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有關於林憶如的改變,我們三個總算在不斷的運動之中找回了一點身體的感覺。那種徹底麻木的感覺也漸漸地淡下去了,隨着感覺的恢復,各種各樣的疼痛也跟着來了。
我這才發現,那個攔截網上面好像還有不少類似於倒刺的東西,這東西應該是用來鉤住從上游衝下來的東西的。多虧了這玩意,我全身上下都被劃出了不少傷口。所幸這些傷口都很淺,應該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但是這並不代表它們不會疼......
加上肌肉的痠痛,我幾乎被疼得直不起腰來了。這個過程持續的很長時間,等它們漸漸的消退之後,我才能和陳在海他們一起把溼透的衣服擰乾。很可惜我們現在根本沒有任何生火的條件,我的口袋裡倒是有一個防風打火機,甩甩水沒準能用。
但這裡就是一個石灘,四周完全找不打破任何可以點燃的東西。只靠一個打火機來取暖也很不現實,我們只好放棄了。
但是四周的溫度還是很低,沒有一會我們就被凍得臉紅脖子粗了。渾身發抖自不必說,牙冠打顫的頻率都快趕上打樁機了。擰乾的衣服貼在身體上根本起不到任何保溫的作用。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這裡就是一個石灘,腳邊不遠處就是洶涌的地下河。在岸邊看這條河的時候,我再一次感嘆它的廣闊,無論我怎麼看都看不到盡頭,四面八方除了黑暗就是隆隆的水聲。
這河一定由地下水匯聚而成的,也許這裡就是所有地下水系最終的歸宿也說不定。至於那個瀑布會有多深,我們是完全沒有能力去探知了。我們絕對不會發瘋一樣地去嘗試爬下去。這裡的溫度也和這些地下水有關,它們本身經過很多地下支流,有的甚至是通過很多毛細地下縫隙滲透下來的,熱量早就失去了很多了。
要不是這條巨大的地下河,這裡的溫度一定不會這麼低。而且我們壓根就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來到這個地方,簡直是莫名其妙啊。明明之前我們還在那個乾燥的峽谷呢,爲什麼轉眼間就跑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來了。
看情況只能推斷我們是從那個峽谷上面掉下來的,第二列火車下落的位置可能有點麻煩,那個地方的巖殼可能本來就比較脆弱,而這條巨大的地下河就出在那個峽谷的正下方。應爲火車的墜落和我們的行動,徹底讓那層巖殼碎裂了。我們就直接順着掉進了這個地方。
我之後又把視線轉回到自己的身後,石灘後面似乎已有一片不小的空間,拿過礦燈照過去之後,我發現石灘的後面,竟然是呈階梯狀上升的,具體有多高我還看不到,但看起來倒是和南方丘陵地帶特有梯田很想。一層一層的紅褐色火山岩,組成了一個天然的大型樓梯,只不過每一階的樓梯都有半人多高就是了。
看到這裡我不得不讚嘆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了,這石灘的後面乍一看幾乎都是火山岩,但經過仔細觀察之後,我發現其實裡面還混雜着不少玄武岩和鐘乳石。這地方好像同時存在着好幾種地質結構,總體上很可能是一個大型的地質構造洞,就像我們做的火車穿越的那個地方一樣。
不過再具體的東西我就分析不出來了,這些都是從林憶如那裡學過來的。我畢竟只是一個外行,剛纔那些東西也不一定分析的對的。而且對現在的狀況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之後我就把自己的想法和陳在海說了一下,他畢竟是學過地質學的,再怎麼說也應該比我強。
不過他再一次讓我華麗麗地失望了,聽完之後這傢伙只是點了點頭,說還是有這個可能的。但在我們看來怎麼都像是一種非常蹩腳的敷衍。其實這傢伙根本什麼都不知道吧?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四周本來就更冷了,這傢伙的不靠譜還讓我的心進一步地涼了下來。
一無所獲的我們只好坐下來檢查自己身上還剩的裝備.....越看我就越覺得絕望。
我們的處境實在是非常麻煩,本來就沒有補給的我們,如今竟然又和塔莉亞他們離散了。這簡直要了我們的命,所有的食物,電池,還有彈藥都在他們那裡。我們只隨身攜帶了非常少量的一部分。至於醫療包則是徹底沒有,爬到火車上面之前,我嫌麻煩就把它交給塔莉亞保管了。
身上除了,三把槍,刺刀,武士軍刀,工兵鏟就什麼都沒有了。子彈也是打一發就少一發,我忽然想到了那些要命的蟲子,心裡馬上開始暗自祈禱,千萬不要讓我們撞見這些祖宗。雖然水淡水是暫時不用擔心了,這裡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食物絕對成爲了最大的問題。我們每人都只剩一點快被水泡爛的壓縮乾糧了,這個量連兩天都不一定能支撐的住。
塔莉亞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發現我們的失蹤,但現在還不能指望他們,誰知道我們掉下的那個地方離這裡有多遠?塔莉亞也不會傻傻的直接順着我們掉下來的那個洞追過來的,那簡直就是自殺了。
相對於食物,照明的問題也十分突出的。我們只有兩盞礦燈,一盞是陳在海手中的,泡了很長時間的它一直忽明忽暗,看起來隨時都有可能熄滅。還有一個就是我身上的,但這個剛掉下來的時候就已經熄滅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我先把它交給了那個工程兵了,希望他能把這個東西弄好吧。
在這種地方失去了照明,那就和死幾乎沒有什麼區別了。他們兩個看起來情緒也非常的低落,感覺就像是被判了死刑一樣。
“好了,不要在這裡垂頭喪氣的了。又什麼都改變不了,咱們還是想個法子吧。”陳在海試圖鼓勵我們兩個。
其實這個情況,我們能活下去的機率已經很低了。只要兩天之內我們不能和其他的人匯合,就只能乖乖的等死了。不管是根本就不知道有沒有下來的伊萬,還是失去聯繫的塔莉亞,我們能在這片和迷宮一樣的地下水系中找到的機率都無限接近於零。
“依我看咱們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陳在海提議道。“在這裡絕對會凍死,咱們還是儘可能得離這個河遠一點吧。”
這傢伙說的還是有幾分道理的,這附近實在是太冷,這個樣子衣服八成一輩子都幹不了。這裡本來就是火山地帶,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再讓我們碰到幾個溫泉呢。
那個戰士也同意這個想法,不過他的思考方向卻不一樣。他說這個攔截網既然是日本人設置的,就說明這附近一定有着某種他們的設施。不然他們不可能沒有道理的在這裡弄這麼一張網。那個設施很可能就在上游,這個攔截網是爲了安全起見才做出來的,他們可能是怕有什麼重要的物資或者人員不小心掉到河裡面。
這倒是一個我和陳在海完全沒有考慮到的方向,但也確實合情合理。而且這裡既然出現了日本人的蹤跡,就說明他們對這區域的探索已經非常的深了。我們可能就快要接近整個任務的本質了。日本人究竟想要幹什麼,上游很可能存在着答案,事到如今我們不可能不對這個感興趣。
而且有人探索過的地區總會給人一種安全感,在探險中人的蹤跡畢竟是一個最大希望所在了,尤其是對於那種幾乎到了絕境的探險隊來說。有人的蹤跡,就說明前面就可能有很多可以利用的東西。不過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們就不能離開這地下河太遠了。
經過我們的一致討論我們,決定就遠離到能恰好聽到水流聲的地方上去。反正這個陰冷潮溼的石灘是絕對呆不住人的。之後來來回回試了很多次,我們總算找到了最爲理想的距離,那正好是一個火山石階的上面。我們可以非常從容地走在上面。
雖然那半人多高的高度是一個比較麻煩的挑戰,但我們還是費了不少力氣爬了過去。這附近的溫度果然回升了不少,大概有十幾度了。就我們現在的情況來說,這還不是一個很理想的溫度,但我們顫抖的頻率很明顯地滿了下來。光是這樣我們就很滿足了。
還有這裡不得不提一句,因爲那些要命的蟲子的關係,這次我們還是非常小心的再次檢查了一遍這些石階,確認了它們真的只是石頭的時候纔敢爬。我想着幾乎成了條件反射了,那之後我只要看到紅色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提高警惕。
最後在我們開始前行的時候,那個工程兵把我的礦燈還給了我。他說這東西就是因爲進水而有點接觸不良而已,他已經給修好了。我大喜,馬上把這個寶貝收了起來。現在陳在海的那個還可以勉強使用,這東西還是暫時留下來備用吧。
還有一點值得欣慰的就是,這些石階好像就是順着地下河而分佈的,這倒是方便了我們的前進。我們就着麼開始了自己‘逆流’而上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