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關我到什麼時候?”清顏抽回手,冷冷地看着他,總覺得他眼中的打量讓她十分不舒服。
“想知道外面的情況的話,就好好養病。”依然是冷冷的聲調。
“你是香閣的人?是皇上派你來抓我的?威脅他最忠心的臣子?”清顏挑眉,帶着淡淡的挑釁,注視着夏侯逸那張戴着面具的臉。
雖然他戴着面具,但是清顏能感覺得到眼前的男人很生氣,散發着一股讓她從心底往上冒的寒意,可是她並不示弱,依然冷冷地盯着他。
“呵呵,墨北晟的女人,果然有點意思。”夏侯逸低低地輕笑,嘴角輕揚,“可是,你應該會很失望,因爲你失蹤這幾天,他好好地呆在軍營裡等着西淳議和,甚至沒有派他的親衛隊找你。”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抓着我?”清顏突然鬆了一口氣,她只擔心墨北晟不理智,讓對方趁虛而入,如今他冷靜自制,她也就放心了。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最瞭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墨北晟越是平靜,代表他的內心越不平靜,他越是表面沒有動作,越是代表他早已安排妥當,你的價值,絕對比你想象中要高得多。”夏侯逸的聲音裡透出了徹骨的冷冽,狠狠穿透人心。
“閣主。。。”清顏又開口,被夏侯逸打斷,“我叫夏侯逸。”
清顏挑眉,他竟然沒有忌諱告訴她真名?是因爲料定她插翅難飛,還是以爲她不理世事不知道他的大名?
“你是香閣的閣主夏侯逸。”清顏定定地望着他,聲音裡也透着幾分冷意,“香閣已經成爲皇上的勢力,那麼你們抓我代表,皇上對北晟起了殺心?”
“有沒有告訴過你,女人,不要這麼聰明。”夏侯逸的手指劃過清顏臉頰,短暫的觸感讓他眉頭一窒,怔怔地出神。
“香閣是江湖組織,爲什麼會插手朝廷的事?”清顏實在忍不住心中的疑問。
“沒有人不想和官府聯手,瑾樓不就是因
爲有官府在背後纔會有那麼大的勢力的麼?”夏侯逸輕輕一笑,頓了頓繼續說,“看來墨北晟倒是什麼都不瞞着你,一個花魁都知道這麼多朝廷中的事。”
見他這麼說,清顏突然脫口而出,“可是皇上是什麼樣的人,他連自己忠心的臣子都不信任,又怎麼會真正信任你們香閣?”
這一邊,夏侯逸倒是不說話了,定定地望着清顏,面具下的那雙眸子,勾略着她的眉眼,一寸一寸,從上到下,不知道在大量什麼。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像一個人。”夏侯逸突然湊近了清顏,見她面色不變地望着他,反而輕笑着,“很像,我認識的一個女子。”
“她一定很不高興,你說別人和她很像。”清顏往後退了退,神情中有幾分不自在。
“她死了。”夏侯逸退開半步,瞬間語氣又變冷,“我很好奇,若是墨北晟娶了西淳的和親公主,你,又會被置於何地?”
胸口的位置猛的一痛,清顏眼中劃過一絲黯然,她可以忍受墨府中的女人,那是因爲那些人都是在她之前出現的,可是不代表她能接受之後出現的一個又一個女人,墨北晟那樣正直的人,不該一次次被逼迫。
“難受了?”夏侯逸似乎很高興清顏的反應,見她神色微變,淡淡開口,“在墨北晟的心裡,你始終不及權力地位。”
“不是這樣的。”清顏緩緩搖頭,“被他放在第一位的,是靖國百姓的安定,是皇上的仁義,是需要他衝鋒陷陣的戰場,兒女之情於他而言。。。”
竟是,說不下去了麼?
興許到了這一刻,她才恍然大悟,自己一直都清楚的事,卻故作不知,以爲可以欺騙旁人欺騙自己,殊不知所有人都一清二楚,只有她自己一人,茫然無措。
她一直以爲,她和墨北晟之間橫着的是那幾個女人,其實不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始終都是他們所揹負的責任,讓他們如履薄冰,甚至牽起彼此的手都必須小心翼翼,擔心傷
害對方,也怕自己不夠勇敢而放棄。
夏侯逸本想再說什麼,可是看到她一臉欲泣的表情,突然間說不出口了。
他本就是要的她的痛不欲生,她越痛苦,墨北晟纔會越痛苦,可是真的到了這一刻,他心中突然涌起了難以形容的感覺,怔怔地望着她幾欲落淚的痛,望着她撫着胸口低低咳嗽的樣子,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咳咳。。。”清顏的右手抵着嘴角,終是一抹殷紅沿着嘴角,滲入了指尖,滴在了被褥上。
夏侯逸彷彿一下子被驚醒似的,執起她的手,鮮血觸目驚心,他抿着脣注視着她蒼白如紙的臉色,明明想看她痛苦,但是見到她咳血他竟隱隱心痛起來。
他將清顏攔腰抱起,大步往他的留雅居走去,錦葵和紫茉面面相覷,幸好夏侯逸留下一句‘拿一牀新的被褥到本座房裡’。
清顏皺着眉頭,不懂他爲什麼把她帶來這裡,也不懂他突如其來的擔心和緊張。
“你體虛偏寒,留雅居有藥泉,每天泡三次,暫時這幾天就留在我這裡。”夏侯逸將她放置到他的牀上,對她說道。
“不用那麼麻煩,我只是。。。”清顏本能拒絕和夏侯逸接近,這個男人讓她感覺危險。
“如果你還想離開這裡見到墨北晟的話,最好不要忤逆我。”又回到了冷酷無情的音調,彷彿剛纔那個緊張的男子不是他一樣,“墨北晟沒有教過你,成爲人質的時候,最好做一個聽話的人麼?”
本想說什麼,終於還是咬了咬脣,不和他辯駁,她已經看出來了,這人就是個暴君,在他的世界裡,他就是規矩,誰都不允許反抗。
“你不用多想,我只是不想我的人質壞我的事而已。”說完,便走出了房間,讓錦葵和紫茉服侍她去泡藥泉。
其實,她咳血不過是因爲鬱結在心,壓根和她的傷寒沒什麼關係,不過夏侯逸堅持,她也無可奈何,和這麼霸道的男人講道理,是絕對行不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