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微暗,剛毅的脣瓣微微的動了動,卻沒有吐出任何的聲音,那抹驕傲挺拔的身影漸漸消失在他暗如星辰的眸子中,腦海中還殘留着她轉角飄動的裙袂。
輕聲嘆息,眼前忽然浮現那張翩若驚鴻的絕世容顏,慕卓然英挺的眉蹙的更緊了。如叮咚泉水的嗓音在耳畔迴響,回想起來,她的話好像是在試探的詢問,而自己並未作答。
心中暗忖,轉身便要向莊妍居奔去。可是爲等她的腳步踏出,只見一個太監形色慌張的跑過來。慕卓然看着那封阻止他步伐的密信,深邃的眸子染上一抹狠戾,不得不返回養心殿。
然而,此刻慕卓然並不知道他的一轉身,加速了秦鳳翎離開的皇宮的步伐。也使得兩人咫尺天涯,兩兩相望,永不能和。
陸雅惠回鳳宮的路上壓抑着心中的怒火,一直保持着她皇后的風度。
鳳宮內室,一踏進房門。
陸雅惠憤怒的將梳妝檯傷的東西一掃而下,散落滿地都是,一時間房內雜亂不堪。
滿目猙獰的形象落在房內的婢女們視線中,她們戰戰兢兢的縮着頭,低眸看着自己的腳尖。
“滾!都給本宮滾出去!滾出去!”咆哮的聲音響徹整個內室,瞬間婢女似乎奪命一般的消失在房內。
此時,靜兒從外面辦事回來,進屋內的侍女面帶恐懼驚慌失措的從室內出來。眸光一暗緩緩的走去。
一進門,滿目狼藉的便映入她的眼簾,秀眉微微蹙起。而後她便看見陸雅惠拿起楠木桌上的酒壺,徑自孟磊的灌了起來。喝的太急了,她猛烈的嗆了起來。而後呼吸漸漸的平緩,眼底露出一抹狠毒。秦鳳翎,本宮斷然不能讓你留你在宮中。
“娘娘,你這又是何必呢?”靜兒滿眼心疼的看着她,蹲下身,將散落在地上的飾品一一的收拾好。不久,室內恢復如初,一如往常的整齊劃一。“靜兒,爲何本宮抵不過一個秦鳳翎?”混沌的眸子染上一層疑惑,目光深遠悠長的落在窗外。
微微一怔,一時間不知該怎樣回答。靜兒只見她如水的眸子漸漸的變得空洞,緋紅的面頰上帶着些許嘲諷的笑意:“她喜歡蘭花,皇上便獻上蘭花;她喜歡野史,被皇上便不惜重金;她喜歡荔枝,皇上便命暗衛日夜兼程的送至皇宮。呵呵……本宮到底在他眼裡書按時什麼?而秦鳳翎竟然讓皇上遣散整個後宮,獨寵她一人啊!呵呵……還真是諷刺至極!”
“什麼!”靜兒微微張了張嘴,不可置信的看着自言自語的陸雅惠,滿眼的震驚之色。
她的神情越發的激動,不停的喝着壺中的酒,似乎已經微微的醉了。
很久,靜兒才從震驚中緩了過來。看見皇后的神情愈加的悲慼戚至極,眼底寫滿了疼惜。視線落在她的手上,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陸雅惠的手已被鮮血染紅,那紅色觸目驚心。滴落在鳳袍上,愈加的紅豔逼人。
靜兒在壁櫥中那些簡單的藥物,三步並兩步的快速的走到陸雅惠的面前,蹲下。輕柔的拉過她受傷的手,用清
水輕輕的清洗着傷口,小心翼翼的撒着金創藥,生怕將她弄痛了。而後利落的包紮傷口,最後打了一個漂亮的結。
其間,陸雅惠的視線迷茫憤怒的眸子一直落在眼前的婢女身上,說不出心底深處的感覺。似乎這些年來,靜兒便一直陪在自己的身旁。無論她怎樣那謾罵責打,她的臉上總是帶着梨花般的額笑容,縱然是鐵石心腸,她也會有所動容。
擡起白皙的手,騾子啊靜兒烏黑的發中,陸雅惠眼波漣漣,紅着的眼眶中盈滿了淚水:“靜兒……這些年跟在本宮的身邊,苦了你了。”
“娘娘,這是何話!這是奴婢心甘情願的。若不是您,奴婢恐怕……”靜兒早已淚流滿面,嗓音有些沙啞:“娘娘靜兒不怕苦,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永遠追隨娘娘。”
陸雅惠的眼中染上一層笑意,還好她的身邊還有這樣死心塌地的婢女,怎能不叫她感動。可是,一想起莊妍居的裡的那個女人,她的神情永遠都是嫉妒,憤怒的。
靜兒擦去臉上的淚水,陸雅惠憤恨的神情便落在她的眸中,心中便衣瞭然:“娘娘,何必爲此大動肝火呢?”
陸雅惠忽而擡眸看着靜兒面帶着笑容,還有她眼底的那抹精光,脣瓣漾起一絲得意的笑容。
“任憑皇上深愛淑妃有如何?”靜兒眉梢微微上挑,眸底精光乍現,看了一眼陸雅惠,而後緩緩地接着說道:“如今朝中局勢還不穩定,皇上萬萬不會爲區區一個莊妃而遣散了這後宮。再者說,莊妃乃是前朝的公主,皇上又怎麼能忘了父仇。娘娘有何必爲此惱怒。殺人何必自己動手。借刀殺人,豈不是上上之策。”話落,靜兒見她灰暗的眸子越發的清亮。
而陸雅惠心中細細的品着靜兒的一番分析,清秀的面容上悄然的綻放一抹如罌粟般的笑容。
她身爲後宮之首,既能不動聲色的調動皇上侍寢的妃嬪,又能隨意的調遣後宮中的人員。宮中大半數的妃嬪都是嫉妒秦鳳翎的,她何不如好好的利用這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呢。
“靜兒……”陸雅惠覆在靜兒的耳畔,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見靜兒眸光越發的清亮,而後嬌俏的臉上露出一抹稱讚的笑容。
“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辦!”話落,靜兒先一陣風似的消失在內室。
望着靜兒背影漸漸的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陸雅惠的眼底悄然的額滑過一絲歹毒。
秦鳳翎,休怪本宮心狠手辣。誰讓你的出現,佔據了慕卓然的心。只有你不存在了,他的心就會一心一意的落在他的身上。
一山不容二虎,便是這個道理!本宮怎能任由你自在的享受着她蓋的愛情。他的視線,他的心,他的愛,只能屬於她。陸雅惠仍然看不出她愛的太過於執着。
她忘記了物極必反的道理,最終受傷的恐怕也只是她自己罷了。
陸雅惠知道後來才明白,愛,是簡單的,沒有卑劣的手段,沒有惡毒的計謀。即使恨了,那也是深深的愛着,而秦鳳翎與慕卓然就是這樣矛盾的存在着。
其實她從未參與過他們的愛情,在他們的世界裡,她永遠是第三人的存在,再無其他。
時間悄然的在指縫間悄悄而又的溜走。
陽光正好,秦鳳翎子清晨至日暮一直站在窗前,不思不量,不言不語。眼波微動的看着窗外。
自那日後,他便又一直沒有出現過,只是偶爾傳來他夜宿其他妃嬪寢宮的消息。當雲兒將消息告訴她時,她只是淺淺的微笑。
雲兒笨拙,心中以爲她是在強顏歡笑,勸慰一番後,便悄然的退了出去,不再打擾。
這對於秦鳳翎而言,只不過多了一分嘲笑罷了。他高興了便來,不高興便走。真當她這裡是妓院了,要是妓院還要看看姑娘願不願意,可她呢?他是她唯一的嫖客。
玲兒極爲聰慧,將兩人的之間的關係看的通透。見兩人現在的情形,面部連的心酸犯堵。
一入宮門深似海!更何況娘娘是前朝的公主,皇上的家仇國恨,他怎可能立即放下這一切與她長相廝守。
想到此,秦鳳翎的眸光微暗,心中百轉千回。
擡眸眺望遠處天幕漸漸陰沉,天百年只渡然一抹淡淡的紅霞。
亭臺樓宇中央有一座氣勢磅礴的殿宇,名爲流雲臺。
淡粉色的紗幔自捲翹的屋檐,微風徐徐,隨風飄動,如仙如幻,好似不在人間,更似夢中仙境一般。一盞盞華麗的琉璃燈點綴着流雲臺,四下裡擺放着各式的稀世珍品的花卉,燈影交錯,美輪美奐。
紗飄裙舞流雲臺,笙歌杯觥惹誰意?
華燈初上,流雲臺擺上了盛大的宴席。一位位身着統一宮裝的婢女們,訓練有素的佈置着。腰間宮羣同色的絲帶隨風拂動,遠遠望去,裙襬紗幔揚,整個流雲臺宛如九天之處的仙境一般。
今日是端妃的誕辰,陸雅惠美名其曰爲端妃考慮遂向皇上請示。或許,是皇上對端妃滑胎之事,心中有愧,爲她準備了盛大的宴席。
入戲的人出了深宮中這幾位妃嬪之外,但凡受過恩寵的嬪妃也在其內。其次就是朝中一些官員的妻子攜着深閨中的愛女而來,其心可召。
雖然說今日是端妃的主角。但今日是得到皇上青睞的一個絕好的機會,每個人都做了一番隆重的打扮。
九曲長廊的盡頭緩緩的走過來的是淑妃,只見她身穿流紋刺繡的蝶戲花的墜地裙。走動間,裙襬上的補跌彷彿在裙袂見飛舞,霎是好看極了。
高高挽起的髮髻上斜插了一支流蘇銀簪,只見銀簪上鑲着細碎的寶石,在燈盞下越發顯得熠熠生輝。華麗卻又不張揚的裝扮,將她清新脫俗的氣質襯托的恰到好處,又不奪了今日主角的光芒。
腳步輕緩,清俊的面容上帶着淺淺的笑,身後跟着一個乖巧的婢女,尋了一個不偏不倚,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坐下。
不到片刻,在紅毯鋪好的臺階上,又出現了以爲美人,不是別人,德妃。多日不見,德妃似乎有些消瘦了幾分,眉眼間帶着疲倦,娉娉婷婷,似比西施勝三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