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叔的手藝讓清顏嘖嘖稱奇,簡單的清粥都能讓他做的清香爽口,對着清顏孩子氣的誇獎歐叔倒是紅了臉,墨北晟只是點了點清顏的額頭,說她淘氣。
這樣快樂簡單的清顏,是墨北晟第一次見到,也是他一直都想見到的。
“對了,剛纔村長讓人過來,請公子中午過去用飯,說是有事和公子商量。”歐嫂突然說道。
“顧村長?”墨北晟眼中閃過一抹什麼,快得讓人抓不住,只見他點點頭,“我知道了。”
歐嫂和歐叔兩人去忙各自的事情,清顏才擡起頭問道,“很麻煩?”
其實也沒什麼麻煩的,月落村的人都心思單純,只有這個顧村長存了幾分七拐八彎的心思,不過他身爲一村之長,總是會比其他人多了幾個心眼。他並不清楚墨北晟的身份,但是單看他的衣着談吐,顧村長也知道此人絕非單純的富家少爺,不過墨北晟素來低調,顧村長問過一次沒有下文便也沒有再問過,但是心中的攀交之心卻一直都有。
這個顧村長,從前也是城裡人,後來家道中落,舉家遷移纔到了這個簡樸的小村子,他們家都是讀書人,比這些大字都不識幾個的村裡人要懂得多,後來他爹就成了這個月落村的村長。
這位顧村長接替了他爹的村長,倒是一直都爲村裡人做事,只是沒有人知道他的心中還有一份心思,不遠處的幾個鄰村要麼出了什麼狀元探花,要麼就是村裡人去城裡闖蕩出了成績,而後整個村子雞犬升天,他也一直都想着能攀上什麼富貴人家,月落村的地位也會有所提升。
月落村的位置比較偏僻,很少有外村人經過,顧村長一眼就認定他非富即貴,所以後來墨北晟請顧村長幫忙照顧憐兒時,他一口便答應了下來,甚至認憐兒爲義女,事情做的極爲漂亮。
“還好。”墨北晟搖搖頭,和朝廷裡的那些陰謀詭計相比,這裡的應該只能算是雕蟲小技,“一會兒帶你去村長家吃飯。”
“哦。”清顏應了下來,反正這幾日也是他們偷來的,他帶她去哪裡就去哪裡好了。
“原本是想帶你過來散散心的,沒想到憐兒。。。”墨北晟猶豫了一下,重新開口,他起先並不覺得憐兒的事情有什麼問題,畢竟他當初不過是欠了她爹一份人情,之後她爹病重他纔會答應照顧她。
清顏沒有接口,只是定定地望着墨北晟,半晌之後才低下了頭,聲音輕輕地,彷彿來自天際,“我沒想到過,我會再一次重蹈覆轍,和一個有那麼多女人的男子。。。”
“顏兒。。。”墨北晟突然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堅定,“你的一雙人,我一定會許你。”
清顏的手微微一顫,他竟又那麼輕易地看穿了她的心事,知道她心中的懊惱和無奈。
她曾經說過,她期許的感情是一生一世一雙人,也曾說過他要不起她,她並沒有說謊,也不曾對他有過期待。他的身邊圍繞着太多女人,妻妾成羣,美女如雲,還有那麼多藏在暗中戀着他的女子,她從不信真的有男人能夠從一而終,更不信男人會永遠一心一意守着一個女人。
可是她,依然有所期待,即使知道也許那個男人永遠不會出現,她依然滿懷希望。
墨北晟的出現打亂了她所有的計劃,也亂了她的心神,她猶豫不決,明知他有那麼多妻妾,卻依然爲他動心。
“等一切都結束了,我帶你遠走高飛,只有我們兩個。”墨北晟從不是意氣用事的人,但是最近接二連三的事已經讓他心生疲憊,他昨日甚至在想,若是能遠離朝廷,一輩子留在這裡,平靜地生活,興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對清顏來說,是她無法抵抗的。
她所傾心的男子,說出了她所希望的承諾。
“帶你去漠北看大雁飛鴻,去雲州看紅蓮聽雨聲,對了,你不是怕冷麼,我們可以去大理,聽說那裡四季如春,依山旁水,風光迤邐,你定然會喜歡。”墨北晟朝着她淡淡一笑,勾畫出一副自由自在的畫面,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憧憬起來。
這樣的自由瀟灑,也曾是他所追尋的。
“以後,帶你去我的地盤,世間最美的地方。”清顏挑眉,語氣中頗有一番得意之色。
兩人互看一眼,相視一笑,這樣的平靜悠然,竟讓他們這種日夜深陷算計中的人,由衷地感覺到了輕鬆。
只是這樣的自在會有多久呢?沒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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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村長的兒子來叫他們,那個害羞的小夥子顧來,和顧村長沒有半點相似,容易臉紅,十分靦腆。
“村長。”墨北晟朝着顧村長微微頷首,顧村長連忙迎了上來,身後跟着幾個月落村的長輩,大家對這位墨公子可是由衷感激,當初若非他的幫忙,月落村如今也不可能每家每戶都能用上地龍。
“這是墨某的夫人顏兒。”墨北晟牽着清顏走上前,清顏跟着微微頷首,笑不露齒,淡淡地喚了一聲,“村長。”
顧村長深深地望
了清顏一眼,這位夫人必定是十足的大家閨秀,舉手投訴間透着非凡的氣質,和這些鄉野粗婦完全不一樣,想到這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件事情可不好辦啊。
“大家都別站着了,開飯吧。”顧村長也是個人精,沒有再多說什麼,心思流轉間已經將他們帶上了主位,“都是些粗茶淡飯的,也不知道夫人能不能習慣。”
清顏微微擡眼,依然是輕輕淺淺的淡笑,“謝謝村長招待了。”
“這麼些年倒是從沒見墨公子帶過夫人來,我們村裡都琢磨着公子這樣器宇軒昂的人物怎麼會沒有妻室,如今看來到時我們多慮了。”說着,狀似豪爽地笑了幾聲。
只是簡單的寒暄,顧村長便已經自動地以長輩自居,彷彿墨北晟的婚事也是他時時關心的事。
“村長說笑了。”淡淡地擋了一句,清顏抿脣淡笑,一點都沒有順着村長的話往下說,只是疏遠地客套着,讓這位顧村長一時間也愁眉莫展了起來,要說墨公子是冷淡之人倒也罷了,沒想到這位夫人也是這樣的人。
“夫人是哪裡人?瞧這口音應該也不是西北的人吧?”另一個叔伯隨口問道。
“京城人。”依舊是平淡的口吻,即使不擡頭也能感覺到四周偷來的豔羨目光,在這些小村子裡的人眼裡,京城可是個遍地是貴族權臣的地方,得罪不起,乍聽到清顏說她是京城人,立刻心中羨慕不已,也暗暗提醒自己不要惹了不該惹的人。
顧村長的面色變了變,心下了然,看來這位夫人的身份尊貴非常,原本的打算更是躊躇了起來。
“顏兒在京城呆得無聊,便帶她出來走走。”墨北晟似笑非笑地偏頭看她,見她面上惱羞,不由得輕笑了起來。
清顏哪裡不知道,墨北晟這是在戲謔她千里迢迢從京城來西北找他了,這個傢伙,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清顏瞪他一眼,別開視線,不跟他一般見識。
“好夫人,別生氣了,生氣了可就不漂亮了。”墨北晟挨近清顏,在她耳邊輕哄,見她耳際發紅,又說道,“不過就算夫人生氣了,也是最美的。”
“。。。”清顏瞪他,怎麼從不知道他居然是個這麼油嘴滑舌的人,人人都說墨將軍刻板冷漠,怎麼到她這兒完全變了臉了。
兩人的曖昧親密,在旁人眼中卻是另一番景色了,一旁的長輩輕輕一笑,“墨公子和夫人的感情真好。”
只是,再好的氣氛也總有人會來破壞的,就在這時,一道嬌氣的嗓音響起來,“墨哥哥,你來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清顏敏感地注意到墨北晟微皺的眉頭,忍不住揚起一抹淺笑,帶着幾分幸災樂禍,尤其在看到墨北晟向她投來的怒視之後,笑容更深,難得能看到墨北晟吃癟的樣子,怎麼能不讓她高興?
不過,她更好奇的是,這位憐兒姑娘會怎麼努力把自己嫁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