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閉目的巫驚魂突然地睜開眼,雙目犀利,搖晃的站起身,警惕的看向一處,轉身一拉那樹藤:“你快點上來。”
刷的一下,白非兒完全出了沼澤地,整個人趴在硬地上,也聽到了陣陣馬蹄聲,她心臟猛的一窒,會是馬藍他們嗎?老天爺,求你不要再安排什麼牛鬼蛇神來問候他們了,她當真是受不了這接二連三的“意外。”
這個時候容不得她想那麼多,她蹭的站起身,拖他坐下:“別管那麼多了,只要是人都不怕,我先幫你處理傷口。”
她快速的從自己身上的中衣又扯了了布條出來,在他兩個手臂緊緊的紮上,兩手用力的擠那傷口,把毒血一點點的擠出來。
此時的巫驚魂已有些噁心嘔吐的感覺,他強忍住,頭上已冒出豆大的汗珠。
馬蹄聲越來越近,白非兒絲毫不敢分心,依然用力的幫他放血,她不敢用那匕首挑傷口,怕感染,她扣住他脈聽了一下,心裡一窒,麻煩了,她眸光一閃,毅然俯頭用嘴吸那毒血。
“你在做什麼?放開我,你這個笨女人,我不需要你這樣。”巫驚魂大驚,渾身顫悚,伸手想推開她,無奈眼前一黑,人便暈了過去。
“爺。”
“督主。“一票聲音此起彼伏響起。
白非兒扶着巫驚魂,用力的吐掉那一口血,擡頭看,嘲諷的笑笑:”你們來得真及時啊。“他令堂的,這種壞人已制住,警察才姍姍而來的狗血片段,怎麼無論在哪個時代都存在呢?
飄煙一個箭步撲過來,抱起昏過去的巫驚魂,厲聲喊。”你,對爺做了什麼?你在喝他的血?“他神情驚駭的看她。
白非兒冷笑,臉上的面巾隨風抖了抖。
”飄煙,別急,爺是中毒了,像是被毒蜘蛛咬的。“冷雨快速的看了一下,見地上的毒蜘蛛,故此判斷。
”小凌子?“馬藍上下的打量白非兒,跟着四爺在一起的,除了她還能有誰?見她蒙上臉,心裡便猜到幾分緣故。
白非兒點點頭,改用口技。”沒錯,四爺是被毒蜘蛛咬的,冷雨,要快給他用藥,要不然,必死。“她總算可以鬆一口氣,起碼有冷雨在,這妖狐應該有救,要不然,憑她現在手邊要什麼沒什麼,他是必死了。
“你沒死?”飄煙驚訝的看她,皺了皺眉:“你的臉?”
此時的白非兒一身的黑泥,空氣中飄着那沼澤泥的污臭,她輕挑一下纖眉,嘲諷地說:“我沒死你很不高興是吧?飄煙大人,我從瀑布上跌下來,臉受傷了,醜得很,不想嚇到人,就把臉遮住,怎麼?大人有意見,難不成連這也要管?”
面對他那探究的眼神,她心裡極不爽,這不男不女的對她總是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她看着就討厭。
”小凌子,我也沒說你什麼,你何必出言挖苦?我知道四爺如今寵着你,我哪敢希望你死?“飄煙撇撇嘴,冷言道。
想來是四爺又救了她,難道四爺當真喜歡女人了?
想到這,他心裡一陣黯然,如果那樣的話,他絕不允許。
馬藍舉起手示意,訕笑。”我說,兩位大人,消停一會兒吧,爺這都昏迷着吶,救人要緊。“
那廂冷雨已飛快的替巫驚魂檢查了傷口,從懷中取中一粒藥,取水化了,強掐他人中使其清醒一點,灌他喝下。
”這粒藥只解一般之毒,我身上沒有這類型的解藥,要救四爺得重新配藥才行,小凌子,你的想法是什麼?“冷雨看向白非兒。他自然是知道如何解,只是想看看她的本事。
白非兒清淡的眸子如秋水般,輕輕的眨一下,淡聲說道:“解此毒需雄黃,麝香,青黛。”這哪能難得了她?
冷雨一怔,心想這小凌子還真不簡單,連青黛都想得到。他苦澀的笑笑,清俊的臉有一絲難色:“雄黃麝香都好辦,只是這青黛,在這附近的小鎮未必會有,爺的傷不能再拖,再過四五個時辰,大羅神仙都難救。”
聽他這話一說,飄煙第一個急了,他那妖嬈的臉瞬地雪白,焦急的扯過他,厲聲說:“那還不快想辦法?要是爺有個三長兩斷,我唯你是問。”
冷雨甩開他,脣邊彎起一抹譏笑:“我自會救爺,你收起那副唬人的嘴臉,老子也無需聽命於你,要說聽命,爺也有發話,一切聽命於小凌子。”他一早看不慣飄煙的那副惺惺作態的假樣子,多年來持着四爺看重,沒有四爺的任命便一直以“五虎”之首自居,整日焰氣指使,好在他們幾人也大度,未和他計較,直到剛纔見他對小凌子那一副表情,真是巴不得人家死了纔好的那樣,他就看不過眼,這才把心裡多年的氣藉機發一通。
“冷雨,你,你居然如此態度和我說話?”飄煙臉色瞬地如墨般黑,聲音尖銳凌厲。
他何曾被人當衆如此頂撞,剛纔的白非兒,他忍了,那人家現在是四爺的心頭肉,他不得不忍。這會兒連一直擁護他的冷雨也這般口氣和他說話,他如何受得了。
”哎哎,都少說兩句,快拿個主意救咱家爺,這地兒不能久留,小凌子,你說如何辦?“馬藍眉心微攏,出言打斷他們的話,他不在”五虎“之列,才懶得參與他們的事,而且他們也不敢得罪他,他知道四爺有心要保護白非兒這個女人,才捧她上位,但對於讓這女人指揮”五虎“,他是覺得不太妥。”五虎“成名已久,功勞一大堆,每一個人都本事非凡,小小一個女子如何能震得住他們?但他直覺沒那麼簡單,也許四爺另有深意吧,總之不管那麼多,四爺如何安排他就如何執行。
白非兒手裡拿着根小樹枝,正靠在樹上悠閒的看天,陽光透過茂密的樹枝灑下來,光怪陸離,她眯起清澈的大眼睛,面巾下的紅脣輕啓。”什麼怎麼辦?走唄,先離開這裡,到最近的鎮上找藥。“看巫驚魂手下的人內鬨,她無比的興災樂禍,那妖狐居然讓她管理這五名”猛人“,她不解,但,也有些得意,她此時有些惡毒的想,要是巫驚魂死了,這些人豈不是都歸她了?連天涯宮也歸她了?呵呵,這買賣是有些划算,所以她決定,就免爲其難的接管這些不男不女的傢伙吧。
馬藍眸光一頓,臉色有些哭笑不得,四爺都命在弦上了,這白非兒還如此悠哉輕鬆,難道真希望四爺死啊?
冷雨沉吟一下,說道:”我師父的幽靈谷就在這附近,要不就去找他去吧?小凌子,你覺得如何?“
白非兒扔了手上的樹枝,輕拍拍手,走到冷雨面前,捉黠的眨眨眼,說:”就知道你有辦法,不愧是神醫的徒弟。“
冷雨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好你個小凌子,敢情你知道我師父就在附近,你才一副不急不燥的一樣子,逗我們玩呀?“
“哎,冷雨,我
又不是神仙,又沒見過你家師傅,怎麼能知道他在附近?是你自己表情出賣你自己了啦,好啦,快帶路吧。“白非兒撩一下發絲,想了一下,轉身對馬藍輕聲說:“馬大哥,麻煩你回京師向皇上覆命吧,都如實稟報皇上,把四爺的情況有多糟就說多糟,差不多沒救了,正去求神醫救治,其他一切後事等四爺活過來再去向皇上說明。”
她知道皇帝要是知道若離的身份,肯定會雷霆大發,巫驚魂的自然也難辭其責,那些拍馬屁的工作還是得等他活過來自己去做,別人代替不了,如今他危在旦夕,也算是因禍得福,皇帝就算再氣,也不會置他的命不顧,起碼現在皇帝的眼裡,巫驚魂的利用價值還是很大的。
馬藍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她,真是個狠心的女人啊,居然說四爺沒救了,怪不得四爺平時會被她氣到。
“是。”他只得輕聲領命。
飄煙執意要跟着去幽靈谷,白非兒便讓馬藍和浮雲、疾風帶一隊人馬回京覆命,其餘人跟她一起去幽靈谷,她一開始見冷雨面有喜色而又爲難,知道可能因幽靈谷在附近而喜,但又有可能因他這位師父的問題而爲難,看來不會是個好對付的角色,神醫嘛,通常是脾氣古怪的一些老傢伙,再加上巫驚魂是臭名遠揚的東廠督主,都巴不得他死,誰會願意救他?
兩撥人兵分兩路,白非兒本不想帶那麼多人去求醫,可一想,這名聲在外的巫驚魂,明裡暗裡想要他命的人多了去了,不多帶些人在身邊不安全,她可不想到時又變成她來保護他,她纔不願幹那樣的事。
白非兒一衆人飛馬疾馳,不到一個時辰便到了一個山谷外,說是山谷,其實就是一大片亂草叢生,參天大樹橫生的密林。
一衆人停在林外,這樹林特別的雜亂,枯樹特別多,橫七豎八的倒在林中,參天的老樹木密密實實的遮擋住了陽光,絲絲縷縷的陽光漏下來,斑駁明暗,顯得林中特別的陰沉詭異,白非兒纖眉皺了皺,這讓她想到電影《倩女幽魂》中的那片到了晚上會移動的密林。
“冷雨,你確定沒有走錯?”她轉頭輕聲問。
這時馬隊中的馬嘶叫聲不絕,也許連馬也感到了不安。
冷雨臉色更凝重了些,利眸掃了一眼樹林,點點頭,說道:“不會錯,我怎麼會記不住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
“那這片樹木會不會動?”白非兒衝口而出大聲問。
突然林中傳來了一陣陰森詭魅的笑聲,飄渺而又尖銳:“小娃兒,你說對了,這些樹木會動,你要是走進來一步,定會要你永遠也走不出去。”
白非兒被嚇得身上疙瘩全冒了出來,她回頭看看身後一衆人,二十八名錦衣郎均面無表情,似乎把這當唱歌。她心裡不禁暗暗稱讚,對這些訓練有素的人另眼看待起來。
只見冷雨眉頭鬆了一下,眸光閃爍,朗聲喊道:“婆婆,我是小雨,不知師父近來可好?有否在谷中?我今日來,是想求師父救救督主大人,他中毒已深,得及時施救,不然的話只怕命喪於此。”
林中頓時沉靜,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響起剛纔那聲音:“我家谷主沒有徒弟,這裡沒有你說的師父,你們快走吧,休在此打擾,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這次這語氣便沒有那麼好了,凌厲中的一股陰鷙,森冷無情。
冷雨神情黯然,低垂着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