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物是人非

春瑛愣了一愣,方纔反應過來,不由得笑了。

崔曼如?她自從離了京城,就幾乎沒想起過這個人了。不管對方在侯府是風光還是落魄,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她忙着掙錢、興家、照顧老公孩子還忙不過來呢,哪裡有閒心惦記崔曼如?

她笑了笑:“我道是誰,你不說,我都快把她忘了呢。原來她還在侯府裡?我還沒離開東府時,她就已經很落魄了,居然撐了這麼多年?說起來,她算不上姨娘吧?那時我們叫的是崔姑娘。”

十兒竊笑:“誰說不是呢?當年她不過是個通房,她娘卻整日在外頭說嘴,把自個兒閨女叫做‘我們家姨奶奶’,沒得叫人笑話!不過說來也是她的福氣,那年二少爺要放外任,二少奶奶不能出京,他身邊沒個得力的人管內院,太太便指了她去,因怕與別的官家內眷來往時面上不好看,就擡舉了她做姨娘。太太發話那天,她娘聽到消息,便在家門口當着衆人的面大哭,沒兩天就病了,如今拖着半死不活的,不過是捱日子罷了。”

春瑛張張嘴:“不會吧?那可就糟了,她家一個靠得住的親友都沒有,崔曼如還要跟二少爺上任,豈不是沒人照顧她?”這樣都沒病死,倒也算是命大。

十兒嗤笑:“你還爲她操這個閒心?崔曼如當了姨娘,自有人巴結,左鄰右舍裡上門照應她孃的人還少麼?只不過她不爭氣,二少爺上任還不到三個月,就把她給送回來了,也沒說是什麼緣故,但府裡有人傳說,當時她臉都被打腫了,活像個豬頭似的。有人私底下問了那送人回來的隨從,說是她攔着二少爺納新人,又得罪了上官家的姨奶奶,二少爺惱她不懂事,就把她送回來了。後來老太太從房裡的丫頭中選了兩人送到山東任上,也沒出什麼事。人人都說是崔曼如自己沒用,后街的人見她失了勢,也就不再上門照看她娘了。雖然崔曼如名份上還是姨娘,但如今被丟進後院侍候二少奶奶,聽說每日都要捱打捱罵,比丫頭都不如呢!上頭只要二少奶奶不出院子,不鬧事,是不會管她在院裡幹什麼的。咱們幾個從前吃過那崔賤丅人虧的,都在暗地裡拍手稱快,叫她害人!如今纔是現世報呢!”

春瑛嘆了口氣:“雖然聽起來挺慘的,但還真是一點同情心都生不出來。想想那些被她明裡暗裡害死的人……”連自己也差點兒被崔曼如算計了呢。她費盡心思奉承太太安氏,拼了命要當少爺的姨娘,等到終於得償所願了,卻與她原本的打算差得太遠,如今更是被人作賤到底。其實,想想梅香、芍藥、十兒等人的境遇,就可以知道,以她從前在太太、三少爺面前的地位,安安份份做個大丫頭,不管是嫁給家中的管事、小廝還是求了恩典外放,都是極容易的,三少爺也不會厭惡她到後來那個地步,說不定還會有心庇護一把。就是因爲她當姨娘的執念太深,不惜爲了達到目的陷害他人,偏又手段不夠高,纔會落到今日這個地步。

十兒撇撇嘴:“何止那些被她害死的人?!侯府上下因爲她捱了罵的,遭了打的、降了職的、革了差事的、沒了錢糧的、丟了臉的,我就算雙手雙腳都用上,也數不完!就算當年她哄騙了幾個婆子媳婦替她賣命,如今也一個不剩地被她折騰光了。”

頓了頓,她掩口笑着壓低了聲音道:“她身邊的小丫頭被她剋扣得厲害,有時候送些點心首飾,那丫頭就會跟我們說她的事。你道她在山東是爲了什麼惹惱了二少爺的?她真是昏了頭了,見有人送了兩個美婢給二少爺,便打着太太和二少奶奶的名號把人送回去了,還勸二少爺要修身養性。二少爺的上官有個寵妾過生日,衆人都要送禮,誰知她只備了一點薄禮,卻厚着臉皮湊到人家正房奶奶跟前去巴結,害得二少爺被同僚取笑。二少爺責問她,她還說什麼持家要節省,那個妾妖妖嬈嬈的不是好人不該靠近,她是老太太、太太派來爲二少爺分憂的,要替他把內務管好了之類的話。什麼亂七八糟的,二少爺怎會不惱?!”

春瑛啞然失笑。其實客觀地說,崔曼如對這兩件事的做法並不能算是錯的,人家沒事幹嘛要送美婢來?自然是有事相求,而上官的寵妾再得寵,送禮若太厚,也容易得罪人家正室。再聽她說的那些話,也同樣是義正辭嚴的。可惜,她的身份不對,如果是正妻,說那些話、做那些事,真是再正確不過了,偏偏她是個妾!妻可以表現出賢德,而妾……說白了,就是個哄男人哄得高興才了能存身的角色。

春瑛搖頭道:“她是不是想表現得賢惠一些,好叫老太太、太太知道她能幹?可她怎麼又犯了老錯誤?”把正主兒給得罪了!

十兒笑道:“可不是?她從前在三少爺跟前侍候時,就犯過這個錯,如今還不醒悟!她八成是想讓人傳話回府裡,讓老太太、太太知道她有多賢惠,以爲那樣就能坐穩姨娘的位置了。真真笑死人!那是她該說的話麼?她當自己是正房奶奶呢?!做了姨娘,也還是個妾,就該守妾的本份!還有臉說人家不是好人,照我看,人家再不好,也比她強!”

春瑛只覺得啼笑皆非,想了想,得出一個結論:“她終究是個糊塗人,想要孝順母親,想要出人頭地,或是想上爬,都無可厚非,但方法有許多種,不一定要挖空心思搭上少爺。就算真要搭上少爺,也得先把少爺的心思摸清楚了,認準正主兒!眼高手低,本末倒置,顧此失彼,心太狠,手段卻不夠高,做了壞事又叫人看出來,也難怪她會有這個下場了。總歸是因爲她沒有自知之明。”其實侯府、東府裡想當姨娘的丫頭,何止她一個?怎不見別人會倒黴到這個地步?她以爲自己有點小聰明,就在暗地裡耍手段,哪知道有時候做得越多,錯得越多。她未免太高看了自己的本事。

十兒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笑着推春瑛一把:“你不是要去侯府麼?都快巳正(上午十點)了,快去吧,說不定還能趕上一頓客飯。改日你把兒子抱過來,咱們再好好聊足一日!”

春瑛正聊得興起,哪裡捨得離開?便道:“誰稀罕他家的客飯?我好容易來一趟,明後日還有許多事要辦呢,焉知哪天才得空?不如你就招待我一頓飯,我等晌午過了再去得了。午前三少奶奶說不定要料理家務,我去了也是白坐着。”

十兒白她一眼:“難道我真是小氣得不肯招待你一頓飯麼?自然有緣故!”她捂着嘴湊近了小聲道:“午前的確是料理家務的時間不假,本來三少奶奶是從卯正二刻(早上六點半)開始理事的,到了巳初(上午九點),也就料理得差不多了。但如今太太要插手管事,那些管事娘子們凡要討銀子的,都要兩頭跑,每日到了這時候,纔不過辦完八九成。你這會子過去,正好趕上尾巴,過一會兒,就該到二少奶奶院子裡的人來討東西了。自從二少奶奶‘病了’,那院裡的東西一向是另行歸賬的。”她擠了擠眼睛:“這種事,那院裡只有一個人會出面料理,你還猜不到是誰麼?”

難道是崔曼如?

春瑛挑了挑眉,十兒的眼色顯然是在表示她猜對了:“你當年也沒少吃她的虧,我雖說了半天她的處境,到底還是要你親眼見了,心裡纔會暢快。你又跟我不同,是三少奶奶下了帖子請來的,務必要叫她在你面前低下頭去,也好替咱們舊日的姐妹們出口氣!”

春瑛笑了,無奈地道:“好吧,其實我真的無所謂。”一個失敗者,她實在沒興趣多加理會。

十兒斜了她一眼,索性起身,把那身京緞襖兒換下來,改穿一件淡青細布的,再把頭上的飾物摘去兩樣,過來拉春瑛的手:“我陪你去!這場面我一定要親眼見了才甘心!”她一天在侯府,就不能叫侯府的“姨娘”對她行禮,如今有機會借一把東風,當然不能錯過!

春瑛只好應了,兩人相攜來到院中,十兒又嫌她帶的人太少,不夠排場,要把自家的丫頭借一個給她。春瑛哭笑不得:“你當別人認不出來麼?叫人發現了,會怎麼看我?兩個人就夠多的了,我又不是什麼官家奶奶,你消停些吧!”十兒只好收斂了。

重新坐上馬車,轉出后街,來到侯府正門。常媽得了十兒的指點,先一步跳下車去,把拜帖送到門房裡,又言明是三少奶奶下帖子請的。門房的人不敢怠慢,忙開了旁邊的側門,讓馬車進去。

到了二門處,春瑛才下車。十兒趕前一步,跟二門上的一個媳婦子打招呼:“許久不見了,近來可好?今日有客呢,你認認這是誰?”

春瑛仔細端詳那媳婦子,發現居然是當年浣花軒中的同事鄉兒,忙笑道:“原來你調到二門上了,真是許久不見,這些年可安好?“

鄉兒見了她,也是一臉驚喜:“春瑛?怎會是你?你這是回來請安的?喲,瞧這架勢,身份不一樣了呀?”

春瑛只是笑笑,十兒便道:“如今她也是位富家奶奶呢,夫家做的好大的生意,跟京裡許多顯貴人家都有來往的。三少奶奶特意下了帖子請她來吃茶,不知眼下里頭可理完事了?你快去通報一聲。“

鄉兒雖高興,卻有些不敢相信,春瑛給小香使了個眼色,小香會意地將帖子送上。鄉兒認得那上頭是範熙如的親筆,不敢怠慢,忙道:“你們略等一等,我這就去通報。”十兒攔住她:“急什麼?平日外頭有客上門,難道你也叫人在二門外等着?自然是要先迎到花廳奉茶的。”鄉兒不好意思了:“對不住,我昏了頭了。我馬上叫人帶路!”說罷便叫了一個婆子來:“這是三少奶奶的客,我要進裡頭通報,你快把人請到花廳奉茶去。”

那婆子聽見鄉兒交待一聲便走了,有些懶懶的瞥了春瑛一眼,覺得有些眼熟,隱約記得是從前在府裡當差的丫頭,心道:“不過是個外嫁後回府請安的媳婦子,也配說自己是客?”便不陰不陽地說:“今兒花廳有客,對不住了,你在這兒等一會子吧,上頭得了空,自然會傳你。“

春瑛微微一笑,看了小香一眼,小香上前道:“這位媽媽,方纔那姐姐分明叫你請我們奶奶去花廳,你把人晾在這裡,是什麼意思?難道侯府的花廳只能容得下一位客人?還是那位客人見不得人?“

那婆子惱了,斥道:“哪裡來的小丫頭?牙尖嘴利的,也不瞧瞧這裡是什麼地方,就敢撒野?!我不知道你主子是哪裡的奶奶,我只知道這府裡只有兩位奶奶!”

春瑛眉頭一皺,微微冷笑。小香本來脾氣好,也有些生氣了,待要再說,十兒先開了口:“我道是誰呢?原來是林媽媽呀?您老人家原是外院當差的,剛到這二門上來,難免不知道規矩。只是這話卻說得有些過了,這府裡固然只有兩位奶奶,但別家的奶奶上了門,難道就稱不得奶奶了?這話傳出去,別人必要笑話我們堂堂慶國侯府的下人連禮數都不懂呢!您老要是不知道規矩,就別上前攬事兒,屋裡不是還有幾位媽媽?哪一位沒差事在身的,來領了差去吧?”

那婆子惱羞成怒:“你是哪個牌面上的人?也敢跟我強嘴?!”十兒冷笑:“我原不是牌面上的人,只經(比?)你略強些罷了!這裡的管事娘子是哪一個?!都到哪裡偷懶去了?縱容手下的人到處噴糞!”

附近幾個候差的婆子媳婦子都圍了過來,其中一個穿着體面些的媳婦子上前笑道:“喲,我道是誰,原來是木家嫂子。你別跟這老貨計較,她原是打牌輸了錢,心裡正不爽快呢,纔會在這裡撒野。”十兒冷笑:“我纔沒功夫跟她計較,只是如今當着客人的面,丟了侯府的臉,我要是不插嘴,上頭怪罪下來,大家都別想逃過!”媳婦子忙賠笑着向春瑛道歉,春瑛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擺擺手表示不計較,然後又微笑着問:“如今大白天的,府上的家人就開始打牌了?”

那媳婦子一僵,乾笑着不敢應話。幸好鄉兒這時回來了,後頭還跟着雕欄。

雕欄見了春瑛,十分興奮,殷勤地上前行禮道:“奶奶就盼着您來呢!胡大奶奶,您快裡邊請!”

春瑛心中一動:她改了口,沒叫姐姐了。不過她自然不會主動降低身份,便擺出大戶人家少奶奶的架子,微笑着點了點頭:“你們奶奶好?”腳下朝前邁,眼角還示意十兒跟上。

十兒昂起頭,瞥了方纔那婆子一眼,冷哼一聲,便跟着春瑛往裡走了,待離得遠了,才趁雕欄在前頭不備,小聲對春瑛道:“方纔那婆子是太太的人。”春瑛點點頭,心中卻在搖頭。

雕欄帶她們去的,不是浣花軒,卻是當年東府二太太理事時用過的那個小院。春瑛便知道範熙如理家應該也是在此處了。果然一進院門,便看到還有幾個媳婦子領了對牌還沒走,正在廊下小聲說話。她微微皺了皺眉,無奈地嘆了口氣:算了,只要對方不會太過分,她就不跟他們較真。

雕欄在門外剛通報過,範熙如便連聲叫“快請”,接着主動迎了出來:“嫂子總算來了,熙如盼了好久!快請進屋坐。畫屏,看茶!”一個丫頭面上帶笑地應聲去了。

春瑛笑着要行禮,範熙如忙忙攔住:“使不得,若叫乾孃知道了,定要說我不懂禮數了。原該我向嫂子見禮纔對。“

這才兩天功夫,她的態度未免變得太多了。春瑛心下疑惑着,嘴上笑道:“不管王妃怎麼說,我是不敢拿大的,您就別多禮了,倒折了我的壽。”範熙如忙笑着應了,親親熱熱地攙着春瑛進門,又對媳婦子們揮揮手:“都下去吧,我今兒有客,你們回頭再來。”衆人都低頭應了退下。

正要進門,卻聽得一陣腳步聲傳來,到得院門口,又加快了兩步,然後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三少奶奶,三少奶奶!請略等一等!”

春瑛回頭望去,正好看到十兒臉上一閃而沒的興奮,心中瞭然。望向來人,那衣着,那打扮,儼然是個三等媳婦子的模樣,只是對方擡起頭時,那張憔悴得彷彿中年婦人般的臉讓她有些不敢置信。

這個人……真的是當年青春美貌的崔曼如?

三百四十八 嫌惡

曼如真是一點當年的嬌美都找不見了,乍看上去跟二門上當差的媳婦子沒什麼兩樣,甚至神色還要憔悴些,只有那眉眼間還能找到幾分曾經美麗過的痕跡。她額上勒着素面抹額,尺寸似乎不大合,略顯大了些,因此額角處便鬆鬆地露出了抹額下的一塊青紫疤痕。她頭上梳的是極簡單的髮式,可能是因爲桂花油抹得不夠多,頭髮稍嫌有些毛躁,發間插的兩個頭飾,都是不值錢的,其中一個,儼然就是當年春瑛給她做的那隻琉璃珠花。

春瑛眼神暗了暗,一見那珠花,她就想起當年被曼如算計的事,冷冷一笑,只是站着不理會。

曼如一衝過來,便在廊下躬身道:“三少奶奶,今兒的時辰怎麼提早了?我並沒遲到呀?還請您略等一等。”她臉上帶着焦急之色,說話間,就出了一頭汗。

範熙如皺皺眉,看了雕欄一眼,雕欄便上前板着臉道:“姨奶奶,方纔我們奶奶已經發了話,今兒有客,大家明日再來回話,若是急事,就在外頭候着。你難道沒聽見?還請回吧!”雖然說了“請”字,但神色間是一點敬意都沒有。

曼如吃了一驚,掃了旁邊一眼,果然看到一個打扮體面的年輕婦人,周圍還有丫環侍立在側,便知道是客人了,而且對方似乎有些眼熟。不過她更關注自己的差事,也沒想太多,只是手足無措地道:“只要一小會兒…一一小會兒就好,我不會耽誤您招呼客人的,真的……”這可怎麼辦?若是不能在限時內把東西和銀子領回去,她又要捱打了。她真的很怕……

雕欄不耐煩地擺擺手:“還不快請了姨奶奶出去?!”便有婆子上來拖她。

曼如慌了,一想到二少奶奶梁氏陰沉沉的臉色,還有她身邊那婆子的鞭子,便再也也顧不得許多,猛地掙開拉她的人,撲到範熙如腳下磕頭:“三少奶奶,您行行好!行行好!真的只要一小會兒!您就可憐可憐我吧!”範熙如的臉立刻沉了下來。春瑛笑笑,淡淡地道:“果然我來得不巧了,要不您還是先把事忙完了再說吧?”

範熙如的臉色很不好看,勉強笑道:“嫂子這是什麼話?哪有叫客人等的道理?這位原是房的姨奶奶,向來不大懂規矩的,您別笑話。”說罷冷聲對曼如道:“這是胡家大奶奶,你也不是不知禮的,怎麼一點規矩都沒有?!二嫂就是這樣教你的?!”

曼如縮了縮脖子,朝春瑛行了個大禮:見過胡大奶奶,小的失禮了……”春瑛淡淡“嗯”了一聲,皮笑肉不笑地道:“姨奶奶好。”

範熙如雖知她們該是舊識,但瞧春瑛的臉色顯然沒有跟曼如交談的意思,忙道:“叫嫂子笑話了,我這就請她出去。嫂子快進請屋坐吧。”說罷也不理會曼如,徑自扶着春瑛往裡走。春瑛微笑着隨她進去了,曼如就被落在了外頭,雕欄使了個眼色,便有幾個婆子硬攔着不許她進門,她只得跪倒在門檻外小聲哭泣。

崔曼如身上微微發起了抖:難道今天又要捱打了少奶奶平時也沒這麼嚴厲的,只要自己求幾聲,她還是會聽自己說完話的,今兒到底是怎麼了?來的這位是貴客?那又爲什麼在這種地方接待?這裡是理事的地方,不是待客的地方呀?說起來,方纔那位客人的幾句話聽在她耳中,又實在耳熟得很,她有些拿不準,這位看上去很體面的少奶奶,真的是她記憶中的那個人嗎?

她腦中一片亂麻,忽然聽到旁邊有狂笑聲,擡頭一看,周圍的丫頭媳婦子都在用鄙視的1光看着自己,頓時渾身不自在起耒,一轉頭,又看到十兒站在門邊,拿眼角瞥自己,一副在看爛泥的模樣,不由得氣急:“你一…你…”

“我如何?”十兒瞪她隔眼,“姨一一奶一一奶一一還請認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少在我跟前擺架子!”她昂首挺胸地故意晃到曼如面前,再一甩頭擡腳進門。曼如這才發覺,自己是跪着的,豈不等於是跪了十兒一次?還有那位客人,到底是不是春瑛7自己好歹也是堂堂慶國侯府的姨奶奶吧7居然在小丫頭面前卑躬屈膝.….

十兒進了門,先笑着向範熙如行禮,方纔站到了春瑛的身後。春瑛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向範熙如說,十兒是舊識,怕大門上的人不認得她,因此特地送她過來的。

範熙如點點頭,沒有在意。她知道這是府裡一個管事的妻子,與春瑛相熟也是有可能的。寒暄過後,她有些急切地進入了正題:“那日我回家後跟夫君說起你,夫君十分高興呢,一直說要請你回來做客。今兒他正好在家,畫屏,你快到外書房去,跟三少爺說,那天幕裡我提到的客人到了,請他快來見見吧。”

雕欄喜滋滋的去了,春瑛挑挑眉,淡淡笑道:“不是說三少爺正忙着功課麼?眼看又是科考之期了,我不過是上門來陪三少奶奶說說話,可不敢耽誤了他的課業。”

範熙如卻道:“讀了半天書,也該是時候歇歇了。他一直惦記着要見你……”窒了窒,迅速混過去,“說是從小兒認得的熟人了,如今那些老人走的走,去的去,通醜就沒幾個剩下的,想找個人說說小時候的超事都難。他還說從前年紀小不懂事,處事不夠周到,總有些託人埋怨的地方,他正想趁這個機會好好賠個不是呢。”又指了指桌面上的損碟,“瞧,他知道你要來,特地吩咐人準備了你以前愛吃的幾樣點,,因爲廚房的白案廚子告了老,他還特地把人叫回來做了一頓。你嚐嚐,這幾樣小點可還是當年的味道?”

春瑛迅速掃了那八個小碟一眼,心中更詫異了。三少爺這是……轉性了?他會願意花這些思,還肯賠不是?到底是範熙如說的話水分太大,還是三少爺…有求於她?但是怎麼想,她也想不到自己對三少爺有什麼用處,居然能令他給自己“賠不是”。雖說胡飛勉強算得上手眼通天,可也僅僅是有個王爺義父,外加一個內監熟人而已,雖然在那個皇家情報局裡掛了號,也只能算是外圍人員,手裡不掌權,錢財又沒到可敵國的地步,慶國侯府就算聖眷不比以往,好歹還是世代勳韃,皇親國戚,不但有個王爺女婿,還有許多地位高貴的世交親友,這種人家的繼承人,有什麼事會需要胡飛這樣的小人物來幫忙?但以她對三少爺的瞭解心中自然也明白若不是有利可圖,他是不會花那麼多心思討好一個曾經的丫環的。如果說是範熙如撒謊,似乎沒那個必要……

這是不是意味着一如果三少爺真的有求於她,這個請求會是個燙手山芋?

春瑛頓時警惕起來,她現在可是胡飛的妻子,爲了小家的安寧,絕不會攬麻煩上身的!

心念電轉間,她露出一個笑臉:“瞧三少奶奶說的,我何德何能,居然要三少爺給我賠不是?我還要給三少爺賠不是呢!那時候年紀小不懂事,做事不周全,未免有得罪的地方。三少爺和三少奶奶不怪罪我,便是我的福氣了,哪裡還敢說別的?三少奶奶也別太客氣了,雖說王妃擡舉,但我的出身,人人都是知道的,三少爺和三少奶奶這樣賞我臉面,我固然是受寵若驚,那些不知情的人知道了,怕會笑話我爲人太輕狂呢!說到底,我不過是小門小戶,雖有了些身家,跟侯府一比,就什麼都算不上了。”

範熙如干笑着,有些接不下去。春瑛的表現比那天在王府裡更謙虛些,倒叫她不好說什麼了。丈夫曾有言,要讓她把人安撫好,以便他提後來的事的,眼下這個境況,要提什麼要求,似乎不大好辦?

她偷偷看了春瑛一眼,見對方神色淡淡的,似乎帶了絲篤定.對那些茶點也是興趣缺缺的模樣,心中懷疑春瑛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夫妻的用意,那方纔的話就是拒絕的意思了?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一個媳婦子進了門,徑直對範熙如道:“三少奶奶,太太叫你過去。”

範熙如愣了愣,心中大怒,只是臉上沒有高出來:“我這裡有客呢,太太有什麼事找我?”

那媳婦子只是硬邦邦地道:“小的不知,太太只叫你快去。”雕欄沉色斥道:“你沒瞧見奶奶有客?!還有沒有規矩?!”那媳婦子冷笑:“我原是奉了太太之命來的,把話傳了就完了,不知道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三少奶奶若是不去,我這便凹去覆命。”

範熙如的臉黑了,偷渝看了春瑛一眼,臉色由黑轉紅。婆婆這樣做不是頭一回了,不過是要在外人面前打她的臉罷了。

只是若來的是外客,別人只會覺得當婆婆的唐突,今天來的卻是舊僕!更丟臉!春瑛會不會看輕了她?!

春瑛微笑着低頭喝茶,見場面有些僵,便彷彿不經意地道:“三少奶奶有事,儘管去料理。別耽誤了太太的差事纔好。叫十兒陪我坐坐就行了。”

她這麼說了,範熙如也只得起身勉強笑道:“那嫂子慢坐,我去一去就耒。”又命十兒:“你先替我陪一陪客。”見十兒應了,又再對丫頭道:“到前頭書房去催催,就說我到太太那裡去了,請三少爺快來!”方纔離開。

範熙如一走,春瑛便鬆了口氣,給十兒使了個眼色,十兒笑着在下手椅上坐了,命小丫頭添茶水上點心,不過尋些沒要緊的話題閒聊幾句,眼神兒卻不停地往門外瞄。

曼如跪了這許久,把方纔的對話都聽了個全,哪還不知道自己猜對了,來的正是春瑛!不由得渾身發抖。偏偏春瑛一點理會她的意思都沒有,只顧着跟十說話,偶爾跟在場的丫頭們攀談幾句,問一問過去的舊識的近況,就是沒提起自己。

曼如有些嫉恨地叮着春瑛身上的大紅緞襖兒,還有裙上隱隱的織金圖案,再看她頭上的掐絲多寶金簪,耳上掛的白玉墜子,腕間精緻的蝦鬚鐲,還有那張圓潤嬌美的臉上透露出的意氣風發。憑什麼……憑什麼?!不過是個樣樣不如她的小丫頭,模樣不如,女紅不如,心思玲瓏不如她,溫柔體貼不如她,不如她會討好太太,也不如她對三少爺用心,可這個小丫頭,卻偏偏得了三少爺的寵信,即使一再被踩入泥地裡,也會一次又一次地爬起耒。爲什麼?她到底是哪點不如人,爲什麼那樣的福氣就是到不了她的身上?!

十兒瞥 見 她眼 中 的妒 意,冷笑一聲,

春瑛微微一笑:“現在你坐着,她跪着,你喝着好茶吃着美 味 點 心 陪我 輕輕鬆鬆地聊天,她只能跪在門外眼睜睜地看着我們風光。我們不理她,她就已經氣死了,你跟她計 較,豈不是貶 低了自己?”

十兒了悟,笑了笑:“你這話說得是,她那種人,只要讓她看着 人家 風光,知道自己有多低.賤,就夠她受的了。我何苦 添了自己的戾 氣?!”於是不再理會曼如,一 心跟春瑛聊着舊事。

曼如聽得分明,身上抖得越來越厲害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冷的。她似乎有些不堪忍受,張嘴叫了一句:“你們…一”便聽到身後傳來三少爺李攸的聲音:“你在這裡做什麼?!”身上一僵,忙起身要拜:“三少一一”話還未說完,李攸已經一陣風般越過她進了門,衝屋裡的人笑道:“怎麼在這裡,熙如太怠慢了!快,到浣花軒奉茶去!”

春瑛笑着起身向她行禮,彷彿兩人之間什麼予盾都沒發生過,十在旁笑道:“三少爺,你也太厚此薄彼了,我也侍候了你幾年,怎麼不見你看到我也這麼高興?”

李攸白了她一眼:“你是平日常見的,春瑛是走了幾年的,這能一樣麼?如今春瑛身份不同了,你別總象以前那樣咋咋呼呼的,叫人看了笑話。”春瑛心裡不樂意了,淡淡地道:“十兒很好。”十兒含笑看了她一眼,又衝李攸挑眉。

“好好好。”李攸不想跟她吵架,他還有事要託她辦呢,“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到浣花軒去吧,我有事跟你商量。”說罷也沒交待丫頭一聲,徑自轉身往外走了,路過曼如身邊時,厭惡的瞥了她一眼:“還愣在這裡做什麼?沒規矩!我們府裡可不是養你吃閒飯的!不快回去把人侍候好了?!”然後一甩袖,彷彿在甩掉什麼骯 髒東西似的,頭也不回地走了。春瑛目不斜視地走了出去,十兒則小小地“呸”了一聲,低笑:“你也有今日!”便擡頭挺 胸地跟了上去。

崔曼如渾身發抖,臉色慘白,搖搖欲墜,偏又有丫頭在旁看她不順眼:“還愣在這裡幹什麼?!走吧,礙手礙腳!”她再也支持不住,軟.倒在地。

第三百四十章 重回京城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四十一章 好消息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九十七章 圍魏救趙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三十二章 母子之間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八十三章 王家人的辛酸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三十五章 探問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九十二章 路家大計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五十三章 計將安出?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五十五章 裝病與探病第三百三十八章 私語時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三十三章 探第六卷 雲散 第三百零八章 家亂第五卷 沉浮 第一百九十七章 車中談話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四十三章 友人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五十九章 求職與別離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六十四章 冷汗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二十八章 收拾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五十五章 裝病與探病第三百四十五章 宗哥兒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四十七章 請假第五卷 沉浮 第一百九十九章 高中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五十八章 姑太太的遺言第六卷 雲散 第三百一十四章 逛街去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六十七章 攔路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初夏時節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九十四章 讚賞第六卷 雲散 第三百二十五章 思念的河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二十章 碼頭第三百四十章 重回京城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一十一章 爲難的夾心餅乾第三百三十三章 移居第三百四十一章 故人相見第五卷 沉浮 第一百九十九章 高中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九十一章 二少爺捲土重來第三百三十八章 私語時第六卷 雲散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天空挺藍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零四章 所謂忠婢(四)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四十七章 奴僕的反擊第六卷 雲散 第三百二十章 阿格拉驚魂第三百四十四章 兩個祖宗第六卷 雲散 第三百零五章 機會來了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失望與希望第三百四十九章 燙手山芋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四十五章 修整新屋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七十二章 別人的心思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八十四章 真相了……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九十章 訓誡(下)第六卷 雲散 第三百一十一章 新煩惱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七十一章 窗裡窗外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六十三章 冷嘲熱諷第六卷 雲散 第三百零七章 交接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九十六章 歸來者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九十一章 無題第三卷 高門 第一百二十章 飛哥真爺們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一十三章 喜宴上下第五卷 沉浮 第一百九十七章 車中談話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八十一章 驚人的建議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京城來客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七十一章 窗裡窗外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五十二章 並肩的樹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七十二章 別人的心思第六卷 雲散 第三百一十四章 逛街去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六十六章 喜事第三百三十八章 私語時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四十二章 許婚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八十四章 高門大戶不吃香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且待來年春第六卷 雲散 第三百一十二章 新家業第三百四十七章 物是人非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一十八章 和諧時光(下)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五十九章 脫籍的第一步第一百七十八章 好丫環不易做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四十七章 奴僕的反擊第三百四十四章 兩個祖宗第三百四十一章 故人相見第六卷 雲散 第三百零九章 跟過去說再見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四十六章 京城來客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零五章 這就答應了?第一百八十九章 午後書香(上)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二門外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九十九章 二老爺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失望與希望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六十二章 再遇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零四章 所謂忠婢(四)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五十四章 生氣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七十三章 解決了一個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二十章 碼頭第三百四十六章 打聽信兒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六十七章 使壞第三百三十七章 蘇州城好熱鬧第五卷 沉浮 第二百一十章 甜或憂傷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七十一章 窗裡窗外第三卷 高門 第一百二十章 飛哥真爺們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主母的考量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八十一章 抹平第六卷 雲散 第二百九十七章 圍魏救趙第六卷 雲散 第三百一十二章 新家業第五卷 沉浮 第一百九十八章 自由就在咫尺之遙第四卷 淑女 第一百五十七章 初夏時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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