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薔薇1

按照女皇的旨意,第二天柳晏便準備啓程到那些發現花精獸妖的州縣巡視。窩在仙園中數月的秦鸞、上官蝶和慧心趕忙準備出行事宜。

薔薇得到消息,憂心忡忡,堵截之日將近,如果柳晏不在,誰來保護她?在柳晏的房外徘徊了一陣,薔薇下定決心,走了進去。

此時的柳晏正在擦拭着一把形式古樸漢劍。這把劍乃是開府之日所收的一件禮物,但禮單上並未找到送劍人的名字。劍鞘的旁邊還放着兩把匕首,一把直,一把彎,刀柄和刀鞘上都裝飾着各色寶石。根據禮單上所記,這兩把匕首是老胡送的。

“大人,您這就走嗎?”薔薇進門後問道。

柳晏擡起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繼續擦拭着那把長劍。

“這一次要去多久?”薔薇又問。

柳晏還劍入鞘,答道:“不知道,這次要巡視的地方很多。”

“可是……大人,您答應過我……”薔薇道:“我能感覺道,渡劫之日越來越近了。您若說不在,我恐怕很難安然度過。”

柳晏拿起一把匕首欣賞着,道:“放心吧,我答應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可是……”薔薇想不出,如果他身在外地,如何趕得回來。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鈴聲。鈴聲來自通往護花使府邸的偏門。只因柳晏不許任何人進入園子,故而命人在偏門掛了個鈴鐺,有事的話可以敲鈴通報。

柳晏將兩把匕首分別腰後和靴筒中,起身對薔薇說道:“安心等着吧,我從來都不食言。”說罷,他便離開了草堂,來至偏門處。

秦鸞、上官蝶、慧心以及楚青都等在那裡。

柳晏笑道:“怎麼,都等不及了?”

秦鸞道:“不是,外面來了兩個人,說是附近的百姓,要找你告狀。”

“找我告什麼狀,是不是仙園的人又出去惹禍了?”柳晏不以爲然地說道:“這種事就交給法曹參軍去處理就行了,何必報我?”

秦鸞道:“他們告的不是仙園的人,而是一個叫梵天寺的寺廟。”

“那就更不應該找我了!”柳晏忙道:“你讓他們去當地縣衙。”

秦鸞道:“我也是這麼吩咐的,可是門口衛兵回報說,他們尋死覓活的,非要見你不可。而且,他們自稱是仙園百姓,理當請你給他們主持公道。”

“是這樣嗎?”柳晏問道。

慧心道:“我剛剛讓有司去查了,確實如此。”

柳晏思量片刻,命令道:“既然是這樣,就把他們帶進來吧!”

“可是,你要接了這個案子,其不耽誤了行程?”上官蝶忙道。

柳晏道:“放心吧,量它也不是什麼大案,本官當堂就能了結。”

衆人都知道他做過大理寺的官員,而且頗有些名聲,便不在懷疑。

……

護花使大堂上,柳晏已經換上官服,各職司人員也已經就位。秦鸞等人在堂後旁聽,她們還是第一次見柳晏審案。

柳晏一拍堂木,朗聲道:“升堂!”

堂下兩邊站着的都是護衛,並不知道要喊堂威。

柳晏眉頭一皺,只得耐心交代他們如何喊堂威,如何應答諸事。

“再來一遍!”柳晏猛地一拍,道:“升堂!”

護衛們雖然是第一次學,但軍中也是常喊號子的,而起這些人的素質比尋常衙役好多了,故而喊得震天響。柳晏下意識地捂住了耳朵,笑道:“好,以後就這麼喊!”

他再度正襟危坐,道:“來呀,將那告狀之人帶上堂來!”

“得令!”兩個護衛跑了出去,很快帶進來一個年輕人和一個老婦。

兩人進門後,磕頭行禮。

柳晏問道:“堂下何人,姓甚名誰,家住何方?”

年輕人答道:“學生高溫,乃仙園之北三家店人。”接着,他又指着那個老婦,道:“這是李大娘,是個聾啞之人。”

柳晏問:“你們之間是什麼關係?所告者何人,又因何告狀?”

高溫道:“學生和李大娘是一牆之隔的鄰居。李大娘有個女兒叫小菊,於五日前到梵天寺上香,便再也沒出來。學生和李大娘前去尋找,結果被幾個惡僧趕了出來。學生曾到縣衙告狀,但他們以各種理由推脫。所以學生就告到這裡來了。”

“竟有這種事!”柳晏怒道:“佛門清靜之地,居然幹出這種事,實在是可惡。”

說着,他便從公案後跳了出來,對護衛們說道:“來呀,隨本官去那梵天寺走一遭!”

“遵命!”護衛們齊聲答應了一聲,嚇得那個年輕人渾身一顫。

堂後的上官蝶不禁皺眉,忍不住就想往外跑。

秦鸞拉住她,問道:“你幹什麼去?”

上官蝶道:“我去提醒他一句,不能這麼審案。”

“那該怎麼審?”秦鸞沒覺得柳晏出了什麼差錯。

上官蝶道:“他只聽原告一番話,就信以爲真……這不合規矩。而且,原告的話也有漏洞,他們說那個小菊進入梵天寺再沒出來,卻沒有提供證據……總而言之,案子不是這麼審的,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在大理寺做官的。”

秦鸞思慮了片刻,道:“我覺得他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他這麼做一定有深意。”

“能有什麼深意?”上官蝶很是不屑,“或許是很長時間沒有審案了,生疏了吧!”

“不!”秦鸞搖了搖頭,道:“你不覺得太巧了嗎?我們剛要走,就有人來告狀,而且他看上還很上心。”

上官蝶也反應過來,道:“他分明是不想走,所以才按排了這一出。”

慧心問:“他爲什麼不想走?”

上官蝶道:“不知道,但是我能感覺到,就是這麼回事。不信,咱們等着瞧。”

慧心不是很滿意她的態度,道:“別瞎猜了,跟過去看看不就什麼都清楚了嗎?”

……

梵天寺只是城郊的一處小廟,柳晏帶着人,沒用多長時間就將各處搜了個底朝天,可是並未發現什麼姑娘。但到了後院的時候,柳晏卻注意到了一叢不同尋常的金菊。於是他把那個年輕人和老婦叫了過來,問道:“這就是你們要找的小菊吧?”

高溫趕忙跪下,道:“不敢欺瞞大人,正是她。”

此時,秦鸞等人也趕到了,問道:“可曾找到那個姑娘?”

柳晏指着金菊說道:“那個小菊,乃是個花精。”

高溫忙道:“學生說實話,小菊的確是王大娘家一株成精的金菊。但王大娘並不知道這件事,於是將她送給了梵天寺。”

“這裡有你什麼事?”柳晏問道。

年輕人道:“學生……學生與小菊情投意合,還望護花使大人能夠成全。”

上官蝶道:“我勸你還是不要癡心妄想了,仙凡殊途,你們在一起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柳晏聽見這話,突然臉色一沉。

上官蝶只當是沒看見,繼續說道:“況且,陛下有旨,世間花精獸妖一旦發現,都要送往仙園安置。主動奉獻的人有賞,隱瞞不報的人有罪。你是想要賞賜還是想去坐牢啊?”

“學生……”高溫說不出話來。他本來還寄希望於有同樣經歷的柳晏能幫助他,沒想到竟會是這麼個結局。

柳晏面無表情地說道:“上官大人說得對,皇命不可違啊!那就勞煩上官大人執行陛下的旨意,將這金菊移送仙園。”

說罷,他又對高溫說道:“既然你對她如此癡情,本官許你進仙園當個園丁,你可願意?”

“願意,願意!多謝大人成全。”高溫連連叩頭。

上官蝶沒想到柳晏會這麼處理,勸道:“你這是在害他!”

柳晏笑道:“你就別管那麼多了,先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再說。”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宣告:“樑王駕到!”

除了柳晏之外,衆人都是一愣。

樑王坐着一個步輦匆匆而來,但在場的人都沒有要給他行禮的意思,這使得他很是不高興。

柳晏對上官蝶說道:“你的麻煩來了!”

說罷,他換上一副笑臉,衝樑王拱了拱手,打了個招呼。

樑王哼了一聲,道:“柳大人是來此公幹嗎?”

柳晏一指金菊,道:“發現了一個花精,正準備將其移送仙園!”接着,他又對上官蝶道:“上官大人,這事就交給你了。”然後,他頭也不回地走開了。

“等等!”樑王叫了一聲。

但柳晏並未理會他。

他只得對上官蝶說道:“上官大人,這梵天寺乃是本王出錢興建的,這片地也是本王的。所以,這裡的一切,你都不能帶走。”

上官蝶道:“樑王這是要違抗陛下的旨意嗎?”

樑王道:“那就請上官大人再等一等,本王即可進宮跟姑母討一個旨意來。”

上官蝶道:“那就等你拿到聖旨再說吧!來人,把它挖走!”

樑王怒道:“上官大人一點面子都不給嗎?”

“聖命不可違!”上官蝶說着,也匆匆離開。

“是嗎?”樑王突然得意地笑了起來,拿出一道黃卷,道:“你看看這是什麼?”

上官蝶接過來一看,居然是女皇的親筆喻旨,說是特許樑王新造一個仙園。

“怎麼樣?”樑王很爲自己的小聰明而得意。其實,他本來是想捉弄一下柳晏的,可是柳晏沒有給他機會。

上官蝶遲疑了片刻,將黃卷還給他,道:“此事下官也做不了主,還請樑王殿下跟護花使大人商量吧!”

“商量?”樑王不屑地說道:“本王用得着跟他商量嗎?如今兩家都有旨意,誰先發現就是誰的。”

上官蝶無言以對,只得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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