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這句話中被摻雜了太多的假情假意,可聽在旁人耳中,還是會產生一種他果然對某人動了情的錯覺。
如果不是納蘭娉婷太瞭解他的爲人和本性,幾乎要被他那充滿情意的眼神給打動了。
可她並沒有忘了這個滿眼深情的男人是秦寂逍。
他十歲的時候就能在談笑間剜掉心腹的眼睛,十六、七歲的時候就能爲了上位,殺光一切與他有血緣關係的手足。
這樣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惡魔的光環的男人,居然用如此深情的語調說她值得他喜歡,其中究竟含了幾分真實性她可是心知肚明。
但對方的回答完美得無懈可擊,讓她一時之間竟陷入了尷尬之中無法自圓其說。
她一邊僵硬的將自己的身體伏在對方懷中,一邊又在腦子裡飛速運轉着解決之道。
如果再想不出對策,以她對秦寂逍的瞭解,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把自己拎到牀上拆吃入腹。
不!
那絕對不是她放下自尊和人格來演這場戲的主要目的。
如果這種偷雞不成反拾把米的事情真的發生在她身上,也就枉費她兩世爲人活了這麼多年了。
這樣一想,她突然掙脫他的懷抱,用悲絕到讓人爲之動容的語氣道:“如果我納蘭娉婷今日的幸福是用這種卑微的方式求來的,那麼王爺施予我的這份愛,我寧願將它珍藏在心底的最深處,也不願有朝一日成爲旁人口中的笑柄,讓無關緊要的人來笑我的自不量力。”
說到動情處,她還用力吸了一下鼻子,醞釀出兩滴可憐的淚水,在秦寂逍略顯驚訝的目光中,轉過身,扯住
呆怔中的素娥,掩面哭着逃走了!
此刻不逃,更待何時?
留下雲香小築的一票衆人,全都被納蘭娉婷莫名其妙鬧出的這一出給搞糊塗了。
看着納蘭娉婷消失的背影,秦寂逍先是挑了挑眉,隨即露出一個讓他頗覺有趣的笑容。
因爲在無形之中,那個奇怪女人的一舉一動,在他的眼中,已經成了一道十分亮麗的風景線。
杜婉兒在不經意瞥到秦寂逍臉上的神情時,心頭微微一顫。
她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不久的將來,那個叫納蘭娉婷的女人,在秦寂逍的心中,或許……會掀起一股巨大的波浪。
……
位於靖南王府最東面的鸞月軒內薰香縈繞,茶香撲鼻。
蔡嫣蓉翹着戴滿寶石戒指的玉手,優雅地掀起翡翠茶碗的碗蓋,輕輕啜了一口碗裡的香茶,這才漫不經心地對不遠處的宋香柔道:“噢?鳳棲苑和雲香小築裡住着的那兩個丫頭,她們真的鬥起來了?”
“可不就是鬥起來了嘛!不但鬥得熱火朝天,而且還鬥出了不少花花樣。都怪姐姐前些日子非要回孃家給姨父祝壽,這才錯過了咱王府裡發生的幾起驚彩事件……”
說到這裡,宋香柔興致勃勃道:“不瞞姐姐說,那鳳棲苑裡住着的納蘭娉婷倒真是個能惹事的主兒。不但三番四次去觸犯王爺容忍的底線,就連被咱們一直看不順眼的杜婉兒,近日也險些被她折騰去了半條命。”
別看宋香柔模樣生得嬌俏可人,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骨子裡卻充滿了八卦精神。
蔡嫣蓉邊慢條斯理地喝茶,邊不動聲色的
聽着。
直到宋香柔口沫橫飛的把最近發生在府裡的幾件大事小情,如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腦的全都給倒了出來,她才微笑着道:“王爺把那杜婉兒當成心肝兒一樣來寵,如今被姓納蘭的給折騰到這種地步,他就沒采取什麼行動和手段,來護着他那飽受欺負的麗人兒麼?”
宋香柔搖了搖手中的羽毛扇,哼笑道:“姐姐比我早兩年嫁進王府,自然是深知王爺的脾氣秉性究竟如何。當年和我一批被王爺選進府的錢金兒和孫佳玉,爲了爭王爺的寵愛,在私底下鬥得是何等熱火朝天?”
她慢慢停了手中搖扇子的動作,擡頭看了蔡嫣蓉一眼,“直到今日我還記得,那兩個沒腦子的貨,爲了能早日懷上王爺的子嗣,在暗地裡使了不少陰招險棋,甚至還膽大包天的王爺下藥。結果孩子沒懷上,那兩個蠢貨倒因此被王爺賜了三尺白綾,全都一命歸西了。”
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年,但對蔡嫣蓉等人來說,當年的那起事件卻讓衆人記憶猶新。
秦寂逍並不介意他的女人爲了爭風吃醋而在私底下使出見不得人的手段,不但不介意,他對此甚至還樂見其成。
可這些手段在不經意間危及到他自身利益的時候,那些在他眼裡只配作爲玩具和寵物存在的女人們,最終的下場就只有死路一條。
和秦寂逍成親三載有餘,這讓蔡嫣蓉清楚的認識到,她的夫君,是個無心無愛,從來不把旁人性命當回事的薄情郎。
最可笑的就是,衆人明明知道對方是一團可以將自己徹底焚燒的烈火,仍舊會爲了達到不同的目的,而如飛蛾般前仆後繼的涌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