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堂哥組織衆人要給我接風,連黑娃和王猛也一大早風塵僕僕趕到省城,就在大世界的餐飲部開了兩桌,也沒外人,吳胖子、林天放、和我們五個一代坐了一桌,高明、王凱、夏三和我帶回來五個人坐了一桌。
衆人輪番敬了我一輪,菜還沒吃一口,我已經喝得有點上頭,但沒辦法都是我哥哥,盛情難卻。
衆人推杯換盞,酒醉半酣閒聊了起來,澤哥憋不住了,問我:“昨天被你媳婦兒鬧騰了一頓,還沒來得及問你這兩年到底幹嘛去了,怎麼連電話都不打一個?”,看得出來大夥兒都關心這個,紛紛放下酒杯筷子豎起耳朵等着聽我說呢!
我一本正經的說道:“在古巴老大卡斯特羅邀下,我去古巴和他探討偉大的革命事業,這兩年裡我和他肩並肩和美帝做鬥爭呢!”
說完,伸出筷子就去夾菜,被澤哥把手攥住了,“說人話!”
隔壁桌的高明,滿腦袋的問號轉過頭問王凱,“卡特麼羅是幹啥的?”,王凱差點把酒噴了,換過口氣,“古巴的總統唄,你聽他吹牛逼呢!”,沒想到我帶回來這幾個鳥人裡,有一個竟然也板起面孔一本正經的說:“沒吹牛,是真的!”,剩下的那幾個紛紛附合,“是啊,這兩年我們在古巴沒少打仗!”,“對對,上次我們消滅美的的一個集團軍,老卡不是還給我們發勳章了嘛,我回頭就取過來讓他們開開眼界。”,衆人一下樂翻了。
澤哥笑的上氣不接下氣,和堂哥說:“你看看右存帶出來的人就這樣,一個比一個能吹牛逼。”,堂哥也笑,“一羣孩子,吹吧,吹吧,讓他們吹吧!”
林天放猛的插了一句,“這幾個孩子看起來像當過兵。”,吳胖子說:“嗯,看起來虎頭虎腦挺有氣勢!”
堂哥聽了,用眼光掃了一下他們五個,笑笑沒說話。
我接了句,他們是保鏢。
王猛感慨地說:“小右右出息了,都有保鏢了。”
黑娃白了他一眼,“你一天不是在市場,就是在車隊,啥也不知道,右右早就出息了,毛長齊啦,還拐了個小媳婦兒!”
阿剛噗一下,轉身把嘴裡的酒吐在地上,說:“是啊,我們這一羣當哥哥的沒媳婦兒,他第一個有了,可不是挺有出息嘛!”
澤哥蹭一下站起來,舉起酒杯說:“一起舉杯,爲咱還不知道在哪兒呆着的媳婦兒乾一杯!”
衆人大笑,一起舉杯幹了。
吃完飯,堂哥讓衆人散了,把我留下來說有話說,我倆去了他辦公室,泡了杯茶。
兩人喝着茶呆坐了一會兒,他看起來想問點我什麼,又不知道從哪兒問起的樣子。於是我先開了口,“哥,我知道你想問我吳迪到底帶我在做什麼?我可以很認真的告訴你,我如果說了,對你對我都不好,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我會保護自己的。”
他聽我這麼說,臉色陰沉下來,痛苦的抓了抓頭髮說:“當初不應該讓他帶你走。”
我很平靜的看着他,說:“這不能怪你,這是我的命,我繞不開也躲不掉。”
他也看着我,又問:“那現在回來,還走嗎?”
我很無奈地說:“這個我不清楚,我現在這身子由不得自己,要走的可能很大。”
堂哥頹然往沙發上一倒,說不出話來。
我沉思了很久,終於忍不住說道:“哥,有一句話你要記在心裡,以後吳迪拋出來的任何橄欖枝,你都千萬要推掉,不要走近他,這樣做對你和所有的兄弟都好。”
他臉上一片駭然,皺了皺眉頭說:“知道了!你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實在不行就來找我,我幫你想辦法!”,我點點頭應了。
我在想,不可能找你了,歷史的車輪是殘酷的,會碾碎一切敢於阻擋它的人,我不能拽着自己的親人和朋友一起墮入無邊深淵。
從堂哥那裡出來,我還和以前一樣去找澤哥他們,一起笑,一起鬧,沒心沒肺的開心着。這幾天芳芳找堂哥批了假,一直和我寸步不離,時時刻刻都把我的手抓得緊緊的,像要把我勒進她的骨子裡,融進她的生命裡,我只好把她走哪裡帶到哪裡。
我帶回來那五名隊員,我讓他們去高明那裡玩,他們年紀相仿還玩得來,看起來相處的不錯。嗯,是不錯!因爲沒幾天我看見高明鼻青臉腫,他被我的隊員給揍了,年輕人就這樣很快打成一片。高明被揍服氣了,也虛心了很多,不知怎麼聊起來如何提高戰鬥素養,交談之下高明被折服了,讓他們指點培訓安保人員,這下好給他們找了點事做,我也不用操心他們。
和澤哥他們玩了幾天,他們都手裡積了一堆事,依依不捨地去忙了,黑娃和王猛也回去了,畢竟現在都有事做,不能離開太久。
我閒着沒事幹,每天帶着芳芳往會展中心跑。他們一般輕閒,我去那裡找那些書生聊天,一起談天說地,聽他們說歷史,說人文,說科學。芳芳還是寸步不離,我們聊着天,她打着盹陪着我。
後來看着她實在無聊的可憐,有點心疼。我想我應該陪她做一些她想做的事,於是陪着她一起逛街,一起逛商場,遊山玩水,一起走街串巷到處找好吃的。她很開心,我也很開心。
幸福有時候很簡單,有一個願意陪着你去做你喜歡的事的人,這個人恰好是你也願意陪她去做她所喜歡的事的人。就這麼簡單,只不過你不知道這樣的幸福在你的生命中哪一刻出現而已。
那段時間,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是:“右右,我們生個孩子吧,生個男孩,比你長得好看一點點,比你聽話一點點,你忙的時候我可以陪着孩子玩,就沒那麼想你了。”,每次我都拍着胸脯說:“現在就生,我們要生一對龍鳳胎,兒子像我,女兒像你,我要和你在一起,把他們寵上天。”
其實每次說這些的時候,我的心都在顫抖,像被尖刀狠狠的捅了一下。我都會想起四叔對我說的話,我想我正走在一條不歸路上,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自己哪一天會人間蒸發化爲塵埃,如果生了小孩,她們娘倆該怎麼辦?
我希望我的信仰和夢想有終點,我能活着走到那裡,然後永遠陪着我心愛的親人和朋友,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