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玥回到鳳梧鎮,準備去找留守在此處的冥衛,將將走到門口,卻突然發覺身後似乎有人一直在跟着他,扭頭一瞧只看到一襲白影,待他走過去尋找,卻是空空如也,倒是扭頭準備回去之際,一女子突然出現在他視線中。
雪弋見陵玥一臉震驚自己也嚇了一跳,道:“你怎麼了?”
陵玥很快鎮定下來,見一身白衣的雪弋,這纔打消疑慮,上前幾步道:“不怎麼,你到哪裡去了?現在纔回來這鳳梧鎮?”
雪弋道:“我去林中尋了一些東西。”她的語氣頓了頓,眸中色彩微微一閃,道:“我回來之後卻未找到郡主,郡主到哪裡去了?”
陵玥一下子不知道怎麼說,支支吾吾半天,雪弋見勢不對,皺眉上前揪住他的衣袖:“郡主到底去哪了?”看着雪弋的雙眸陵玥怎麼也無法直說蘇璃跳下懸崖生死未卜之事,更何況他潛意識中蘇璃已然跌下懸崖粉身碎骨,沒了什麼活頭,此刻見雪弋這副模樣直說還不知道她要成什麼模樣。
思索半天,陵玥還是頗是爲難,只得道:“主子與郡主一同前去落日坡,卻不慎落入埋伏,支援不及主子被他們算計跌落懸崖,而郡主則是跟着跳了下去。”
雪弋雙眸睜大:“跳……跳下懸崖?!”她雙腿一軟:“這還有活頭嗎?!”
陵玥趕緊扶住她:“沒事沒事,那懸崖不深,摔不死人,郡主既然敢跳下去肯定有她自己的考慮,你在這裡擔心是毫無用處。”
雪弋仔細一想他說的也對,而且自己此次回來的目的本也不爲此,可如果蘇璃真的跌下懸崖死了,她之前所做的努力就全部都白費了,之前被蘇璃跳下懸崖的事情嚇到,雪弋竟是差點忘記自己回來的目的,她站直身體看着陵玥道:“你此次回來是不是找人去崖底尋他們的?”
陵玥挑眉,卻不說話,只是點點頭,雪弋很是認真道:“我要留在這裡,恐怕我是再也見不到郡主了,如果你們找到了郡主,她還無恙,請你務必幫我將這封信轉交給她。記得對寰王說,不要走正常官道,也不要走來時的那條偏路,可尋另一水路。”
見陵玥滿臉疑惑,雪弋看着他的眼睛道:“我本是想回來與郡主說,但是找不到她,我只求你一定要相信我,有人在路上設了障,非人力可解,水路雖也有兇險但我曉得一定難不倒寰王殿下。”
陵玥看着滿臉嚴肅的雪弋,心中無比詫異,在他眼中,這只是個普通的小丫鬟,可此時此刻她所說的話卻分明告訴他他所想全是錯的,這面前的女子極爲神秘,甚至知道很多他並不瞭解的事情。
雪弋伸手拉住他,從袖中取出一玉鐲,放在他手中,她細細看那桌子,神色很是溫和:“另外求你在回到四方城,見到殷柳的時候,把這個鐲子交給他。”
見雪弋儼然一副交代後事的模樣,陵玥皺起眉頭反手抓住她:“你今天非常奇怪,你還是雪弋嗎?”
雪弋一怔,卻輕輕一笑:“我是不是雪弋已經沒那麼重要了,請你牢牢記住我的話,你可以在找到寰王之後將我的話全部轉告給他,萬事謹慎而行,四方城已有大變,我卻再不能陪着郡主回去,心中十分愧疚,如今能做的,也只是替她化去這一難。”
她突然想起甚麼一樣:“那封信還是不要立刻交給她了,等到你們平安入城,再給郡主。”她突然笑起來,似是想起甚麼:“我知道你很莫名其妙,但我別無他法……”她看着陵玥的雙眸突然散出幾點熒綠,陵玥身子一僵,瞳孔也被染作綠色,隨即快速灰暗下來。
陵玥只知道眼前一團模糊,神識有那麼一瞬的僵直遲鈍,等到意識恢復清明,他反應過來之際,眼前已是空無一人,雪弋一個大活人竟然憑空消失。
燭襄附了蘇璃的身體接觸慕修所佈下的結界,卻在結界破損那一瞬間神識遭到劇烈的衝擊,這纔會突然遭到反噬,待她醒來,發覺自己還有實體,十分驚訝。
“我爲什麼回不去了?”
腦海中突然響起蘇璃的聲音,燭襄一怔:“這是哪裡?”
蘇璃道:“剛纔你撞上石壁,那石壁卻突然變作一團虛幻,你摔進來似乎砸到了腦袋,然後就暈過去了,我一直在嘗試回去,可軀體卻半點沒有融合的意思,只能等待你醒來。”
燭襄皺起眉頭:“按理說我的意識暈過去,你的意識就應該會自動回到軀體內,竟然沒有回來?”她突然想起甚麼似的:“也對,這具軀體本就不是你的,它不排斥你的靈識,卻也不會產生吸附性,除非我主動替換,不然你是回不來的。”
蘇璃挑眉:“這具軀體……本就不是我的?”
燭襄一怔,額上冒出幾滴汗,覺得自己似乎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而蘇璃語氣卻驀地冰冷起來:“那你說說,我到底是什麼,我爲什麼會進入蘇璃的身體?”
半晌沉默,燭襄只是不說話,而蘇璃卻也不能怎樣逼迫她,但這燭襄分明就是知道一些什麼,卻依舊不想告訴她,莫不是將她當傻子一樣來對待?或是隻想將她當做工具,以達到某種目的,這種感覺,不比背叛好到哪裡去。
蘇璃道:“你不想告訴我?”
燭襄眉頭皺得緊緊的,似乎在糾結什麼,而蘇璃卻直接道:“那就請你離開我的身體,你附身在薔薇佩中,我只是不小心撿到你,你就將薔薇佩融進我的軀體中,絲毫沒有問過我的意見,我承認你幫助了我很多,但我不想被人當做工具,什麼也不知道,還要爲別人賣命。”
燭襄慌忙道:“已經融進你的軀體怎能隨意取出?這樣的殊榮別人想要還沒有呢!”
蘇璃冷笑一聲:“我寧願明明白白自己活,哪怕能力不夠死在他人手下,也不願意不清不楚,藉助一個對我目的不明還有所隱瞞的人的力量來做到強大。”
燭襄聽得蘇璃的話,卻沒有了以前的囂張,她面上表情十分困惱,思索半天還是搖頭:“不行我不能違背這個約定,還不到該你知道的時候。”她語氣突然變得堅定:“您不要再強迫我了,主人,我不會做出任何對您不好的事情,一些事情我必須對您隱瞞,因爲這牽扯到許多人的性命,包括您自己。”
蘇璃一怔:“主……主人?”她一時有些不能接受說話都有些磕巴:“你喚我主人?”
燭襄苦笑道:“薔薇佩的主人就是我的主人,我只是一個誤入歧途的煉器師,當初爲那位大人煉製了這薔薇玉,完善之際卻因爲一些突發事情,而失去了我心愛的人,薔薇玉是我當時最爲傑出的作品,我一心爲復仇,給薔薇玉灌輸了太多的邪念,而導致而後在一場戰爭中令得那位大人差點斃命。”
聽得燭襄的話,蘇璃不覺驚訝起來。
“當那位大人來找我詢問的時候,我正在四處尋找使我愛人復活的辦法,見得那位大人生命氣息極是旺盛,動了邪念,薔薇玉是我所造,與我的神魂還是非常的親密,當時我施法令薔薇玉強行奪取那位大人的命數來給我丈夫續命,那位大人戰後受創,我差點就成功了,卻在危急關頭被一人阻止,也是因此那位大人反手滅了我的軀體,卻囚住我的魂魄。”
“大人替我洗刷了魂魄中的怨念與瘋狂,詢問我原因,我當時清醒後十分後悔,可大人卻提議她可施法將我的魂魄與我丈夫的魂魄永久封存在這薔薇玉中,可保魂魄不散。”
燭襄突然對蘇璃說道:“你是不是覺得這一切十分不真實?”
蘇璃點頭,燭襄道:“這本不是一個人間之人所該知道的,但自那一場戰鬥之後,人間混入許多其他四界之人,六界鐵則本就是不得互相干擾,人界最爲純粹和諧,有正常的生老病死循環交替,而其他五界卻有着極爲艱鉅的使命與責任,可那一場戰爭打破了這個平衡。”
她頓了頓,繼續道:“有些事情我確實該先與你講明,六界最高爲神界,可神界在幾百年前突然封鎖,再無消息傳出,剩下五界也遭遇了各種內亂爭鬥,整個六界都陷入一種混亂的狀態,而我原本是人界之人,卻因爲某種契機而具有了特殊的能力,加之我有煉器的天賦與愛好,當時在六界都是混出了一些名聲。”
“也結下不少仇家,我丈夫也不是尋常人,卻依舊着了他們的道,即使我已經極力挽救,他的魂魄也是保留不全,那位大人提出的那個方法,卻只能保留一個神智的清醒,因爲一個魂魄是不全的。”燭襄眸色暗淡下來:“是我自私,選擇了自己保留神智,卻也分了許多靈魂力量給我丈夫使他可以凝聚實體。”
蘇璃突然想到甚麼,燭襄道:“你想得不錯,醒燭就是我的丈夫,他現在沒有神智,只是能凝出自己的軀體,而我也因爲分給他太多的力量而將體態永遠保留在幼年時,再也不能長高或長大。”
聽燭襄說了這麼多,蘇璃十分驚訝,想了許久,道:“但你說了這樣多,我也還是不清楚,我到底是什麼,薔薇玉爲什麼認我爲主?”
燭襄道:“我一講起故事就忍不住要拓展,你硬要我講我也沒辦法,你聽得懂就懂了,不懂日後時機一到也自然會懂,可有些事情,不能由我說出來,那樣對誰都不好。”
她繼續道:“而後我與醒燭就化作薔薇玉中器魂,與大人一起合作行走在六界。”她突然很是懷念:“那位大人雖爲醫者卻身懷異術,行走於六界,見識了各種各樣的故事,也救治了許多人,那段時間最是好玩。”
蘇璃道:“異術?”
燭襄點頭,卻道:“其實說出來也沒有多厲害,就是能剪出紙人賦予他們靈力讓他們擁有生命,畫各種各樣有趣的符咒,賦靈於紙這樣的本事,懂點術法的人都會做,但是那位大人的靈力卻極爲奇怪……”她頓了頓:“反正說這麼多你也不會理解,那位大人後來在一場戰爭中受傷極重,而後也不知道去了哪裡,已經是很久沒有出現,許多人都說她已經死了。”
“至於薔薇玉,被她封印起來,我跟醒燭也就一起跟着沉睡。直到有緣人的出現將我再次喚醒。”
蘇璃訥訥道:“雖然你講的很是激情澎湃,但我還是根本不清楚你究竟講了甚麼。”
燭襄道:“你要是能聽得懂我講的,這纔不正常了,要我說,少想那些沒用的事情,先把你自己面前的事情處理好,然後趕緊繼承醫典,仔細鑽研一陣,再把你自己的體質提升一些,你這副軀殼是可以說十分的弱了。”
蘇璃:“.……”
二人一陣沉默,醒燭與蘇璃的意識也是趕緊換了回來,蘇璃起身看四周,到處是石壁石頭,彷彿進了一個洞穴,前面有許多石道,不知道其中隱藏了甚麼,蘇璃道:“你可知道這是哪裡?”
燭襄很是誠實的道:“我要是知道,我還會掉進來嗎?”
蘇璃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燭襄道:“不知道。”她突然一頓,語氣嚴肅起來:“我剛纔在施法破那結界之時,似乎有那麼一瞬間感受到一種神秘力量的衝撞,是以才心緒不穩遭到反噬被震飛開來,跌進這神秘洞穴,不知道你那時候有沒有甚麼感覺。”
蘇璃仔細思索,神色也不覺嚴肅起來:“你這樣一說我突然想起那時候我大腦一陣空白,不知道爲什麼,只是好像有甚麼東西在呼喚我。不過時間極短,而後又被你嚇到,就忘記了,你不說我可能就記不起來了。”
燭襄道:“呼喚你?”
蘇璃點頭:“沒錯,現在想一想,能想起那時不知有甚麼人,與我說,你終於來了。”
二人又是沉默一陣,蘇璃不覺打個寒戰:“有甚麼東西在這裡等待我多時了?”
燭襄哆嗦一下:“不曉得。”
蘇璃正待說話,身子卻突然一僵,燭襄趕緊道:“怎麼?”蘇璃一動不動頓了片刻,突然扭頭看向最右邊那條石道,雙眼竟是失去了光亮,直直看着那石道,雙腳有些木然得動起來,越走越快,燭襄暗道不好卻怎的也叫不醒蘇璃。
而蘇璃只知道之前的聲音又突然出現,一聲一聲,在心中迴響,越來越近。
她要找到那個東西,就在不遠處。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
“你終於來找我了嗎?”
“快來找我,快來,我就在前面,快來。”
等到她再次醒轉,眼前竟是一片火紅,滿眼竟都是熔岩,底部是不斷翻滾的赤色岩漿,她嚇了一跳,腳底一動,卻搓出去幾個小石塊,跌進那岩漿之中,冒出幾道白煙消失不見。
燭襄道:“後退!趕緊後退!”
蘇璃聞言往後退了幾步,茫然道:“這是哪裡?”
燭襄語氣中滿是後怕:“你剛纔彷彿**控一樣,進了一個石道,一直朝前走,越走越快,最後就走到這裡,若不是適時醒過來,你怕是就要迫不及待跳下去了。”
蘇璃滿眼震驚:“可我卻感覺剛纔還在跟你說話,再睜眼就到了這裡。”
燭襄語氣一頓,卻突然驚呼起來:“這是什麼東西!”
蘇璃道:“什麼?”
可燭襄卻再也沒有回答,迴應她的是一片寂靜,蘇璃看着下面火紅色不斷翻滾冒泡的岩漿,想要轉身離開,身體卻突然不受控制起來,她瞳孔驟縮,十分震驚,此時虛空中卻又傳來之前那個聲音。
“你爲什麼要逃呢?”
蘇璃緊閉上眼,額頭滲出汗珠:“我不想死!”
“你爲什麼覺得我會害死你呢?我明明纔是你最該相信的。”
“來找我吧,來找我,你就完整了。”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我獨自在這裡,我被封印幾百年了。”
蘇璃咬牙道:“燭襄呢?你把她怎麼了?”
“那個小器靈?她還好好的呀,只是你聽不到她說話了而已。”
那聲音突然笑了起來:“她在跟你說,不要相信那個聲音,不要照着它說的做!”
“無知又自私的人,僅僅爲了她自己的私慾,就想要阻礙我的迴歸。哼哼……”
蘇璃剛想問那個聲音,她到底是誰,身體卻突然自己動起來,緩緩朝岩漿那邊走去,本沒多遠的距離,很快她就站在了石頭邊緣,幾顆石子跌下,滾進岩漿中,冒出濃濃白煙。
“來吧!”
“蘇璃”低頭看了看着岩漿,張嘴喃喃道:“我來了……”
就是附身倒下去,整個人都跌進那滾滾岩漿之中,很快消失不見。
此時在鳳梧深林深處的一個山石洞穴之中,有一人一狐在相互對視。
那人着一身素淨白衣,眉心卻有一點硃砂紅,她不施粉黛,卻十分好看,此時她的右手卻纏了紗布,隱隱有血珠滲出,眉頭緊鎖似是在忍耐疼痛。
她面前的石臺上臥了一隻一人多高的大白狐狸,十分漂亮,一雙黑眸盯着白衣女子,它輕輕道:“你怎的如此大膽,敢在林中施法,還偏生着被人瞧見了?”
這白衣女子正是洛弦,洛弦擡手看了看那傷口,淡漠道:“被瞧見就被瞧見了,我的目的已經達到,而那個小丫鬟再也不能將她看到的說出去了。”
白狐道:“小白,你當初爲了報恩才附身洛家長女,續了她的命,可是你竟私自動用術法,戲弄他人,甚至害人性命,你可知道妖族不可傷人?會折了修爲?”
洛弦卻笑道:“姐姐,我是在報恩啊,那慕淮當初拉攏洛家不成,將洛家唯一的兒子調去了戰場前線,害得他白白送去性命,而他自己非要去那青靈泉四周走動,本就抱了賊心,我只不過在那青蝶爲他迷惑之際小小施了術法,改了一些東西而已。”
白狐又道:“可你而後又跟着她們,想要奪那女子性命,若不是青攸意識未去救下她,她就死在你的手裡了。”
洛弦面色突然冰冷:“其他人我不管,那個女人的性命,我一定要。”
白狐看她半晌,嘆息道:“我法力未恢復,連人身都是化不了,如若是我有能力,一定是要阻止你的。”她頓了頓:“小白,你似乎已經魔障了,洛家之恩已報,你可以回來了,何必如此執着,留在凡塵遲遲不肯歸來?”
洛弦冷笑道:“姐姐,你還是先管好自己吧,我將清水食物給你送來,結界也設好,他們找不到你,可你若是自己跑出去,那我就管不了了。”
說罷她轉身而去。
而白狐見她遠去,幽幽嘆口氣:“你原先不是這樣的,你殺死的那個小丫鬟,我用法力留住了她的魂魄,放她離去了,也算是多年姐妹一場,給你做一些補救罷。”
半晌後,她又是嘆息:“妖身不穩本就妖魂脆弱,你妖丹尚未凝結實在,怎敢如此妄爲,當初我們約好一起修煉,去妖界找我們所向往的九尾狐一族,如今你竟是全然忘記了嗎?”
蘇璃只感覺自己沉睡許久,竟又夢到那個在無數個夜晚不停夢到的場景。
就像那無數個夜晚一樣,那把銀白色的彎刀竄到面前之際,她猛然醒轉。
腦海中出現燭襄焦急的聲音:“你聽得到嗎?!”
蘇璃睜眼看着眼前那團白色柔光,之前在腦中不斷迴響的,讓她腦袋極疼的聲音,此刻卻再也沒有響起過。
燭襄還在焦急得呼喚她,蘇璃看着那團白光,輕輕道:“燭襄,我沒事。”
聽得蘇璃的迴應,燭襄放下心來,正想說些什麼,卻也同樣被那有些刺眼的白光吸引,待她看過去之時,猛然頓住。
那團白光中,是一堆白色骸骨,骨頭晶瑩剔透,隱隱散着金色的光暈,被大團白色柔光包裹着,漂浮在半空中,上下輕輕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