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風雨飄搖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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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安湖波光粼粼,仙園依舊鬱鬱蔥蔥。李勳死後,韋后原本打算將這個討厭的園子摧毀,但武贏卻看上了這裡,從她手裡討了去。安樂公主以爲他另有所圖,便也搬過來住了一段時間。後來,她也沒在園子裡見到什麼美女妖精之類的東西,便離開了。武贏也沒有在這裡常住,而是將園子交給一個名叫鴻韻的親信打理。鴻韻是個女人,終日裡裹得嚴嚴實實,誰也不知道她的年紀和相貌,也難怪安樂公主會多心。

這一日,武贏和鴻韻站在園中一個墳塋前,打量着墳前的無字碑。這座墳裡埋葬着仙井中撈出的白骨骨灰,正是柳晏所爲。墓碑隨沒有文字,卻雕刻着阿措的夢境,從上面可以看得出來,這個上古仙族是怎麼死的。

“他是個奇怪的人!”鴻韻突然說了一句,音色清美。凡是聽過這個聲音的人,無論男女,無不想見見她的真實面貌。可是,就連武贏也沒有見過。鴻韻並不是他的親信,而是他的救命恩人和師傅。當初他四處尋訪名醫,在一座荒廢的山村中遇到她的時候,她就是這個樣子。他本以爲這是個在瘟疫中僥倖存活下來的村民,後來才知道這個村子裡的人全都因爲她而死。她就是復活的上古仙族,而復活的代價則是全村人的性命。後來,她幫武贏治好了腿,但也不是沒有代價的,武贏身邊的人都付出了生命。

“您是指誰?”武贏忙問。她一向很少說話,說出的話也很難懂。比如這一次,武贏不知道她說的是墳裡埋的人,還是將其埋葬的柳晏。

像以前一樣,鴻韻沒有解釋。她覺得武贏很愚蠢,這話難道不是很明白嗎,自己說的是“人”,而不是墳裡的上古仙族。武贏也很快反應過來,她指的是柳晏,於是附和道:“他的確是一個奇怪的人。”

“找到他!”鴻韻說完這三個字,便轉身離開了。

武贏無奈地苦笑了一下,每次都是這樣,他想要跟她好好交流一下,但每次都是三言兩語就結束了。看着她走出十幾步遠,武贏才說道:“他已經回來了。”

鴻韻停住腳步,又道:“把他帶來!”

武贏道:“我能問問,您找他幹什麼嗎?”

“別多問!”鴻韻回了一句,又走了。

但這一次,武贏沒有要放棄的意思,趕忙追了上去,說道:“他是個奇怪的人,也是個危險的人。雖然我一向很自負,卻從來不想與他爲敵。您讓我把他帶來,到底要做什麼?”

“跟我來!”鴻韻沒有解釋,帶着武贏來到草堂。

回到屋裡之後,鴻韻面對着武贏,脫掉頭上的兜帽,慢慢解開蒙在臉上的絲巾,露出了半邊臉。武贏目瞪口呆,雖然只是半邊臉,雖然夜色朦朧,已經足以將他的魂勾走了。他無數次想過,這個奇怪的上古仙族要麼是其醜無比,要麼是有天人之色,真正見到了,才發覺自己的想象力如此匱乏。但是,當她露出另外半張臉,卻又差點將武贏的魂嚇飛。與奇美無比的那一半相比,這一半可謂是觸目驚心——白骨之上附着了點爛肉,好像被一把鈍刀剃過一般。

“這……”武贏連連後退,捂着自己的小心臟喘息不已。片刻間的兩種極端景象,讓他難以適應,只覺得腹中翻滾,想要嘔吐。他終於明白,她爲什麼整日裡把自己裹得如此嚴實了。這種景象確實不能讓人看見。

“把他帶來,或許我就能完全恢復!”鴻韻遮住了臉,用那個清美的聲音說道,“有我在,你沒有理由懼怕他。”

見武贏不出聲,她問道:“你不願我徹底恢復嗎?”

武贏搖了搖頭,只是聽着她的聲音,便足以讓自己想入非非了,如果能讓她恢復如初,自己那點小心思或許可以得到滿足。但是,他還不至於就此昏了頭,他知道在這個上古仙族眼中,自己和其他人一樣都是蟲子一樣微不足道的東西,只要她願意,隨時可以碾死自己。

“搖頭是什麼意思?”鴻韻問道。

武贏忙道:“我這就去找他。”

鴻韻滿意地笑了起來,伸手捏了捏武贏的下巴,笑道:“就像我當初說過的,只要你忠心耿耿地做我的奴隸,我會幫你實現所有的願望。”

武贏茫然地點了點頭,儘量表現得和以前一樣,然後匆匆離開了。

……

韋后一直在循着女皇的腳步前進,皇帝死後,她的權勢更上一層樓。宮中,禁衛軍幾乎被韋烈等人掌控;朝中,大臣也被她換的差不多了,就連宰相也是自己的人。就在這幾天,宰相領着一幫人給她上書,請求她仿照女皇先例,登基稱帝。但是,她還有許多顧忌,其中排在第一位的便是那個神秘的舊府軍。

舊府軍以護佑李唐神器爲理念,在她的丈夫復辟之時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那時候,舊府軍算是她的盟友。如今,她想要稱帝,舊府軍必然會成爲她的敵人。她曾試圖掌控舊府軍,所以暗中與當時的舊府軍長史薛錦來往,許以榮華富貴。但是她沒有料到的柳晏和秦鸞不知用了什麼辦法,從她手中奪走了舊府軍。

雖然她知道秦鸞就在錦繡山莊,也曾想過派人去圍剿,卻被武贏勸阻了。武贏認爲真正掌握舊府軍的人是柳晏,剷除錦繡山莊,殺死秦鸞,不僅起不到作用,還可能會引起柳晏的反撲。無論是舊府軍還是柳晏的江湖勢力究竟有多大,誰也不清楚。還是將主要的精力放在掌控朝廷和軍隊的權力上來纔是最穩妥的。

不過,就在不久前,她又得到消息,臨淄王去了錦繡山莊,而且將秦鸞帶了回來。很明顯,舊府軍站在了臨淄王那一邊,而且已經開始行動了。這種時候,不能再等了。於是她給韋烈下令,務必要除掉臨淄王和秦鸞。如果此舉能引出舊府軍,正好一舉殲滅。

武贏知道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秦鸞既然回京,柳晏絕不會呆在太遠的地方,按照他一貫的行事風格,一定藏在某個隱秘之地策劃着什麼。甚至有可能,他已經提前到了神都。問題是,他會在什麼地方呢?

雖然實際情況跟他想得不一樣,但柳晏還是回到了神都。而且,他也猜對了,柳晏回到神都後,藏身在他曾經住過一段時間的百花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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