,但老闆娘或者說是風神,還是很快追上了柳晏。
柳晏大喜,自己的身邊的人終於有了一個可以信任的人。
楚青更是欣喜,她已經把老闆娘當成了好朋友。
上官蝶趁機將楚青安排到老闆娘身邊。楚青雖然有些牴觸,但也只能遵從命令。不過她相信這個豪爽的老闆娘絕不是心懷不軌之人。
“看來我得減肥了!”老闆娘打量着跟在馬車兩邊的禁衛軍士兵。這些士兵都是年輕的帥小夥。
對她的所思所想,楚青不敢恭維,但她就喜歡她的這種敢愛敢恨的性格。楚青端詳着她的臉,笑道:“姐姐真能減肥成功,一定會顛倒衆生!”
老闆娘道:“你還別笑,我有一種減肥藥方,不出十天半月,就能變得比你還苗條。而且這種藥方有美容的效果。”
楚青算不上苗條,放在女人堆裡,可以用健壯來形容。她聽說老闆娘有減肥的方子,忙道:“我當然信,姐姐也施捨點給我唄!”
“放心好了,不給別人也得給你!”老闆娘伸手掐了掐楚青的臉蛋。
……
十天後,柳晏一行到達芳州,入住芳州驛館。
此行沉悶,唯獨能引起衆人興趣的便是一天變一個樣的老闆娘。
“我終於相信你曾經是江湖十大美女了!”柳晏玩笑道。
“我一直都相信!”跟着沾光的楚青搶着說道。
老闆娘嫣然一笑,眉目生春,“你們這些男人啊……”
柳晏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女人不也是如此嗎?”
“這倒也是!”老闆娘表示贊同。
柳晏笑道:“不過,我可得把話說前頭了,你可不能渙散我的軍心!”
“去!”老闆娘呸道:“老孃可不是隨便的人。”
楚青幫腔道:“大人,姐姐一向是喜歡開玩笑的,您怎可當真?”
老闆娘道:“妹妹看到了吧!男人的心眼比女人還小,即便你們的柳大人也不例外。”
柳晏忙道:“好了,不說這事了。你們準備一下,明天跟我去南郊走一趟!”
“你又要單獨行動?”上官蝶走了進來。
柳晏無奈地說道:“三個人不算是單獨行動吧?”
上官蝶神情複雜地看了老闆娘一眼,很是不舒服。當初她曾嘲笑過人家的容貌,沒想到才十幾天的功夫,人家就變成了一個大美女。
“就是,男人可不能栓得太緊!”老闆娘揶揄道。
“你……”上官蝶又羞又惱。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跟老闆娘鬥嘴了,每次都吃虧。吃虧之後,她便把火撒在柳晏身上,這次也不例外。所以她對柳晏說道:“沒有我,都算是單獨行動。”
柳晏冷笑道:“腿長在你身上,你願意跟着,誰敢攔你!”
“哼,誰願跟着你!”上官蝶跺了跺腳,怏怏離開。
“大人,其實郡主也是好心!”楚青忙道。
柳晏點點頭,“我知道!只是她的態度實在讓人受不了!”
老闆娘笑道:“女人哪,可以很豪爽,但不能太強勢,否則男人都被嚇跑了。”
“行了,你也少說兩句吧!”柳晏道:“早點休息,明天一早就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