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溼的地窖裡，只有我一人瑟瑟發抖地蜷縮在角落裡。我使勁地抱緊自己，卻仍然得不到一絲溫暖。徹骨的寒冷一點一點侵蝕着我，強烈的黴味嗆得我幾乎無法呼吸，而我空洞的眼睛裡卻滴不下一滴淚水。
他們說是我害得琴姨娘的孩子沒了，可是整個下午我只見過她一面，而且那時炎煜也在場。我不明白，才一眨眼的功夫就說我害了她，我到底是怎麼害的，連我自己也摸不着頭緒。這真是光怪陸離的世界。
“妹妹，我和煜郎來看你了。”蝶姨娘提着一盞明亮的燈慢慢走了下來，“呦~這兒怎麼那麼冷啊~”
炎煜？我猛地打了一個冷顫，慢慢擡起頭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炎煜的臉，好冷，冷到沒有一絲表情。他，是炎煜麼？
“琴姨娘現在怎麼樣了？”我現在關心的只有她的安危。雖然我不知道她的孩子到底是怎麼掉的，但我還是覺得事有蹊蹺。
“放心，琴兒沒死。怎麼，讓你失望了？”隔着木門，炎煜用力拽住我的手腕，“你連個孩子也不放過，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什麼都沒做過。”我嘶聲力竭地喊着，可他彷彿聽不到一般，仍然憤恨地看着我。
“妹妹啊，你就跟煜郎認個錯吧。說不準他一心軟，會繞過你這一次。”蝶姨娘假惺惺地撫弄着玉鐲，頭也不擡地說道，“我把你下午說的話都告訴煜郎了。”
好你個蝶姨娘，現在是在反要我一口了。算了，我沒時間和你計較。“煜郎，就憑她幾句話，你就認定是我做的？”
“認證物證俱在，你再怎麼抵賴也沒有用了。”炎煜甩開我的手，把我摔在地上，“沒想到你精心策劃的計謀，也會百密一疏吧？”
“你什麼意思？”心裡好難受，可是我還是哭不出來。“那請你告訴我，我是怎麼謀害你的琴兒的？”
“妹妹何必裝蒜呢？”蝶姨娘嫣然一笑，“你把柳葉桃的粉末塗抹在那個送給琴妹妹的金鎖上，讓她不知不覺和着糯米糰子吃了下去。若不是郎中查出了其中的玄妙，恐怕琴妹妹可要白白受苦了。”
“你好狠的心。”炎煜慢慢轉過頭去，“我當時還在奇怪，爲什麼一向愛吃甜食的你碰也不碰一下那個糯米糰子，原來是你自己手上也沾了有毒的粉末，不想讓自己中毒罷了。”
聽完他這一番話，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放聲大笑起來。笑着笑着，連眼淚也笑出來了。
“你笑什麼？”蝶姨娘惱怒地看着我，“難道你還不知悔改麼？”
慢慢地，我收住了笑容。“悔改？你們設了那麼大個圈套等着我跳進去，而且把我所有的後路都給斷了，使得我百口莫辯。我不認也得認了，不是麼？現在，你還讓我發自內心的悔改，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炎煜嘆着氣搖了搖頭：“你還是執迷不悟。”
“執迷不悟的是我麼？”我緊緊咬住下脣，“我只想問你最後一次，如果我說不是我做的，你相不相信？回過頭來，看着我，回答我。”
他站在原地動也不動。很久，才慢慢轉過來，用那雙灰色的眸子深深望着我：“三天後，將會用你的鮮血來祭拜炎家的列祖列宗，用來抵消你所犯的罪孽。瀟瀟，你好自爲之吧。”
體內唯一的一絲力氣也被抽去了，我一下摔倒在地上，無聲哭泣着。愛？這是一樣多麼可笑的東西！原來一切都是假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