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礦燈光線的移動,更多的密封箱進入了我們的視野。這裡簡直就是一個軍火庫啊!日本人爲什麼要廢棄這麼多武器裝備在這裡?這些箱子全都順着鐵道呈線狀分佈,顯然是從某列火車上搬下來的。
用這麼多的武器來對付那些蟲子實在是太大材小用了,這裡一定發生過別的什麼事。不過情況緊急,容不得我們思考太多。我馬上和塔莉亞用工兵鏟把附近的幾個箱子撬開,看着這些箱子裡的武器,恍惚間我以爲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戰亂的年代。
想起來我最初落腳的那個氣象研究機構就在重慶。當時,北平陷落,南京慘遭屠殺,中國自古以來的兩大都城,就連福建都受到了日本海軍的侵犯,整個中國的大半疆土遭到了日軍鐵蹄的蹂躪。
當時重慶可以說是中國最後的中心,我永遠忘不了日本人沒日沒夜的轟炸。最開始我們的空軍還會奮勇反擊,但隨着消耗的增大,再加上我們的空軍缺少新的補給,日本飛機在天上越來越肆無忌憚,最終完全佔領了制空權。在美國的飛虎隊前來支援之前,我們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被動挨打,從青藏高原來的唯一生命補給線都差點被切斷。
日軍的零式戰鬥機,沒有了護衛任務,全都俯衝下來對這街道毫無目的地掃射。那種令人膽寒的“虎虎虎”的聲音幾乎成了當說所有重慶人的惡夢,防空警報幾乎沒有一天不響的。這弄得我對紅色的燈光,和警報聲一直十分敏感。所以之前在發電廠的時候那警報一想,我下意識就認爲要有飛機飛過來了......
後來才反應過裡,這裡是可是深深的地下,能有飛機飛嗎?真有飛機的話,日本人八成還能運下來一艘航空母艦下來呢!不過從之後的發展上來看,我確實預測得很正確。
在到重慶之前,我更是當了很短一段時間軍人。當然沒有真的拿過槍,打過鬼子,我只是個個重機槍送子彈的幫手而已......
就算這樣我對當時雙方所使用的武器也還是有一定程度上的認識,只不過付出的代價實在是......我使勁搖了搖頭,想把這些無意義的傷感驅逐出去。現在最重要的是確認這些封裝了二十多年的老古董能不能用。
這幾箱似乎都是各式機槍,我都看得非常眼熟,有不少我都親自使用過。當然是在練習的時候,國民政府再怎麼腐敗也不會讓一個剛到十歲的孩子上戰場送命。
捷克式輕機槍,歪把子,***重機槍。這些寶貝都完整的躺在內部充滿乾草的密封箱內,日本人的保養做的很好,所有的武器都用油紙包的裡三層外三層。損壞的武器數量很少,幾乎全能馬上使用。因爲我以前幹過彈藥手,子彈的尋找就只能是我的活了。
不過說到機槍,這三種在二十年前可是在中國大大的有名。有很多人總是分不清捷克式和歪把子,兩者也確實長得很像。
這裡還有一段很有趣的歷史。捷克式輕機槍,全程ZB-26輕機槍,是捷克斯洛伐克布爾諾國營兵工廠在二十世紀二十年代研製的一種輕機槍。
1927年的時候,大沽兵工廠首先製出捷克式七九輕機槍。後來幾乎所有兵工廠都有製造。
讓人無語的是,最初國民政府派去捷克商討槍械購置的計劃時,只預定購訂5000挺,這導致我們最後只得到了一套ZB26校槍用的模版。
直到兵工總署獲得ZB26的全套圖紙之前,國內ZB26的生產都是靠逆向繪製出圖紙生產出來的,而且是每個兵工廠各起爐竈。這就導致了一個必然的結果:不同廠生產的ZB26之間零件不能通用。而且質量也參差不齊。
但這也改變不了這種武器的優良性能,我確實數次在戰場上看到過這種武器的優越性,國軍的重武器和鬼子可以說是天壤之別,少數難以移動的重機槍陣地,往往在戰鬥剛開始就受到鬼子的步兵炮,擲彈筒的集中攻擊,因此而徹底沉默
而國軍輕便可以迅速轉移陣地的捷克式就成爲中國士兵手中的法寶。在實戰中,捷克式在和日軍裝備的歪把子機槍對射中佔盡上風,這倒是十分諷刺的一點。
如果不能確定將國軍的輕機槍摧毀,日軍一般會在衝鋒時承受重大的傷亡。即使是裝備差勁的八路軍或者國軍敵後游擊隊的捷克式輕機槍,也讓日軍十分提防。
ZB-26輕機槍可以使用普通步槍子彈,彈藥方面也不成問題。在衝鋒的時候,它甚至可以像如今的自動步槍一樣平端。對於當時的中國軍隊來說,ZB-26輕機槍是進攻和防守難得的利器,簡直是完美的武器。
這東西對於現在的我們簡直就是上天賜予的禮物,輕便的槍身,比我們的***自動步槍更遠,更強的射程和火力,可以隨意拆卸交換的結構,再加上通用,數量又很多的子彈,稍加利用就能成爲這些蟲子的惡夢。
至於這個歪把子,正式名稱是大正十一式輕機槍,是日本在一戰後使用的一種6.5毫米口徑輕機槍,也被稱爲“11年式輕機槍”,日本在1922年定型成爲制式裝備而得名。因其槍托爲便於貼腮瞄準而向右彎曲,故在中國俗稱“歪把子”機槍。
二戰中,大正十一式輕機槍在使用中暴露出大量問題,不能適應作戰需要,被1936年定型的用30發彈夾供彈的九六式輕機槍替代。抗日戰爭期間,鬼子裝備的大正十一式輕機槍也曾被中共敵後游擊隊繳獲大量使用,但在正規軍中從來沒有使用,可見其質量極差。
這裡原來本來就是日佔區,會有這種在當時就過時的武器也沒有奇怪的,但我可不準備用這東西,捷克式比這勞什子好太多了。
九二式也絕對是個好東西,當初日本人的陸軍爲了加大殺傷力,將三年式重機槍進行改進,比三年式重機槍更進一步加重重量竟然高達六十三公斤,因爲它的射速非常優秀,盟軍給它起了外號啄木鳥。
總之有了這些東西我們就翻身做主人了!我曾經聽陳在海講過,在非洲的某個殖民地,幾十個殖民警察就靠兩挺重機槍,就撂倒了三千當地的土著反抗者。這聽起來有些血腥,但如今我們面前的可不是什麼活生生的人,對這些噁心的蟲子,餵它們吃子彈沒商量!
“陳在海!你分我幾個工程兵,我要把這東西架起來!”找到了足夠的彈藥,我馬上對着在鐵絲網附近捅蟲子的陳在海大喊。
九二式實在太沉,根本不是我和塔莉亞兩個人弄得了的。我還要專心於架設以及送彈,根本沒有精力移動它。
“我操!老蘇你這是找到祖宗了?這東西都能被你翻出來?”陳在海剛回頭就看到了九二式厚重又漆黑的槍身。
我還是要感嘆一下,這東西保存得實在是太完美了!油光鋥亮的槍膛,清脆的扳機聲,流暢的送彈道,這東西八成剛出場不久就給運過來了,中間都沒拆封。
“別廢話!在我弄好這東西之前,你們先用着些給我頂住!”我隨便抄起幾把已經裝彈完畢的捷克式扔給了陳在海他們。
“這又是什麼?”陳在海砍飛一隻地蝨婆後慌忙的接住,“他孃的,老蘇!這不是捷克式嗎!哈哈哈!你們這些小崽子,有了這個爺爺我還會怕你們嗎!”
陳在海的父親本來就是抗日老兵,這些老式的武器,他不可能不熟悉。實際上在新中國成立之後,我們的部隊還有不少裝備着這種武器。
陳在海簡單的教授一下這東西的使用方式,工程兵們本來就是軍人,對武器的理解很快,沒有多久就上手了。
局勢漸漸被我們扭轉了過來,有了捷克式陳在海就像一個回了孃家的小媳婦一樣眉飛色舞。他根本就不擔心子彈的浪費,因爲剛纔我隨着槍給他扔過去了三箱子彈。
他單腳踩在一個沙袋上,像狼牙山五壯士一樣,居高臨下地對下瘋狂掃射。捷克式不俗的射速在這種一條道上的隧道起到了巨大的效果,霎時間就有好幾只地蝨婆被掃飛。
剩下的工程兵也學着陳在海的樣子,爬到了自己附近的制高點上,端着機槍對付着來犯之敵。防禦工事前,本來密密麻麻的擠滿了試圖爬過來蟲子,現在它們幾乎都變成了屍體。
很明顯,事情並沒有這麼就解決了。礦燈所照範圍內,我們還是看不到這蟲海的末尾。
“老蘇,你最好還是快一點......我怎覺得這些蟲子越來越多了!”陳在海的聲音再次變得吃力起來。
確實如他所說,即使有了捷克式的助陣,也只是減緩了一下這些蟲子衝鋒的勢頭。怎麼會這麼多?難道這個隧道里的地蝨婆全過來了?
不過在陳在海派回來的工程兵的協助下,我這裡也開始假設最後一架九二式了。防線裡設置了許多環形圍繞的沙袋,很明顯是爲重機槍準備的。我總共弄好了三架,最後一件也在裝彈......好了!
我馬上給回援的工程兵們講解了一下這老東西的操作方法,他們同樣理解得很快。
每架九二式旁邊都需要兩個人,一個送彈手,一個機槍手。我和塔莉亞跑到了最中間的一臺,這東西的反作用力很大,我怕他一個女流之輩承受不住,便自己當上了機槍手。
時隔多年,再一次握上這個冰冷扳機。我感覺自己整個人心都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