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我不該叫你姑娘,而該叫你大嬸?”
“你……”
見兩人又要吵起來,秦寂逍有些失去耐性道:“要如何找到火雲蟬王?”
端木祺道:“我身邊正好養了一隻……”
見對方眼神一亮,他又接着道:“火雲蟬王雖然可解摧花之毒,但解毒的過程卻異常艱辛。就算是唐門門主唐洛飛,當年也是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纔將一腳踏進閻王殿的楚若煙而救了回來。當然,每個人的體質都不一樣,所中之毒的輕重也不盡相同。究竟要花費多少力氣和時間才能解開此毒,還要看中毒之人的造化和運氣。”
“告訴本王你的條件?”
端木祺笑了一聲,“王爺這話說得倒有些見外,你接二連三給我行了這麼多方便,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看着王爺失去心愛的女人,不過……”
他語氣一頓,目光移向白小妖,“我需要一個幫手,而這位姑娘……呃不,是這位大嬸剛好符合我的挑選條件,只要她乖乖聽我差遣任我支使,納蘭娉婷這條命,就交給我來救了。”
白小妖被他那囂張霸道的樣子氣得不輕,剛想出言反對,就聽昏迷中的納蘭娉婷適時呻吟了一聲。
中毒數日,曾經那飛揚跋扈的女人早已被可怕的病魔折騰得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如今展現在她眼前的,是比弱小的孩童還要脆弱的一條生命。
秦寂逍也在此刻向她投來委屈和求救的目光,騎虎難下之際,她只能將這個不平等的交易給答應了下來。
說是助手,可對白小妖來說,端木祺要找的,根本就是一個可以任其支使呼喝的免費勞工。
要不是爲了納蘭娉婷,她真是一刻都不想和這個男人相接觸。
“你似乎很討厭我。”
端木祺對白小妖一次又一次用白眼翻瞪自己的行爲終於產生了極大的好奇,便趁着對方在王府藥房熬藥的時候,湊到對方面前道:“我可以知道這究竟是爲什麼嗎?”
白小妖沒好氣地哼他一聲:“討厭一個人還需要什麼理由麼?”
端木祺並沒有因爲她的惡意對待而露出半分不悅,而是笑着道:“你討厭我的確不需要任何理由,但我很想知道,你爲什麼會使用九曲十八針?”
正在藥房中忙來忙去的白小妖被問得一愣,沒好氣地瞪他的眼,不解道:“什麼九曲十八針?”
“那是我天魔族的獨門針法,據我所知,世上會使用這種針法的人,卻少之又少。這種針法可以促進血液流通的速度,改善人體經脈循環,雖不能將納蘭體內的摧花之毒解開,卻能在短時間內儘可能的維持住她的生命。白小妖,你不如說說,這九曲十八針,你究竟是從誰那裡學來的?”
“別說我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九曲十八針,就算我知道,又憑什麼告訴給你?”
端木祺斂去面上的笑容,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厲聲道:“這世上除了我之外,只有天魔族公主苗若眉能將九曲十八針使得精準維妙、分毫不差。所以我很想知
道,你手中所用的這套針法,與苗若眉究竟有什麼關係?”
“喂,你抓痛我了。”
端木祺卻絲毫不肯放鬆道:“在你喊痛之前,不如先把我想知道的問題回答給我。”
白小妖又疼又怒,氣不打一處來的擡起腳丫子狠狠踹向對方的小腿,嘴裡還不忘喊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什麼苗若眉。”
“那你爲何會使九曲十八針?”
“我是從書上學來的。”
“什麼書?”
“聖醫手記。”
“聖醫手記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在人間失傳了。”
“失傳不代表消失。”
“你究竟是誰?”
“你是我的什麼人?我是誰,爲什麼要告訴你?”
見她用一雙快要冒火的眸子瞪着自己,端木祺斂去戾氣,慢慢鬆開她細瘦嬌嫩的手腕,“就算你現在不想說,早晚有一天,我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讓你親口對我說出來。”
說罷,留下一個勢在必得的壞笑,轉身離去。
看着他漸漸消失的背影,白小妖惱怒地跺了跺腳,口中怒罵,“我倒要看看,你這混蛋究竟有沒有那個本事撬開我的嘴。”
龍庭閣的書房裡發出“咣噹”一陣巨響,正埋首在桌案前處理公文的秦寂逍被這記突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擡首一看,就見擺在桌案前的硯臺被不知從哪裡扔來的一隻繡球砸了個正着,伴隨着一大疊由各省縣遞上來的摺子紛紛落地,被那墨汁一染,此時已然是慘不忍睹。
而造成這起事故的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心智已經降落到連孩童都不如的納蘭娉婷。
她渾然不覺自己惹下滔天大禍,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孩子般將桌案上的那隻五彩繡球抱在懷裡,笑着對秦寂逍道:“哥哥,你的臉花了。”
兩旁侍候的下人被這個場面嚇得不輕,急忙一擁而上,將落在地上的書本摺子一一拾起。
最倒楣的就是秦寂逍,好好的一件純白色的錦織長衫,被濺起來的墨汁染黑了大片,就連他那張俊美無鑄的面孔,也被幾滴頑皮的墨汁濺得面目全非。
雅晴見狀,忙不迭從腰間抽出帕子,上前給自家王爺擦臉。
秦寂逍沉着俊臉,推開雅晴的侍候,一把將抱着繡球要逃跑的納蘭娉婷抓到手裡,指着地上那一攤狼狽道:“這已經是你第幾次闖禍了?”
被他扯住手腕的納蘭娉婷被他那嚴厲的眼神一瞪,不滿地嘟起嘴巴嗆聲道:“是你說我可以在這屋子裡玩的。”
“我是讓你在屋子裡玩,可我沒讓你破壞這屋子裡的東西。”
說罷,不客氣地伸出大手,對她怒道:“把繡球交出來,以後不準玩了。”
這繡球是白小妖不知從哪裡給她淘弄出來的玩具,由五種鮮豔的顏色所組成,四周還墜着美麗的絲絨線。
由於這繡球外觀華麗,做工精緻,所以深得納蘭娉婷的喜愛。
自從得了這個寶貝,她幾乎是連睡覺的
時候都要把它抱在懷裡片刻不離。
此時見秦寂逍怒衝衝地要將她的寶貝繡球奪走,她嚇得拼命向後退縮,搖着腦袋道:“不給不給!”
秦寂逍纔不慣着她的壞脾氣,上前一把將她懷裡的繡球給奪到手中,這一奪可不要緊,失去寶貝的納蘭娉婷被氣紅了眼,撲到他面前就想把那隻繡球給奪回來。
秦寂逍哪肯讓她一個丫頭片子得手,將繡球藏在身後,一下也不肯讓她碰到。
納蘭娉婷被氣得沒招,掄起粉拳像個撒潑的孩子般捶打他的胸膛。
力道雖然不大,卻也激起了秦寂逍的怒火。
因爲此時的納蘭娉婷就像是被大人寵壞了的熊孩子,驕縱任性,蠻不講理。
就算他平日裡再怎麼嬌慣她,也被她這樣放肆的行爲給氣得不輕,當下也顧不得旁人詫異的眼光,一把將哭鬧中的人兒抓到懷裡,擡起大手,在她屁股上狠狠拍了幾下。
對秦寂逍來說,他或許只用了三分力氣。
可對嬌弱的納蘭娉婷來說,這幾巴掌倒真是讓她痛到了心裡。
中毒之後,她完全失去了從前的記憶,就像個無知的孩童般,睜開眼後第一個認識的人就是秦寂逍。
她把他視爲世上最親的親人,他縱着她,寵着她,把她當成明珠一般捧在手心裡。
她叫他哥哥,喜歡膩在他的懷裡,因爲潛意識裡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個男人,是世上唯一不會傷害她的至親。
沒想到這個被她依靠、信賴的哥哥,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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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氣又怒,掙扎着從他懷中逃開,用自以爲最狠毒的語氣罵他,“我不喜歡你了,你是壞人!”
說罷,眼圈一紅,提着裙襬孩子氣的跑遠了。
雅晴急忙想要追過去,卻被秦寂逍給叫了回來,“讓她自己鬧去,等她鬧夠了,自會乖乖回來。”
雅晴見王爺這次是真的發了狠,忍不住小聲勸道:“婷主子畢竟有毒在身,王爺又何必同她計較?”
秦寂逍的心情並沒有因爲納蘭娉婷跑開而好上多少。
他最近的心情可以用差到極點來形容,每日不眠不休的操心着各種瑣事,唯一讓他掛在心頭的,就是納蘭娉婷身上的毒直到現在也不見任何好轉。
端木祺的確是用火雲蟬替她解毒,但真正的效果卻並不理想。
火雲蟬可以暫時化解她體內冰凍的感覺,卻不能改變她每況愈下的智力。
端木祺曾親口對他說,就算他真的能保住她的性命,也未必能還他一個和從前一模一樣的納蘭娉婷。
只要一想到這個結果,他的心就會被鋪天蓋地的痛意所取代。
他從來都不知道,有朝一日,一向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自己,竟會爲了一個女人而糾結到這種地步。
被納蘭娉婷破壞得面目全非的龍庭閣,很快在下人的收拾下恢復了原有的奢華,只是左等右等,那個因爲一隻繡球而被氣得落跑的女人卻始終不見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