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之中,納蘭娉婷做了一個畫面很亂的夢,她夢到自己變回了聶瑞妤,回到了文明的二十一世紀。
那架由美國飛往T市的飛機安全抵達停機坪,已經有三年多沒見到面的父母去機場接她回家。
坐在回程的出租車裡,父親不厭其煩地給她講這三年來武館的發展,身爲醫生的母親,則向她詢問在美國讀書時都取得了哪些成績。
她的意識很亂,靈魂明明身處在現代社會,可清晰的意識卻告訴她,那起事故已經發生,她的靈魂墜到了古代,投身到一個叫納蘭娉婷的小女孩身上。
她是在做夢嗎?
“娉婷,娉婷你回來……”
熟悉而霸道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來。
原本歡聲談笑的父母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出租車內吸走,她試着去抓母親的手,可最終被她抓住的,只是一把未知的虛無。
“娉婷……娉婷……”
那魔魅而又充滿誘惑力的聲音在耳邊忽遠忽近。
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身穿玄色蟒袍,面掛邪笑,一步步向她逼近。
是秦寂逍,他追來了。
她緊緊抓着司機的肩膀,大聲喊道:“開車,快開車!”
司機突然回過頭,沉着聲音對她道:“這麼急着離開,你要去哪?”
納蘭娉婷終於看清司機的容貌,她嚇得失聲尖叫,因爲司機竟擁和秦寂逍一模一樣的面孔。
“啊!”
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恐懼,納蘭娉婷終於從噩夢中清醒了過來。
睜開眼的那一刻,她被出現在眼前的這張面孔嚇得再次尖叫出聲,伴隨而來的,是一股嗆人的酒氣。
趴在她身上正賣力親吻她每一寸肌膚的秦寂逍,被她刺耳的叫聲小小刺激了一下。
在她推搡着想要將他拒至一旁時,他用力捏住她不斷揮舞的雙臂,牢牢將其固定在頭頂。
不知今夜是酒喝得太多了,還是身下的人兒那嬌美的睡顏引發了他蹂躪的慾望。
趁她熟睡之機,就這麼不管不顧地爬到她身邊,像一隻逮到獵物的大型野獸,恨不能將懷中這小小軟軟的甜點大口大口地吞吃入腹。
兩人在牀上已經有過無數次親密接觸,除了一開始她曾歇斯底里地反抗過他的暴行之外,發展到現在,他們對彼此已經產生了契和與依賴。
所以當納蘭娉婷在睜眼後看到自己面孔時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這讓秦寂逍對此產生了極大的不滿。
門外侍候的素娥大概被房間裡主子的叫聲嚇得不輕,披了件外套,便急三火四地跑到門口,焦急道:“王妃,您怎麼了?”
沒等納蘭娉婷迴應,體內慾火已經被勾搭出來的秦寂逍厲聲道:“滾出去,沒本王的命令,進門者死!”
門外的素娥明顯被這句警告給嚇到了,沒過多久,外面就漸漸安靜了下來。
被他牢牢按住雙臂的納蘭娉婷拼命掙扎踢踹,嘴裡嚷着讓對方從自己的身上滾下去。
若是從前,秦寂逍定會由着她的性子和自己撒潑耍性子,可今晚他喝了很多酒,再加上最近和她的關係始終處在水深火熱之中,這讓他的脾氣變得暴躁易怒,抓在她手腕上的力道也在無形中加大了幾分。
納蘭娉婷吃了痛,掙扎起來便更加賣力。
她瘋狂的舉動終於讓隱忍多時的秦寂逍怒上心頭,燭光下,他俊美的面孔在酒液的刺激下變得猙獰而又可怕。
“老實一點,否則我會立刻捏斷你這兩隻細弱易折的小手腕子。”
納蘭娉婷哪肯聽他擺佈,總算從他的壓制下抽出了一隻手臂,幾乎是想也不想,揚起右手,對着他醉熏熏的俊臉一巴掌就這麼毫不留情地抽了過去。
火辣辣的痛意瞬間在秦寂逍的左臉上蔓延開,要是從前,他或許會顧忌着她是個柔弱不堪的姑娘家控制着自己的脾氣,可此時他的頭腦並不清醒,那狠狠的一巴掌,不但抽痛了他的臉蛋,更是抽飛了他所有的尊嚴。
他幾乎是想也不想地一把揪住她的下巴,獰笑道:“居然敢打我?很好,果然是個欠教訓的女人,既然你這樣不識好歹,我就發發善心,好好管教管教你這個欠收拾的丫頭。”
那一刻,他腦海中掠過一抹無情的狠意,彷彿有一個清脆的聲音在大聲告訴她,身下這個該死的女人需要被狠狠地修理,哪怕她跪地求饒,哪怕她嘶聲哭泣,都阻止不了他將暴行施與在她的身上。
今夜必將是一個無眠的夜晚,秦寂逍就像是一隻發了狂的野獸,他大力撕扯掉懷中獵物身上那微不足道的遮擋物,任憑她掙扎抗拒,尖聲吼叫,甚至是化爲一隻受傷的小獸躲在牀邊偷偷飲泣,都沒能阻止他殘酷報復的手段。
他要讓她知道,靖南王府真正的主子只有一個,她想活着,就必須依附於他的施捨和給予。
他不記得這場暴行究竟持續了多久,隔天醒來的時候,額頭隱隱作痛,他知道這是宿醉後的懲罰和折磨。
伸手在痠痛的額間用力揉捏了幾把,微一側頭,就看到昨晚承歡於他身下的妙人兒,正仰躺在牀上,面無表情地看着牀鋪的頂端。
雖然他昨晚喝了不少酒,可對於事後發生的事情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看着她頰側有些許青紫的痕跡,他知道這是自己沒控制好力道,被他用力捏出來的下場。
心頭生出一股不忍,但一想到這段日子以來她每天和自己鬧脾氣,又覺得偶爾將她揪過來教訓一頓,也沒什麼了不起。
瞧!經過昨晚那一痛折騰,她現在果然是老實了不少。
只是神情有些呆,面色有些白,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打蔫,不知道是不是被自己昨天的粗暴行爲給嚇到了。
不過,偶爾嚇嚇也好,讓她知道什麼是權威,什麼是服從,什麼叫適可而止。
他樂意寵她縱她,但也要有個底線,否則真把她給寵壞了,到頭來吃苦受累的還是他自己。
他撐起半邊身子,順手扳過她的下巴,在她那明顯被自己給蹂躪過的脣瓣上用力親了一記,“昨晚累得不輕,怎麼不閉上眼睛多睡一會兒?”
納蘭娉婷並沒有抗拒他對自己的親暱,在他抽離脣瓣之後,用細若蚊蠅的聲音回了一句,“我在思考,每天睜開眼後,還能不能爲自己找到活下去的勇氣和目的?”
她的話讓秦寂逍眉頭一皺,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也稍稍斂去了幾分。
“這天底下不知道多少女人都在羨慕你的身份,蔡嫣蓉死了,你最恨的那些人也死了,作爲你的夫君,我後宅中雖然美女千千萬,卻只獨寵你一人,這樣的生活,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她面帶嘲弄地笑了一聲,並沒有立刻做出迴應。
秦寂逍知道她心裡肯定因爲自己昨晚沒控制好情緒在生他的氣,又看到她頸側,頰邊,不經意從被子裡裸露出來的半片香肩上殘留着青青紫紫大小不同的刺目痕跡,這才意識到昨天晚上他的確是沒控制好自己的力道,把懷中的人兒給傷得不輕。
雖然那是一場建立在懲罰基礎上的疼愛,但很明顯,她疼的多,他愛得少,自己心中理虧,也就懶得計較她死氣沉沉的面孔,柔聲哄道:“昨晚是我太沖動了,多貪了幾杯,沒想到卻不小心弄傷了你。”
說着,低下頭,在她頸間青紫的地方輕輕吻了下去。
“乖,只要你以後聽話,別再動不動對我發脾氣,我一定好好疼你,絕對不會再傷害你。”
納蘭娉婷無動於衷地任他親着吻着,就像一個
沒了靈魂的木偶,對他所有的甜言蜜語都沒有半點反應。
起初,秦寂逍還有幾分耐性和她周旋,可自己一連番說了無數好話,卻始終得不到她半點回應之後,他的俊臉終於沉了下來。
“你到底想怎樣?就這麼死氣沉沉地準備和我對抗到底是麼?”
……
“我究竟怎麼做,才能如你的意?”
……
“納蘭娉婷,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你一次又一次和我鬧,要是換成別人,早就被我扔到聆訊堂,幾板子下去給活活打死了。可是你捫心自問我對你究竟怎麼樣?一次又一次的縱容,一次又一次的忍讓。就連你當着我的面爲別的男人要死要活,我不是一樣什麼話都沒說的忍了下來?”
見她仍舊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秦寂逍的脾氣終於暴發了出來。
“說話,告訴我,什麼纔是你要的?”
她的目光終於慢吞吞地移到了他的臉上,許久後,才輕聲問了一句,“墨子城葬在什麼地方?”
他臉色一冷,“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死後,將我葬在他的墳邊。”
這下,秦寂逍的表情終於變了,他“騰”地一下從被子裡坐了起來,厲聲道:“你在胡說什麼?”
她投給他一記悽美的微笑,“每天睜開眼睛,我都在想,這樣活下去,究竟能給我帶來什麼樣的期待?五歲那年,一場飛機失事讓我的靈魂來到了這個時代,我恨過怨過,責怪老天不公,不但破壞我原本的生活,還讓遭遇了這樣的不測……”
“可那個時候有我娘陪着我,她溫柔善良,是世間不可多得的好母親。我敬她愛她,可惜她遇人不淑,嫁給納蘭青玉,結果卻陪上了自己的一生。”
“還有小黑,來到這個時代之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十一年前卻爲了救我,賠上了他一條寶貴的性命。”
“沒了孃親,沒了朋友,我的人生陷入了無盡的絕望。就在這時,夢中的神仙告訴我,其實我還有回到從前的機會,我等啊盼啊,終於進了王府,最後也如我所願的進了幽鬼園,等待時空之門開啓,等待自己的靈魂能回到我熟悉的年代。”
“那個時候,不管我遭遇什麼樣的對待,被多少人嫉恨着,都有一個動力在支持着我,鼓勵着我。可是……”
她話鋒一轉,語調中充滿了悲哀,“因爲蔡嫣蓉的破壞,使你間接毀了我的期待。我恨過你,可最終你卻用自己的深情打動了我,我想過和你共度一生,陪你到老,因爲你說得對,我有多恨你,就有多愛你,所以當你將匕首塞到我的手中時,我捨不得殺掉你,因爲……”
眼淚順着眼角流了出來,“因爲我愛你!”
當秦寂逍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胸口狠狠一痛。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極了懵懂無知的少年,被心儀的姑娘肯定着,認同着,這滋味既美妙,又讓他深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可是……”
她的聲音再一次穿破他的耳膜,“在我終於找到活下去的理由時,你卻殘忍地打碎了我的夢,小黑死在你手裡的那一刻,我已經無法再相信,你還是那個值得我愛的男人了。”
“我不怪你嫉妒,不怪你殺他,不怪你用極端的手段去成全你的夢想,我只是……”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我只是再也找不到,繼續活下去的目標而已。”
聽到這裡,秦寂逍才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
只見她的臉色越來越白,精神頭越來越弱,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房間中來回繚繞……
他突然猛地掀開被子,當那一片刺目的大紅色映入眼底的時候,秦寂逍瘋了一般對門外高喊:“來人,快去叫大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