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靜靜倚在榻上,看着窗外紛飛的雪花,一點一點積壓在傲然挺立的紅梅上,然而一整風吹過,雪又會洋洋灑灑地落下,這樣周而復始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彷彿還置身於暗香園內,守着屬於我自己的一片天地。
“你的手怎麼傷得那麼厲害?”竭坐在一邊,皺着眉替我上藥,“若是留下疤痕怎麼辦?現在還疼麼?”
“竭王爺,還是讓殘月來吧。”殘月在一般憂心忡忡地看着我,“小姐的神色不太對勁,讓我和她談一談或許會好些。”
“這個該死的炎煜!”竭惱怒地罵着,“早知道他把你折磨成這樣,我剛纔就應該一劍殺了他。”
不敢相信,炎煜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讓竭把我帶走了,就好像是故意的一樣。“我不希望再在楓都見到她。”他是如此絕情,就像我感染了瘟疫一樣,甚至連殺我都怕髒了他的手。
當竭來救我的時候,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唯獨炎煜,依舊是鎮定自若,彷彿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領一般。
“竭王爺,這是我們炎家的家務事,還請王爺不要插手干涉。”蝶姨娘哆哆嗦嗦地上前,試圖扭轉這不利的局面。
“我要帶她走。”竭一把將我橫抱起,沒有多解釋半句,就想下命令一般,不容分說地瞪着炎煜。
“王爺想要此人,就請帶走吧。”炎煜微笑着,並沒有露出任何生氣的表情,“就當是炎某賣個人情給王爺。”
人情?我苦笑着,眼角落下一滴淚。我對你而言,只是個人情罷了。
“小姐,你從回來到現在沒說過一句話......”殘月嗚咽着將我的思緒帶了回來,“是不是受委屈了?都是殘月的錯,當初殘月不該丟下你一個人的。”
竭沉默着轉過頭去,不讓我看見他悲傷的表情。
“那些梅花,都開了呢。”我的嘴角泛出甜甜的笑容,“風細細,雪垂垂,無處着清香。竭,你怎麼會在院子裡種那麼多的梅樹?”
竭溫柔地看着我:“我一直想着,總有一天你會回到我身邊,笑着問我這個問題。”他小心翼翼地將我扶起,“而我,會很愉快地回答你,它們,是爲你而種的。”
我將頭慢慢倚在他的肩上,久久,才吐出這幾個字:“答應我,放過炎煜。”
他被我的話震動了,身體很明顯地顫抖了一下。“他這麼對你,你不恨他?”
我緩緩閉上雙眼,很平靜地嘆道:“不恨。”
他無聲地將我抱緊,彷彿怕我會隨時都會消失一般,“若不是斂暝及時通知我,恐怕我就要永遠失去你了。”
“斂暝?”我不可思議地驚歎道,“他究竟是什麼身份?怎麼會如此神通廣大地知道我的處境?難道,他是你的人?”
“不是。當初在煙雨鎮第一次見到他時,我也以爲他只是個閒散郎中。後來我才知道,原來他是太醫院的副院判。”他放慢了語速,“我只知道這些了。對於他爲何三番兩次地幫我們,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想他對我們應該沒有加害之心。倒是這個炎煜,我實在是太小看他了。沒想到他臨死還想拉你作墊背的,這樣的人,果然是應該早早剷除以絕後患。”
“你說什麼?”我瞪大眼睛驚訝地望着他。
“你不要管這麼多了,現在要好好養好身子纔是。”竭不放心地看着我,“很快,你就會知道,他究竟會是什麼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