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建立了一個可以容身的庇護所,當我們三個在裡面熟睡的時候外面不知道產生了什麼樣的變故。首先是我醒來的記憶一時性斷檔,而且這不僅僅是我的問題,陳在海他們雖然表示還記得之前大致是怎麼回事,但是有很多細節他們卻遺忘了。
還有就是外面傳來的這種奇怪的聲音,怎麼聽都會讓人感覺頭皮發麻,渾身不自在。我們三個就這麼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地屏息靜聽。最開始這聲音還是若隱若現的,但是現在已經變得連續不斷了。
陳在海給我們打了個手勢,表示自己要先出去偵察一下,讓我們隨時準備支援。我們兩個點了點頭,我還特意提醒他別逞能,出了什麼事馬上通知我們,必須給我謹慎行事。他點了點頭就順着那個我做的開口爬了出去。
之後就是死一般寧靜,不知道那聲音的主人是不是注意到了陳在海,從剛纔爲止那種難以形容的連綿不斷的聲音就突然見了鬼一樣的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反而讓我們變得比之前還要緊張了,所謂暴風雨前的寧靜,這絕對不會是什麼好兆頭。
就這麼靜靜得等了好幾分鐘,我們也沒聽到陳在海的動靜。他這是怎麼了?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是中招了?這不可能吧,他的身手我比誰都瞭解,我還真不知道有什麼東西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讓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的完蛋。外面一定出什麼問題了。
我實在是有點等不下去了,真想馬上就帶着那個工程兵衝出去一探究竟。但是就在我的手都夠到了開口的邊緣的時候,我又硬生生地停了下來。陳在海明確說過,自己絕對不會亂來,也許他現在只是去了別的地方偵察而已,我這麼隨便出去反而會打草驚蛇。
畢竟我對外面的情況完全沒有認知,真有敵人的話出去就是一個最好的活靶子,我又沒有陳在海的那種反應能力和身手,真出了什麼是我不敢保證自己能應付得了,搞不好還會成了他的拖油瓶。這種事情不是沒有發生過,我都已經數不過來自己被他救了幾次了。
想到這裡我又收回了自己的手,這時候就好好相信他說的吧。我對那個工程兵說隨時準備好衝出去支援陳在海,外面這麼安靜說明他八成走遠了。按照這人以往的尿性絕對會招來什麼不好的東西,這幾乎都快成定律了。
那個聲音消失得也很詭異,沒準是被他給吸引過去了。眼前的小戰士點了點頭,眼神看起來很是堅定。看着他這清澈的眼神,我再一次後悔不應該把他帶到這麼危險的地方來,能活到現在對他來說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幸運。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然後就和他兩個人緊貼着開口的下面半俯臥着,豎起耳朵不放過外面一絲一毫的聲響。漸漸的又有什麼聲音傳了過來,而且和之前的那種聲音完全不同。
“啪嗒,啪嗒.....”在我聽來這聲音更像是腳步,不對,是跑步聲。而且頻率非常快,簡直像是在逃命了。我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這絕對是陳在海發出的聲音!這混蛋果然不負衆望的又惹到什麼要命的玩意兒了!
“老蘇!趕緊出來!接客了!”緊接着就傳來了他激動的吶喊。
當然我早就先一步帶着那個工程兵飛一樣地從集裝箱中爬了出來,我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輕機槍陣地,瞄準前方的黑暗。沒一會我的身後的就一片大亮,前面的視野一下子變得非常清晰。應該是工程兵啓動了後面的發電機,讓汽燈恢復了通電。我能看到陳在海正拼了命地向這個陣地跑來,還有他後面成羣的......
“陳在海你個混蛋!”我馬上握緊機槍大喊道。“你他媽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招惹上這種要人命的祖宗啊!”
他卯足了勁跳進了第一層的陣地,一個翻滾卸掉了衝擊。拿起機槍就像前面掃射。
“你以爲老子想這樣嗎?”他喘着粗氣。“我說剛纔那是什麼聲音呢!就是這些祖宗爬行的動靜!”
我們面對的東西可是說是我們在爲熟悉不過的玩意了,自從來到了這個地方我們就沒少喝它們交手,雖然每一次都是以慘敗收尾。但現在我最起碼不會被這些傢伙醜陋的外表嚇得什麼都不敢幹了。
來的是地蝨婆,不是一隻,也不是一羣,而是超級大的一羣!比我們上次在隧道中遇到的差不到哪去!這些傢伙是從哪出來的?這附近根本就沒有火山岩啊。
沒有時間廢話了,我也跟着陳在海瘋了一樣地扣動扳機。這些東西就算不是鋪天蓋地的,也夠我們喝一壺了的。那種窸窸窣窣的聲音讓我渾身起滿了疙瘩,我想到上次那些犧牲的工兵,絕對不能讓它們接近!
“後面的小子!你不用過來幫忙!”陳在海一邊開槍一邊喊道。“卡車旁邊的那兩門步兵炮看見了吧?一會給我瞅準了打!這些蟲子一聚成團就給我射!”
陳在海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這些蟲子還可以聚成一個巨大有噁心的蟲球呢。一旦變成這種形態,除了步兵炮這種重武器,其他的武器包括重機槍都會徹底失去作用。
“聽明白了嗎?別給我變成球纔打!那就晚了,記住了哪密往哪打!”他繼續指示道。“老蘇!這交給我就好了,你撤回去用那些重機槍!”
我馬上反問他自己怎麼辦,他說自己還沒有廢物到需要我來擔心的地步,真撐不下去的話他自己會找我來的。雖然心裡很不知滋味,總感覺這樣是把他拋棄了一樣,但我還是點了點頭跑向後面的重機槍陣地。
這時候那些蟲子離我們也只剩十幾米了,他們貼地而飛的能力在這種空曠的地方好像發揮得更好了。我直接跳過沙袋,我好槍柄,就是對着這些噁心的東西一通掃射。
重機槍的金屬風暴劃過了一條漂亮的曲線,在最前面的地蝨婆之中炸開了花。數不清的蟲子被衝擊力捲上了半空,綠色衝血紛飛,開起來就讓人惡寒不已。
這時候我才發現這些蟲子和我們之前見過的好像有點不同,之前在隧道中遭遇的那種外殼的顏色和火山岩很想,是那種深褐色。而我們面前的這些傢伙確實呈現出一種奇怪的黑色,在這種情況下,要不是有大量的汽燈,我想我們根本就看不到這些東西。而且他們的體型似乎也比之前見過的要大上一圈。
這是怎麼回事?地蝨婆還有變種不行?怎麼看這些東西都比我們先前看到的要兇猛得多啊!前面的陳在海已經換了六把捷克式了,但我們能做到的也只是減緩這些蟲子的推進速度,根本沒法辦讓他們停下來。
絕望再次慢慢地爬上心頭,放眼望去,汽燈的目視範圍之內全都是這些黑色的變種蟲子,也不知道遠處在黑暗中還隱沒了多少。它們是怎麼在我們睡着的這段時間聚集過來的?這根本就打不完啊!
轟!耳後一聲巨響,我看見一片地蝨婆比較密集的地方冒出了一大片火光。無數焦黑的蟲屍想雨點一樣落到了自己的同伴的身上,爆炸中心的蟲子則是直接被紮了個粉碎。蟲羣的腳步更慢了,好像是被這一炮更震暈了一下。虧了有這麼個玩意,不然我們早就被這些傢伙吞沒了。
但是還有一炮,燈這一炮放完就需要裝彈了。這數量真不知道要用上幾炮才能打幹淨,沒準打光了也沒用。而且更重要的是,我們真的能支撐到把炮彈打光的那一刻嗎?
用完了所有輕機槍子彈的陳在海退到了我的身邊,拿起了剩下的一把重機槍開始掃射。蟲羣很最終還是越過了第一道陣地。這段時間我們殺了多少地蝨婆了?一百?還是一千?我發木的腦子沒有一個明確的概念,剩下的就只有上彈,扣扳機,再上彈,再扣扳機,這一連串機械的動作。我不敢去想別的東西,因爲我怕我一想就會失去所有戰鬥下去的慾望。
然後又是一炮,這次就連把它們逼退到第一道陣地的後面去都做不到了!媽的,說到底還是我們人太少了,不管武器在怎麼充裕,我們的火力還是有極限的!我現在真他媽恨不得一個人操作三臺重機槍!非得在這種時刻和塔莉亞他們走散了,他們要是在這裡的話,我們也學還有堅持下去的本錢。
後面的工程兵正在緊張的換彈,而我們兩個也在做最後的垂死掙扎,誰都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撐到下一發炮彈裝好的時候。但是我們三個都很清楚,我們是絕對等不到再下一發了!那些地蝨婆已經快要貼到我們臉上來了!
“老蘇!沒想到咱們還是要交代在這種鬼地方。”陳在海用完了彈藥箱,看着我苦笑道。那是一種放棄了一切的表情。
就在我想要說什麼的時候,我卻發現蟲羣的另一側卻產生了騷亂。緊接着的就是一陣巨大的火光,等等!這......這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