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時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今天可以信誓旦旦地告訴你會將你一輩子捧在手心裡呵護,可明天他的懷裡卻換成了別人。女人是更奇怪的生物,明知道他說的甜言蜜語都是虛無縹緲的,卻又盲目地一頭栽進去。就是知道他在外頭有了新歡,仍舊癡癡守候着他回頭的那一天,即使那一天永遠不會到來。
聽風倚音閣裡的女子,都是這樣傻的。從我知道有炎煜這一個人開始,就深深地確信了這一點。
“瀟瀟,我的髮髻鬆了,你過來替我重新挽一下。”凝脂姑娘婀娜多姿地坐在銅鏡前左瞧又看自己的妝容,瀟瀟則是她給我起的名字。
我不禁嘆了口氣,已經第五次了。不就是見個人麼,用得着這麼麻煩嗎~雖然有着一肚子的抱怨,嘴上卻仍舊掛着恰到好處的微笑:“小姐,你已經夠美了。今晚這兒的姑娘都會讓你比下去的!”
“你懂什麼?”凝脂一撇嘴,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煜郎後天就要回來了,到時候我想讓他看到不一樣的我。”
怎麼又是煜郎?每次聽到這個名字,我心裡總有一股莫名的不安。“小姐,你口中的煜郎是?”
“以後你就會知道了。”她似乎一點也沒有心思來應付我,只是專心於挑揀着擱在桌上的髮簪,“時辰差不多了,你該隨我去大廳侯着了。”
我擡眼看窗外的天空,基本上都暗了下來。我仔細看了眼前的凝脂,果然屬於衆多男子的垂涎之物,火紅的綢緞將雪白的肌膚襯得晶瑩剔透,曲線分明的身姿加上動人心絃的臉龐,不愧是第一界排名前十的姑娘。只是那麼好的一個女子,卻淪落在這中煙花之地,還真是可惜了。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
“怎麼?我夠不好看麼?”凝脂緊張地問道,慌忙地又跑到銅鏡前照了起來。
“不是不是。”我俯身蹲下替她撫平裙襬處的褶皺,“很完美了。”
她這才放心一笑,認真地瞧着我:“以後你只要認真地服侍我,我自然不會虧待你。但是若是吃裡爬外的話......”她的眼神轉而陰狠起來,“可不是斷手斷腳就能打發了的~”
我恭順地垂下眼:“瀟瀟自當對小姐忠心不二。”
“好!”她扶了我的手向外走去,“我們該出去了~今晚會很熱鬧呢!”
踏出她的房間走了纔沒多久,熙熙攘攘的聲音就不絕於耳了。從樓上望下去,偌大的大廳已客無虛席。很多有錢的公子手裡拽着大把的銀票,或是輕搖價值不菲的摺扇,一派紙醉金迷的景象。
“凝脂姑娘出來了!”不知哪兒傳來一陣嘹亮的叫喊聲,下面突然安靜的不可思議。衆人彷彿屏住了呼吸,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我們這兒。凝脂臉上掛着嫵媚的微笑,只是抽出絲帕朝下頭揮了揮,竟有一位年長的老爺激動地爬上了圍欄。
“真是庸俗!”凝脂的臉上仍是微笑着,手裡的絲帕卻掩住了嘴,“瞧見了吧,這裡都是些不入流的男子,自以爲有錢就能買到一切~”
突然,又傳來一聲激動不已的叫喊,人們齊刷刷地將目光從我們這兒移了去。“雨媚,雨媚姑娘出來了!”
伴着凝脂“賤人”的叫罵聲,我也將目光投了去。不看不知道,一看還真是讓我長了見識。這位雨媚姑娘穿的還真是“單薄”,外頭只披了見透明的薄紗,裡面貼身的肚兜被人瞧得一覽無遺,下面的裙襬更是短的可憐。
突然一陣騷動,原來是一個年紀大的富商太過激動,當場昏了過去。我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凝脂在一旁冷哼着:“看到了吧,要做到她那麼賤還真不容易呢~所以她才坐得上這繁花似錦閣的第一把交椅。”
咦?她就是這兒最紅的姑娘。哎~也難怪,這兒都是些好色之徒,要滿足他們還不容易麼。看着下面那些流着口水的男子,我就感到一陣噁心。罷了,我在這兒還不知道要呆多久呢,總是要學着習慣這些嘴臉的。
今晚凝脂選的是江南第一鹽商王富,人如其名,聽說家裡富有的可怕。那男子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站在凝脂身邊就像她的爹一樣。
我坐在她的門外守了一整夜,直到第二天早晨凝脂纔將我喚了進去。我一邊替她梳洗着,一邊聽她漫不經心地說道:“那個王公子出手還真是闊綽,昨天給的銀票夠我在京城購置一棟大宅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