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分鐘,電話響起,樓海青按了免提鍵,道:“我在聽。”
老馬的聲音響起:“前天凌晨三點十分,阿宇打電話給我,說在那裡殺了幾隻蛀蟲,讓我過去清理一下。一個酒店保安隊長目擊了這件事,這裡有一份當地公安局那天做的筆錄,很詳細,你們想聽麼?”
樓海青道:“請說!”
老馬的清了清嗓子,聲音轉變成一個有責任心的保安隊長:“我記得當時是凌晨兩點二十幾分分,當天其實不是我執夜班,但那晚不知道爲什麼心神不寧,老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所以我就起來轉轉,因爲這時候人睡的最熟,小偷往往選在這個時間段作案。
結果在保安室裡,我發現小王和小李兩個人趴在桌子上睡的很沉,推了他們幾下都沒反應,正當我要發火的時候,突然發現酒店後面的森林公園裡有七彩的光芒閃現,卻沒有任何聲音傳來。
我抑制不住好奇,就想開巡邏車上去查探究竟,但是看着後山,我心中莫名的閃過不安,就反手拿了小劉的望遠鏡,巡邏車也改了方向,開上了發光處對面的小山上。
登上了小山,我下車剛拿出望遠鏡,就感覺地面和我的心都狠狠的抖了一下,就向放山炮炸岩石爆炸發生時的情,但是我卻沒有聽到隨後的爆炸聲,我的耳朵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只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我不敢胡吹,就是以前亂葬崗我都敢呼呼大睡,但是當時不知道爲什麼,心頭好像被什麼東西壓着一樣,不但頭低了下來,似乎連勇氣都消失了。
我好不容易慢慢找到一個比較合適觀察的地點,拿起望遠鏡一看,我的天,以後我就算忘記了我是誰,也不會忘記當時發生的事情。
我之前從來不信什麼鬼神,但在我眼前的明明是一個年輕人在斬妖除魔。皎潔的月光下,那年輕人如同神仙一般,一臉正氣,拈着指決,一把鮮紅色的長劍在空中恍如柔軟的靈蛇一般在神仙周圍游來游去,只不過這位神仙穿着現代的衣服,頭髮也太短,就是相貌也太過年輕了一些。
邊上則躺着幾個......幾個半人半獸的怪物,嗯,應該是有三個,因爲躺在了地上,而且距離太遠,所以我看不太清,只覺得不完全像人,倒像是人和狼的混合體,就像狼精或者是電影里歐洲的狼人。
神仙身邊好像有道黑色的風在刮來刮去,黑色的風颳到哪裡,哪裡的毛竹就整齊的斷裂,最後感覺黑風越刮越快,毛竹斷裂的越來越多,可明明毛竹斷裂的有先後,最後卻是一齊向站在中央的神仙壓過去,那道黑風竄到地上一頓後,就從神仙的側後方向他襲去。
當時我還爲神仙捏了一把汗,但在漫天的紅光閃耀後,接着就是血霧噴薄而出,毛竹紛紛落地,我纔看見一個年輕的外國人捂着胸口半跪在了地上,神仙好像在問那個人的話,那外國人卻只是不停的冷笑,突然跳起想攻擊神仙,但是他剛一動彈的時候我就又看到紅芒平掃而過,那外國人的頭頓時飛了起來,身體‘騰’了一下倒在了地上。神仙仰天看了看天,又好像喃喃自語了幾句。
讓我難以置信的是神仙竟然也拿出現代的電話來撥打,又揮了幾下手,那把紅色的飛劍就憑空不見,附近也有幾道白色光芒飛入,這時候我才感覺壓抑的感覺消失了,呼吸也恢復了正常,那位神仙突然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身形就突然消失了。
那一眼看的我剛平靜的心又開始撲通撲通地跳,我剛準備站起來回家的時候,只覺得眼睛一黑,便暈了過去。
醒來後我便發現躺在自己的牀上,我懷疑自己昨天是不是在做夢。起來一檢查巡邏車的輪胎,竟然一絲爬山的泥土痕跡都沒有,再來到神仙斬妖的地方,發現不但沒有屍體和血腥味,就是連昨天被斬斷的毛竹都長的好好的。
可雖然有人清理了現場,我還是發現了一絲破綻,屍體可以搬走,血腥味可以掩蓋,毛竹可以移植,連腳印都可以掃除,但是移植毛竹時候翻起泥土卻依然會留下痕跡。
我相信如果我不是你們副局長的老丈人,你也不會在這裡聽我講瘋話,因爲我確實什麼證據也沒有,只憑泥土變化什麼也證明不了,而且他們昨天只打暈我,說明他們雖然殺人不眨眼,卻也不草菅人命的暴徒,而且幾個小時內就可以無聲無息的將現場清理乾淨,他們的能量也肯定不小。
所以我來這裡也就只是想說說,這事藏心裡難受。小子,你也別笑,我知道你心裡在罵我神經病,但是我不能將我看到的殺人案當做沒看見,這是我一個老保安隊長的責任,我也有一個普通公民的良心。”
說道這裡,老馬舒了口氣,變回了自己的聲音,道:“如果國家大多數人都像這個老保安隊長有責任心和良心,也許平安Z國早就實現了。”
“如果以後有人問起這件事,請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好。”
“老馬,你再幫我查下歐洲黑暗議會最近有沒有大事發生;他們有沒有什麼比較重要的人物來到Z國,特別注意洛克家族和擅長模仿或變形類異能者。”
“好的。半小時內我回復你。”
董亦芳擔心道:“阿宇平常用的都是清凌劍,修羅劍威力雖大,卻會增長暴戾之氣,我真怕劉宇心裡會想不開......”
“阿宇送老貓骨灰回家,心情本來就不好,這些人還敢去招惹,也難保阿宇不生氣。你現在擔心也於事無補,不如接着往下說,看看我們能否知到阿宇在哪裡失蹤。”
董亦芳道:“好。早上醒來之後......”
樓海青和陸一峰一直往下聽,直到董亦芳說到兩人見過老貓的父母后,依然沒有絲毫的發現。
樓海青道:“這天沒有任何的問題,如果那個人要下手的話就應該在見過老貓父母的那天晚上,不然白天人多而且有你陪着阿宇,要動手恐怕也多有不便。亦芳,接下去那天晚上的事你一定要說清楚。”
董亦芳痛苦地道:“可惜那天我卻是說不清楚,阿宇之前一直和老貓的爸爸在一起,我一直在裡屋陪着老貓的媽媽,後來晚上吃了晚飯後感覺非常困,明明外面來了很多鄉親,非常吵,我還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天都已經亮了。”
“老貓的母親也睡着了麼?”
“沒有,我早上醒來的時候看到她眼睛中全是血絲,神情很是嚇人。”
“老年喪子實在是人生一大悲哀。無論誰的兒子死了,作爲母親晚上一定都睡不着的。你有沒有問她那天晚上有沒有奇怪的事情發生?”
“沒有,當時我只想早點回來,越早離開那塊傷心之地越好,我發現我自己實在無法面對二老悽苦的雙眼,他們的眼神對我來說就象錐子,刺的我渾身不自在。”
“第二天早上有沒有發現劉宇表現有何不同?”
董亦芳慢慢地道:“現在回想起來,劉宇當時的表現確實有點奇怪,眼神裡總是透露出一股滄桑沉痛的味道,而且還總有莫名的溫柔閃過,另外他常給人在神遊天外的感覺。
我們早上以工作爲由拒絕了老貓父母的挽留,離開了老貓家,本來行程安排是要去旁邊的村莊看望楊高的奶奶,但是阿宇說自己心神不寧,基地可能有事發生,所以決定直接回基地。
回程的途中他的話很少,無論是汽車還是飛機上一直都在閉目養神,就是遇到錢隊長來接我們也是興致不高的樣子,到了基地我們就分開了,後來我接到了我母親的電話。
海青姐,我要求立即去老貓父母的家裡,阿宇應該就是在那裡失蹤,我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樓海青用了按住了耳機,頓了會道:“宓處長一直在聽你講話,現在他派出了專門負責搜尋任務的犬組,他們追蹤的能力比你強的多,放心吧,他們一定會把阿宇找回來的,你現在需要的是平心靜氣,也許隨後對於假劉宇的抓捕工作還需要你的參與。”
董亦芳語氣透出一股堅定:“好,去抓捕他的時候,”說着從治療室中大步踏出:“我願意當先鋒。”
“他潛入基地,時間越久就越容易露出破綻,估計今明兩天內就會行動,等到他和內奸接頭或者暴露出他的目的,我們就展開抓捕。”
電話響起,樓海青再一次按了免提:“老馬,有什麼消息。”
老馬道:“有三個消息,第一個,歐洲神聖議會緊急會議本月19日在城堡中召開,具體內容未知。第二個,會後各個家族都派遣了一些家族中的年輕弟子進入我國,這些弟子並實力不強,所以基地內部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第三個,作爲現在城堡的實際掌控者的克勞德家族發佈了一項聲明,宣稱剝奪第一順位繼承人馬特克勞德的所有家族權利,並宣佈以後馬特克勞德所有行爲皆爲個人行爲,與家族無關。”
聽到第三個消息,樓海青似乎有隱隱舒了一口氣的感覺,道:“是那個愛美人不愛江山的馬特克勞德麼?他退隱對我們來說也算是個好消息。那現在能找到他和他妻子麼?”
老馬道:“他們兩個曾經在巴黎洲際酒店出現過,後來兩個人就一起消失了,但奇怪的是離開酒店時只有他的女朋友安娜一個人。”
一直沉默無語的陸一峰突然用奇怪的語氣道:“馬特克勞德?”
樓海青奇道:“你知道這個人?”
陸一峰眼中光芒一閃,搖了搖頭:“好像有印象,可惜我記不起來了。”
“他是歐洲近百年來不世出的天才,被譽爲異能界的少年亞歷山大帝。不過他爲了一個普通女子,通過了議會十三項被稱爲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考驗,而達到了脫離組織的目的。想來沒有特殊原因他是不會再出現了。老馬,有沒有擅長容貌變幻並且實力高強的人來到中國?”
“有幾個,但從實力看對劉宇都形不成威脅。另外根據情報分析科的人分析,克勞德和他女朋友如果想隱居的話很有可能來Z國,畢竟這裡西方人不敢亂來。”
“只要他不來搗亂就行。謝謝。”
“樂意效勞。”
掛完電話,樓海青還沒有說話,又用手按住了耳機,然後迅速道:“我們去宓處長辦公室,假劉宇好像開始行動了。”
陸一峰眼裡一直閃着思索的光芒,聽到這句話後,立即站在了樓海青的身後,似乎比樓海青更迫不及待。
樓海青眼裡閃過一絲詫異,但事情緊急,她轉頭對董亦芳道:“處長辦公室裡有五組的人員在......”
董亦芳急道:“七組的事情,七組會解決。我們不需要藉助外力。”
“阿宇的性命和小組榮譽相比,哪個更重要?這是宓處長的意思,你遵從就好。”
之所以不安排七組對劉宇進行抓捕,就像是醫生一般不會給親人動手術,那樣很可能因爲雙方間的特殊關係而多了衆多顧忌,而外人則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董亦芳一跺腳,手輕輕一揮,身上已經多了一件黑紗。
樓海青又拿出一件白紗來,道:“一峰,爲了保密還請見諒。”
陸一峰道:“我明白。”說完一使用念力,白紗蓬成了一團堆在了腳下,然後如煙般升起,將陸一峰包裹其中,白紗和黑紗除了顏**別外,白紗胸口也沒有數字,只是右臂上多了一朵怒放的梔子花。
白紗穿法就像有繩結,會解的話很簡單,不會解,拼盡全力也是解不開,樓海清沒想到陸一峰這麼快就用不是方法的方法穿上去了。
白紗不但不影響行動,呼吸和視線也毫無阻礙,陸一峰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但陸一峰的內心卻沒有引起一絲波瀾,他心思全部放在了他們世界如雷貫耳的名字和這個名字的代表的傳奇上,再想起晚宴上假劉宇身上透露出的一絲氣息,陸一峰的心竟然隱隱有了激動和興奮。
樓海青也將白紗穿上,然後看着陸一峰道:“你似乎對這件事情很感興趣?”
“我似乎聞到了血腥味,我相信這會是一個令人難忘的夜晚。”
樓海青笑了笑,帶頭走了出去。
穿過一跳躍門,再走了一小段路,樓海青在一道大門前停了下來,並敲了敲門。
“進來。”裡面傳出宓軍錟的聲音。
樓海青等推門進入。
原本空曠如廣場的辦公室中心已經多了數十臺電腦,圍成了半環型,正由數個身穿軍裝的人在快速控制,牆壁上是各個角度劉宇的畫面。
本來作爲基地高級治療師,樓海青本不應該參與此次行動,但她作爲此事的直接報告者和基地與陸一峰聯繫的紐帶,宓軍錟依舊第一時間通知到她。
宓軍錟揹負着雙手在聚精會神地看着前面牆壁變幻而成的大屏幕,他身後五十步是五個身穿黑紗的人,黑紗如輕煙飄起,似幻似真,而五人胸口的白字分別寫着五一,五二,五三,五四,五五。
樓海青在五人身邊停下,行了個軍禮,道:“處長。”
宓軍錟轉過身,皺着眉頭道:“假劉宇剛纔突然起牀,然後穿戴整齊之後出門,很有可能是去見內賊。”然後對着陸一峰道:“這五位是五組的成員,他們將負責這次抓捕行動。”
陸一峰掃了旁邊五人一眼,飄飛的黑色輕煙似乎停滯了下,淡淡地道:“我建議你加強抓捕的力量,不然你們也許會後悔。”
五組人員黑紗如火焰沖天而起,五道如實質一般的目光如利劍一般刺向陸一峰,雖然他們講究紀律性,無法在沒有長官的命令下直接與人動手,但是也不影響他們給狂妄的陸一峰一個下馬威。
陸一峰卻只是輕輕的揮了揮衣袖,五道如利劍一般的目光便化爲無數的光點消失,帶走了一地驚詫的目光。
陸一峰的資料作爲基地S級的秘密,五組的人並不知道這個就是上次的讓他們的精神力大受摧殘的“鬼嘯者”。但看到陸一峰舉重若輕的化解了五人的奮力一擊,實力明顯高出衆人很多,五一的黑紗頓時率先飄落下來,接着是五四,五三,五五,而五二似乎依然隱隱有不服之色。
此次不動聲色的比拼毫無疑問陸一峰佔據了絕對上風,陸一峰卻道:“我收回之前的話,因爲我忽略了五個一相加有時候遠大於五。”
聽道了這句五二的黑紗才恢復了平穩,只是五個人身上依然隱隱都透露出對陸一峰的敵意。陸一峰卻是聳聳肩,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在基地大多數都是心高氣傲之輩,他們比普通人強大的太多,也太有自信。
這種人往往只有被打的痛了,纔會聽得進別人的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