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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將軍年少有爲,乃當今朝廷的骨肋之臣,家中已有妻室我也是想到的。可是,男兒三妻四妾本來就是平常之事,只要他們心中喜歡,又有什麼不可呢!”“郡主說的對,可是李將軍並不是這麼想,現在的年輕人,我是看不透了。明明是心儀對方,卻還要保持着什麼專心不二。”“李將軍志節高操,只怪蜜兒沒有這個機會。”王妃說着自己心中傷感起來,幾十年的宮中生活,她早已對這種皇室婚姻痛恨至極,現在蜜兒有機會嫁於自己喜歡的男子,她自然是心中欣慰的,只奈何李陵竟然心中不願。

“郡主,依我看這事也不是不可能,我看的出來,李將軍是喜歡蜜兒的。只是念及家中妻子,所以才這麼說的。不過,正是這種男子,蜜兒也纔可以託付,要是別人,恐怕早已答應了。”“這個我也是知道的,不瞞叔叔說,李陵和現在的妻子的事我也知道,想在長安,我們兩家也是有一些來往的。”“哦,這麼說郡主是不介意了。可是不知道郡主知道多少他們之間的事情。”

“我聽說他現在的妻子本是淮安一個賣唱的姑娘,有一身武藝,當年漢武帝劉徹還是太子的時候曾經帶着幾個要好的朋友去淮安私訪遊玩,在路上李陵碰到了她。後來,兩人漸生愛慕。”“郡主說的對,李陵自小喪父,是李廣將軍長子的遺腹子。所以家中也不是很反對這樁婚事,他迎娶這位姑娘的時候曾立過誓言,此生只娶她一位娘子。”“叔叔,這個我倒是沒有聽說過。”“你久不在長安,這些事情你自然不很清楚。”

“那不是蜜兒就沒有機會了。”“這位婦人當時沒有答允李陵的誓言,她說,要是以後我先夫君而去或者...。”“叔叔你在我面前什麼都可以直說。”“那位婦人說她找人算過命,這一生註定無子。所以對李陵不再娶妻的誓言沒有答應,她不想李陵爲了她斷後。只是這相士之言也不可全信,就看這次李夫人所生是男是女了。”

外面有人匆忙跑過的聲音,想來是有人在外面偷聽,老者快步跑到門前把門打開,要追偷聽之人的時候背後面的人叫住。“不用追了,是蜜兒。”“叔叔,我們的話她都聽到了,現在也很晚了,我也要回去了。”“那我送郡主。”“叔叔留步,我還是一個人離開,您早點歇息。”

“瑕,你喝水。”蘇北把昨晚的那個水囊遞到白瑕的手上,白瑕拔開瓶塞喝了一口。沙漠中的深泉水沿着乾燥的喉嚨流進,白瑕感覺剛纔因爲長時間說話,乾渴的喉嚨已經好了許多。

已經快到了正午時分了,太陽已經爬的很高,腳下的沙子落在腳面,可以感受到很高的熱量。沙漠裡也已經起風,風吹着沙粒,人已經不能迎着風說話了,因爲沙粒會被風吹進口中。

“瑕,我們要不要找一個可以遮陰的地方,太陽太毒了。”白瑕看了一下週圍,指着前面的沙丘。“北,我們不能在這裡停,必須要翻過那裡。”“那邊是什麼。”“不知道,不過翻過去我們就知道了,這裡地勢太平坦了,根本沒有躲避的地方。”“好。”

酷熱和腳下鬆軟的沙粒阻礙着兩個人,向上的道路也成爲不可逾越的險阻。有一天,那麼平緩的坡度卻也是那麼難走。蘇北險些從沙丘上滾下去,幸好抓着白瑕的胳膊。白瑕現在才明白,蘇北真的是很不適應這種環境,他的堅持都是爲了自己。她抓着蘇北的手,把他抓的好緊。

不知道爲什麼,在沙漠來了以後,她對這樣的環境適應的很快,也許是自己以前本身就在這裡待過吧,所以總有一些東西是熟悉的。也許,是那個夢中的國度與自己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所以連帶着自己對這樣的環境也是特別熟悉。

沙丘並不是很高,雖然路途艱難,但是一會也就上去了。站在沙丘的上方,看到對面礫石和沙子組成的荒漠依然綿延千里,視線裡,絲毫沒有可以遮擋的陰影。蘇北不自禁的坐在沙子裡,沙子太燙,他又馬上起來了。

看着眼前的情景,不自覺的有一些絕望的表情,在這裡,絲毫沒有生機的大漠裡,一切的城市繁華和世事榮辱都與這裡無關。有的只是身處無邊荒漠的冷漠和絕望。

“瑕,什麼也沒有,你不是說過了這裡就有可能看到可以躲避的地方嗎。”“我不知道,這裡,北,我們繼續走吧!不能待在這裡,我們的水剩的不多了。”“昨晚不是有一個水囊嗎?”白瑕把那個水囊拿出來,在蘇北的面前晃了一下,確實水已經不多了。

“瑕,我們再走,也依然是沒有地方可以躲避。”“會有的,你跟着我走。”“瑕,你的聲音,你的聲音怎麼變了?”“我的聲音,怎麼了,蘇北?”“好像變了,白瑕,對,剛纔的聲音是變了。”“你這麼說,我也有些感覺,上一次我說我們晚上會碰見胡楊林的時候我就覺得,這次也是。”

“你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嗎?”白瑕在那裡搖頭。“蘇北,暫時不管了,我們走吧!我覺得,前面一定有什麼在等着我們,這條路一直都會這樣,如果我們走不到最後,我們是不會知道是怎麼回事的。”

下坡路卻比上坡的時候陡了好多,軟沙裡,兩人手牽着,小心的踩在軟沙上,腳下的沙子不斷的下落,隨時都有可能哪一下踩不好,會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