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老闆娘的嘴脣哆嗦着,眼中竟流出淚來,“你是特意回來殺我的嗎?”
“殺神”竟是張萎,或者說是那個殺手首領。
張萎狐疑地看着這個劍法高深莫測的胖婦人,一臉的茫然。但他隨即就明白了,那個殺手首領應該和這個婦人相識。但是,柳晏還沒找到,他沒時間跟她糾纏。於是,他立即催動身上的神力,揮刀劈向婦人。
神力加持,那把刀發出耀眼的光芒。
老闆娘不知是被這光芒閃了眼睛,還是因爲別的原因,她竟閉上眼睛,束手待斃。那雙緊閉的眼睛中,淚滴反射着神光,晶瑩剔透。
這時,一個白色身影躥了過來,撞開老闆娘。是楚青!楚青撞開老闆娘的同時舉着一把草叉子刺向張萎。
張萎意識到危險,劈下這一刀的同時閃身後退。這一刀將草叉子斬斷的同時,附加其上的白色刀影劈在了楚青肩頭。
“啊!”楚青的身體猶如斷了線的風箏向後飛去。
老闆娘反應過來,以迅疾的身法追了過去,在楚青落地之前接住了她。
“妹妹!”老闆娘叫了一聲,但楚青已經昏死過去。
殺手們舉着火把圍了過來。
其中一個殺手對張萎說道:“老大,沒找到!”
張萎藉着火把的光看清了躺在老闆娘懷裡的楚青,冷冷地說道:“是你?”
老闆娘以爲他是跟自己說話,厲聲問道:“不是我還是誰?”
“閉嘴,不是跟你說話。”張萎喝道。
老闆娘一愣,似乎被他搞糊塗了。
張萎猶豫了一下,命令道:“殺了這個胖子,另外一個……要活的。”
老闆娘看了楚青一眼,仍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這一次她絕不會束手待斃。她把楚青下,提起劍怒視着張萎,憤恨地說道:“好啊,你竟裝作不認識老孃,老孃也就當從沒認識過你。今天,咱們就來個了斷。”
張萎無奈地笑了起來,對衆人說道:“閃開,我親手結果了她。”
老闆娘忍不住抹了抹眼淚,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個負心人,不得好死!”
張萎不願廢話,催動神力攻了過去。
那一刀迅疾無比,老闆娘躲不開,只能揮劍格擋。
噹啷一聲,長劍被斬斷。老闆娘和楚青一樣被刀氣擊飛,撞在一堵牆上,口中頓時噴出一股鮮血。但她的功力似乎比楚青強,並沒有立刻昏死過去。
張萎收刀走過去,抱起楚青,然後朝老闆娘歪了歪頭,道:“殺了她!”
一個殺手走過去,將刀立了起來,衝着正在爬行的老闆娘刺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柄刀飛射而來,從殺手的前胸穿進去,將其釘在地上。殺手連掙扎都沒有掙扎,頭一歪便斷了氣。
張萎嘴角一勾,將楚青拋在地上,拔出了背後的長刀。
一個輕盈如燕子的身影掠到老闆娘身邊,竟是柳晏。他一手從殺手的屍體上拔出刀,一手扶起了老闆娘。
老闆娘伸手指了指張萎腳邊的楚青,昏死過去。
張萎催動神力,長刀光芒再起,卻已不像之前那麼耀眼。
“哈哈,我以爲你夾着尾巴逃走了呢?”張萎興奮地說道。
柳晏冷笑道:“我若走了,你豈不是很失望?張萎!”
被認了出來,張萎似乎更高興,“你既然知道是我,也可以死得瞑目了。少廢話,今天我們兩個就來個了斷。”
柳晏也不是個喜歡廢話的人,手腕一抖,將刀上的血抖掉。
張萎舉刀劈了下去,招式極其簡單,他已經用過兩次了,每次都勢不可擋。比較起來,他和柳晏的武功相差無幾,而那個老闆娘則似乎更勝一籌。這一招就連老闆娘都擋不住,更何況是柳晏呢?神力,絕非凡人可以抵擋的。
柳晏似乎也知道自己無法抵擋,腳下一動,迅速閃躲。刀氣劈在牆上,磚石亂飛。但柳晏還就真的躲過去了。
“這……這怎麼可能!”張萎再次催動神力,刀身光芒一閃,卻又迅速暗淡下去。他立刻意識到神力可能用完了,趕忙轉身逃跑。殺手們見他逃跑,楞了一下也跟着跑開。
柳晏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楚青和老闆娘,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出去。張萎的神力一定來源於風神,而風神一定就在附近。若是等他補充了神力,自己絕無勝算。
柳晏能躲開那一擊,關鍵在他的輕功。所以,他迅速拉近了和張萎的距離。
“攔住他!”張萎命令跟在自己身後的殺手們。
殺手們習慣了服從命令,立即留下兩個人阻擋柳晏。
柳晏趁着憑藉着自己的速度,砍翻了一個殺手,卻被另一個殺手攔住了。雖然幾個回合後,他又結果了這個殺手,卻已經看不見張萎的蹤影。
他不敢冒險追殺,迅速回到楚青和老闆娘的身邊,檢查她們的傷勢,然後又把她們抱到一間屋子裡。楚青倒還好說,但老闆娘着實讓他費了不少勁。
安置好她們之後,柳晏便抱着刀守在門口。但讓他奇怪的是,直到天亮,張萎和那些殺手仍沒有來。他佈置了一些機關陷阱之後,想辦法給楚青和老闆娘治傷。
說到治傷,什麼也比不上老闆娘的藥浴。索性老闆娘的庫房裡準備好了一包包配置好的藥,他只需準備好熱水就行了。
……
中午時分,木桶中的老闆娘首先甦醒,她看了看臨邊的楚青,過了好一會兒才記起發生了什麼事。隨後,她又叫醒了楚青,但楚青的狀態比她要糟糕的多,連擡眼皮都顯得很費力。
柳晏聽見聲音,趕忙推開門跑了進來。
見到柳晏,老闆娘鬆了口氣,她只是依稀記得昨晚柳晏回來了,只是印象模糊的很,分辨不出是真實記憶還是自己的幻覺。
“都說王飛燕找到了誰,誰就會有麻煩,果然不假!”老闆娘慘笑着說道。
柳晏嘆了口氣,說道:“這次確實是我害了你們。”
老闆娘的眼神突然又黯淡下來,道:“這也不能怪你,是那個人瘋了!”
柳晏道:“他沒瘋,只是已經死了。在他身體裡的那個靈魂不是他,而是另外一個人!”
“什麼意思?”老闆娘顯然沒聽懂。
柳晏解釋道:“是借屍還魂……算了,一時半會說不清。總之,那個人不是你想的那個人,不要再想着他了。”
老闆娘悠悠說道:“我永遠都不會再想他了。對了,你不是走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柳晏道:“我走到半路的時候想起一個人來,就是那個頭戴斗笠的殺手。我擔心會出什麼意外,這才折回。”
說罷,他看着神情萎靡的楚青,問道:“怎麼樣,哪裡不舒服?”
楚青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老闆娘道:“你再給她加些藥和熱水,應該沒事的。”
柳晏見她恢復的很好,也多了幾分信心,忙道:“你們等着,我再去燒水。”
老闆娘呵呵笑了起來,儘管她遭遇了最傷心的事、受了最重的傷,但她總是能笑出來。
楚青也受到這笑聲的感染,精神頭似乎好了許多。她慢慢轉頭看着老闆娘,想問她笑什麼。老闆娘似乎明白她的心意,笑道:“護花使……他當這個官倒也貼切。”
“爲……爲什麼?”楚青含糊不清地問道。
“我們不正是兩朵花兒嗎?”老闆娘笑得花枝亂顫,如果她還能算作一朵花兒的吧。
楚青也跟着笑了起來,臉上因爲熱氣燻蒸紅撲撲的,倒真是一朵花兒。
“他若早生十幾年多好!”老闆娘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知在想些什麼。
楚青笑道:“現在也不晚啊!”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老闆娘一本正經地說道:“想當年,姐姐我還是江湖十大美女呢!”
“是嗎?”楚青覺得難以想象,但嘴上仍說道:“我相信。”
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但她覺得這個江湖大姐遠比皇宮或朝廷裡的人可愛的多。
有句俗話,凡事信則有,不信則無。楚青說出“我相信”三個字,再看向老闆娘,彷彿透過她臉上的肥肉,能看到她青春時代衣袂飄飄的風姿。
老闆娘似乎也陷入回憶中,那眼角凝結的淚珠之中閃現着別樣的光芒。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當木桶中的水逐漸冷卻下來的時候,浴室中的氣氛也逐漸沉靜下來。
老闆娘掬起一捧水澆在臉上,然後轉頭對楚青說道:“好妹妹,聽姐姐一句勸,遇到這麼好的男人,不要猶豫,否則你會後悔終生。”
楚青緩緩搖了搖頭,“他雖好,我卻高攀不上。”
老闆娘嘆了口氣,沒有說話。在楚青面前,自己算是個過來人。可是,又有什麼金科玉律可以指導一個人確保終生幸福呢?
正在這時,客棧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只聽得馬蹄聲雜亂,人聲也顯得雜亂。在這雜亂的聲音之中,楚青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是上官蝶的聲音:“進去看看,小心點!”
“郡主!”楚青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片刻後,她又聽到門外傳來柳晏的聲音:“放肆,退下!”
原來禁衛軍士兵正在檢查客棧房間,但他們檢查到這個房間的時候,被柳晏阻止。
上官蝶款款走了進來,問道:“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死了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