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其修遠兮。秋風呼嘯着捲起地上的落葉,沙子,拍打在馬車的窗上。過去,秋天在我的記憶中總是最美的。整個世界會變得金燦燦的,很耀眼。可是,從玉簫哥哥離開的那一年,什麼都變了。秋天依舊是美麗的,只是,我的心已經看不到它的動人之處了。
“冷麼?”等不到我的回答,他索性不再問我,自說自話地將披風蓋在我身上,“大夫說你的體質原本就偏弱,現在只是有些暈車而已。幸好我早讓丫頭準備了些醃製的酸棗和梅子,含一顆在嘴裡人會舒服一些。”
我還是沒有開口理睬他,見他將酸棗送到了嘴邊,才木訥地張開嘴。
一路無語。儘管他對我呵護備至,很少再嬉皮笑臉地和我開玩笑,但我還是找不到一個要於他交談的理由。很坦然地說,我心中仍然是怨他的。在我看來,這人唯一的優點便是過於開朗樂觀,不然面對冷若冰霜的我,任何人都會受不了。
在我仍感覺茫然的時候,我們已經浩浩蕩蕩地到了炎家歷代的居所——楓都。這裡,比我想象的要寧靜。聽炎煈說,楓都中多數住着是與炎家有血脈關係的人,所以通俗來說,整個城鎮就是一個大家庭。
馬車到城門口便停了下來。下了馬車後,我驚訝地發現城門口聚集了黑壓壓的人羣,但絲毫不顯凌亂。
“恭迎炎少爺回城。”人們齊齊呼喊着,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
炎煜微笑着點了點頭。很快人們井然有序地站到了兩邊,讓出一條寬敞的道路來讓馬車通行。“上車吧。”他的表情出奇的溫暖。
炎府,幾乎和我想象中的沒有多大差別,凡是大富大貴的人家都喜歡將自己的府邸佈置的氣派不凡。炎家那麼有錢,自然也不會輸給其他人。
到了這兒,我反而變得忐忑不安起來。總覺得這個府邸和我格格不入,以後在這兒的日子,未免能風平浪靜地度過。
邁入正廳,便瞧見主座上做着一箇中年婦人。瞧這身打扮,就基本猜到她在炎家不可取代的地位。在她的臉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笑容。或許用古板來形容,是再貼切不過了。
“煜兒,你總算回來了。”看到炎煜,她勉強擠出一絲不怎麼和諧的笑容。
“煜兒給二孃請安了。”炎煜依舊保持着恰到好處的笑容,將我拉到他身邊,“這位,就是煜兒即將迎娶過門的妻子。”
“哦?”這位中年婦人的表情似乎抽搐了一下,慢吞吞地將凌厲的眼神轉向我,“你就是傳說中的那個青樓女子?哼!多虧你,我們炎家最近才成爲衆人口中的笑柄。瞧你這番狐媚摸樣,就知道你有點迷惑人的本事~”
炎煜聽罷有些惱怒,握着我的手頓時收緊了些。“二孃說這些話,是不是有失身份了些?再怎麼說,她都是未來的炎夫人。若是連您都不能給她起碼的尊重,那麼那些下人恐怕都不會將她放在眼中了。”說實話,我倒是滿不在乎,隨你怎麼說,我都無所謂。未來,尚有很多變數。
“尊重!笑話!”她看了看身後站着的兩位女子,冷冷諷刺道,“我爲你挑的大家閨秀,你倒是不懂得憐惜冰在一邊。這等出身低賤的女子,你卻叫我尊重她。罷了,你若是納她爲第三房妾室,我就依了你。以後在炎府錦衣玉食絕少不了她的份。可你若是要讓她成爲炎家的主母,除非我死了,否則想也不要想!”
吵吧,吵吧,吵死你們最好。真是的,年紀都那麼一大把了還這麼斤斤計較。若我是你,才懶得去管小輩們的事呢,享享清福不是更好麼?
“煜郎~”這是哪門子的大家閨秀啊,光看走路的樣子就讓人起一身雞皮疙瘩,“不要再和娘爭執了,剛回來,大家和和和氣氣地吃一頓飯不是更好麼?”
說着,令一個看上去稍稍端莊的女子也走了過來。“煜郎,有什麼事可以慢慢再和娘商量。當着外人的面撕破臉皮,不是給人家看笑話麼?”
外人?是說我麼?見氣氛不怎麼和諧,便急於抽身離開。“外人在這兒,是不方便你們談家事。既然這樣,瀟瀟就先告退了。”
“站住!”這位中年夫人看到我這般,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誰讓你這麼不懂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