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日早上八點十分,人潮涌動的碼頭,克勞德微笑地朝着妻子安娜擺手告別,並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彷佛安娜只是和她的知心朋友出去遊玩,而不是被人劫持。
安娜也是微笑着擺手示意她很好,陸一峰樓海青等人也紛紛和克勞德在貌似祥和的氣氛中告別,在29日晚上十點之前,克勞德不會派人跟蹤,也不會限制他們的行動,而在這之後,他們便是生死對手。
陸一峰等五人和參贊張求索打了招呼之後,便上了一輛由駐YDL大使派人來接送的汽車緩緩離開,錢鴻儒、田曉甜和五組五人則是直接去機場乘飛機回國。
王虎左手拿着地圖,右手握着方向盤在街上疾馳,約莫經過了一個小時的車程,他們便來到了位於市中心的四季酒店,要了一間總統套房後,五人便閉門不出。
晚上十點,克勞德帶人破門而入時,已經只有安娜一個人被象徵性地綁在椅子上,克勞德一把扯碎了繩子,把安娜緊緊抱在了懷裡,安娜卻並沒有獲救的欣喜,反倒露出一點點爲難的表情。
克勞德察覺出安娜的異樣,道:“安娜,發生了什麼事?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安娜搖頭道:“我沒事,他們對我很好,可是接下來十天你真的要去追殺他們麼?”
“是。”
“能不能不去?雖然只有短短三天時間的接觸,但是我發現他們並不是壞人。而且你已經答應過我,再也不管議會的事了!要不我們去F洲,NM洲,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就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好不好?”
克勞德無奈地道:“安娜,我也很想答應你,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親眼見到洛爾丹被人殺死,如果不盡全力幫他報仇,議會一定會無休止的騷擾我們,到時即使我們躲在南極冰層以下,他們都有能力把我們找出來;
而且並不是說他們是好人,我們殺了他們就是壞人,只是雙方利益不同而已。你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可如果有一天你觸犯了他們的利益,他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你的。”
安娜又抱住了克勞德:“那我更不能讓你去了。他們既然能殺死洛爾丹副族長,那你的生命也有很大危險,那個笑眯眯的少年當真是殺人不眨眼呢!馬特,我不能失去你,我愛你!”
克勞德低聲安慰:“寶貝,我也愛你,我更加不能失去你!放心吧,我先送你去一個安全的地方,你只要在那天看看書,聽聽音樂,我還可以安排人去給你講十天的故事,等故事講完了,我也就回到你的身邊,相信我好不好?”
“真的不是我不相信你,可我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似乎有什麼壞事就要來臨,這真的讓我很恐慌,我只想呆在你身邊,和你在一起。”
“乖。那就讓我儘快去把這件事情了結,也許還用不了十天呢。李維,你帶三個人送夫人去莊園,再將莊園的警戒級別提升到最高,在我回來之前,莊園裡既不準進,也不許出,明白了麼?”
一個西裝革履顯得異常精悍的中年人站出一步道:“是的,少爺。在這十天內如果有一隻飛鳥進入莊園,您唯我是問。”
克勞德點點頭:“你辦事,我放心。”
這時身邊一個人進來彙報說:“酒店裡沒有任何發現,有人曾看到那輛車往北邊走了,我們是不是立即追上去?”
克勞德緊緊擁抱了安娜一下,後退兩步,轉身帶着人向外走去,安娜看到克勞德離開,內心中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一般,剛想開口,李維上前一步擋住了安娜的視線,道:“夫人,請問您有什麼需要收拾的麼?還是直接就去莊園?”
安娜嘆息了一聲,現在她身上的衣服還是樓海青送給她的,而且這幾天來,她和他們相處的都還挺開心,建立起了不錯的友誼,尤其是一直彎着眼睛在笑的少年,讓她不由得想起了鄰家小弟,最後分別時她不但不覺得自己是他的俘虜,反而覺得自己像是一位寵愛弟弟的大姐姐,很有一點難捨難分的味道,可是自己的丈夫卻要帶着人去追殺他們……希望他們能夠躲過十天,不要被丈夫找到。哎,可惜丈夫做什麼事都是投入百分百的能量,不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了十天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麼?
安娜幽幽嘆了口氣,道:“我沒有什麼東西要收拾的,走吧。”
遠處一棟高樓民居內,一個瘦削的人影正站在窗前,拿着一個高倍望遠鏡注視着從四季酒店走出的克勞德一羣人。果然如老大所料,等到他們離開後,他都沒有發現安娜的身影。
那人放下望遠鏡滿眼都是笑意,一陣風吹的窗簾不停的飄動起來,等窗簾靜止時,那人已不見了蹤影。而此時房屋內的主人此時卻還睡的正香,永遠都不會知道在某一天的夜晚,自己的房間裡竟然來過一位殺神。
車輛平穩而快速地駛向位於城市郊外的山莊,安娜靜靜地坐在車後排中央閉目養神,她實在沒有想到只是短短的一次旅行會演變成這個結果,早知道還不如在家好好呆着陪那個堅強的小女孩聊天呢,可惜世界都上沒有早知道的事情。
汽車突然重重顛簸了一下,似乎壓到了什麼東西,可是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李維卻只是淡淡地說了聲:“繼續開。”
安娜問道:“剛纔壓到了什麼東西?”李維剛想回答,安娜就轉頭對着開車的年輕人道:“你來說。”
那年輕人看了下李維才道:“天太黑,又剛好轉彎,所以沒看清。”
安娜問道:“是不是壓到了人?”
年輕人嘟囔了句:“不知道。”
安娜右手拍着椅背:“那還不快把車開回去!如果那人只是重傷,耽誤了送醫院的時間,那就是一條人命啊!”
李維勸解道:“夫人,我們的責任只是將您送到莊園去,其他事在您安全有保障之後,我馬上會安排處理。”
安娜生氣地道:“等你將我送到之後再回去,那個人也許早就死了。”
李維道:“很多人就是故意把與人類相似的動物屍體放在容易出事故的路段,如果車主不停車,他就以看到車主壓人要去進行舉報爲要挾來進行敲詐,也許我們剛纔遇到的也只不過就是這種情況。”
安娜沉聲道:“停車,我必須要回去看看清楚,要麼把車開回去,要不然我自己走回去!”
李維搖頭嘆息道:“如你所願。夫人,但是您必須答應我一定要呆在車裡,可以麼?”
安娜遲疑了一下:“那你也必須保證,如果真的壓到了人,必須要立即送他去醫院。”
李維道:“好吧,我希望您的決定是正確的。穆雷,把車開回去。”
車輛慢慢地往事發地點倒回去,在後車燈的光線照應下,李維似乎發現躺在地上的似乎真的是一個人,趴在路中間一動不動,地上是一大灘血跡。
安娜也看到了情況,白着臉在胸口畫了個十字:“我的上帝。”
李維朝着後座邊上兩人道:“你們兩個去檢查一下那人的傷勢,看看還有沒有的救。”
兩人推開車門便下車向傷者走去,車上的安娜閉着眼睛雙手交叉握住開始替傷者祈禱,李維和那個駕駛員則是無聊的看着前面,撞死個人對他們來說雖然有點麻煩,但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打個招呼交點錢就可以解決。對克勞德家族來說,能夠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可是奇怪的是,兩人出去查看了很久卻是沒有回來。李維朝後視鏡一望,沒想到非但沒有看到兩人,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人也已消失不見,一股寒氣從李維體內冒出,難道是那個被撞死的人這麼快就化身厲鬼來向他們索命,不然他們怎麼都會無聲無息的消失?
李維顫抖地聲音道:“開車,快開車,這是一個陷阱。”
穆雷開始嘗試着發動汽車,但是卻怎麼也啓動不起來。
安娜也察覺了不對:“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穆雷道:“好像是汽車發動機的火花塞出了問題。”
李維罵道:“那你還不去修,如果夫人出了什麼意外,就要你全家陪葬。”
穆雷“噢”了一聲慌忙下車,但是剛等他關上車門,便發出淒厲的慘叫,身體彷佛被什麼東西勾住被不停地往上提着,直到雙腳消失在車頂上,滲人的慘叫聲才停止,但是卻從車頂上不時傳來‘嚓’‘嚓’地聲音,彷佛有什麼東西正不時與車頂發生着摩擦。
這三人都是克勞德家族的好手,李維的實力雖然比他們三人高點,但是要像對方這樣看似不費吹灰之力就殺了他們,他卻絕對辦不到,抖抖索索地拿出了手機,撥通了給克勞德的電話:“克勞德先生,我們受到不明身份的人物追殺,地點是……”但是他下面的話已經再也說不出來了,一條尖銳的樹枝穿破了後車窗,從他後頸刺入,嘴脣穿出。
安娜高聲尖叫起來,但是她的尖叫聲很快就停住了,還不停的拍拍胸口舒着氣,因爲她看到了一張笑眯眯的臉映在了車窗上,雖然她再次做了楊高的俘虜,但至少不是恐怖的厲鬼在作惡,而且她相信楊高不會傷害他。
尖銳的樹枝如毒蛇一般回收,楊高左手按了一下車窗,車窗玻璃頓時裂開,他拿起了手機,手機裡傳來克勞德焦急而憤怒的‘喂喂’聲,楊高笑道:“克勞德先生。”
聽到楊高的聲音,克勞德頓時冷靜了下來:“你們是不是太卑鄙了,食言而肥出爾反爾,這就是你們自認誠信的Z國人做事風格嗎?”
楊高道:“我們確實按照約定將你夫人毫髮無損的交還給你了,只是你自己沒有派人保護好她罷了,克勞德先生,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太過粗心大意!我不多說了,接下去的事情你自己也知道應該怎麼辦,我就不打擾你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