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怕。”白非兒打馬靠近她,凝神看她,向她笑笑,“退出去,向後跑。”
“小凌子,你們向後跑。”冷雨話聲剛落,從兩側的大樹上刷刷下來幾十個手執大刀的黑衣蒙面人。
白非兒臉一沉,向五公主的一甩馬鞭,“快跑。”說完自己也拍馬疾馳跟上。
白霜一揚手,暗器如滿天飛雨射向黑衣人,馬上有幾人倒地,他抽出繡春刀打馬便上前撕殺。
冷雨冷哼一聲,向天放了一支信號箭,“鼠輩。”大手一揚,一抹白色粉末便隨風飄在空中。
“哈哈哈,東廠五虎之一用毒高手冷雨,今日只怕你的毒沒有用羅,把公主交出來,本大爺饒你等不死。”前方一側一棵樹上掛着一黑衣蒙面人,手執弓箭正冷冷的對着冷雨。
冷雨黑眉一擰,緩緩抽出繡春刀,“閣下可以試試東廠繡春刀的滋味。”眸光一斂,從馬上飛身躍起,踏着一旁的樹枝嗖嗖向那人撲去。
他才一躍起,白霜的暗器便向掛在樹上的黑衣人打去,那黑衣人的箭未及射出,伸手一拉,掛着的身體向上升了起來,避過白霜的暗器,手上的弓往後背一插,刷的軟劍出鞘,割斷身後的繩子,飛身一劍刺向冷雨。
動作一氣喝成,身手絕不低於“四虎”的任何一人。
只見他一聲呼嘯,“追公主,把她抓回來。”
瞬間便與冷雨打成一處。
那些黑衣人馬上有十多人踏輕功向白非兒二人追去。
白霜又一把暗器射出,倒下幾個黑衣人。
“白霜,我看你能多少暗器。”那和冷雨打鬥着的黑衣冷聲道。
“你可以試試。”白霜臉色一沉,手上的繡春刀舞得水潑不進,很快便有黑衣人倒下。
那廂五六個黑衣人很快追上了白非兒二人。
“公主,快跑。”白非兒抽出繡春刀,擋住一個黑衣人劈來的一刀。
她練繡春刀法有一陣子了,雖然不是十分的高明,但一般打鬥自是可以應付,但是怎能擋得了這六名鏢形大漢。
三名黑衣人圍攻她,三名前去追公主,沒一會功夫,白非兒漸漸吃力。
“啊,小凌子大人。”五公主一聲尖叫。
白非兒未及轉頭,只覺得脖子被掌力一劈,眼前便黑了起來
谷外的浮雲等四人進去了好一會,才命令隊伍按原速度前行,才走一小會兒,就看到空中的信號箭。
“不好,他們出事了。”浮雲大喊,“疾風,錦衣騎隊,跟我來,救人。其他人,原地等待,沒有我的命令,不許離開。”話音未落馬已疾馳衝進谷口。
“駕!”
轟隆隆,錦衣騎隊三十人煙塵滾滾的衝進山谷。
浮雲一馬當先,跑了片刻,便遇上飛馳出來的白霜。
“籲!”
兩人緊拉馬繩停下,馬兒原地轉了幾圈。
後面的馬隊一陣急勒馬,兀然停下。
“怎麼樣?人呢?怎地就一人?”浮雲眸光一掃,沉重的喊。
白霜衣袍裂開幾個口,他臉色沉豫,眸光冰冷,道:“公主和小凌子被黑衣人劫走,冷雨追去了。”
“看得出對方武功來路嗎?”浮雲急問,這把公主弄丟了,這個罪名可大了。
白霜搖了搖頭,眉間擰成一塊,“不像中原人,但對我們很熟悉,連解冷雨的毒解藥都有。”要不是對方都事先有解毒的藥,他們根本佔不到半分便宜,也劫不了人。
“蒙古人?”疾風心
直口快。
“疾風。”浮雲輕喝一聲,“茲事體大,沒有任何證據不可亂下定論。”
“那如今如何處置?”疾風吐吐舌頭,憨道。
浮雲凝眸看看白霜,“白霜,怎麼看?”
“這些人本就是衝着公主來的,如今公主已丟,咱們還是回了四爺再做定奪,正如你所說,茲事體大,不是你我等可做得了主的。”白霜想了想,冷靜道。
浮雲點頭贊成,隨即又擰緊了眉,“前方武川鎮如何交代?這唯恐引起兩朝開戰。”公主弄丟,和親破滅,看來又要生靈塗碳。
白霜左右看了看,拉了馬繩,沉聲道:“退出谷再作打算,此地不宜久留。”說完打馬奔起。
二人點頭,打馬便跟上。
三十多人轟隆隆的又回到原地,看着那百多號人,熱熱鬧鬧的送親隊伍,如今公主弄丟了,浮雲等三人不免有些氣餒,但依然坐在一塊商量對策。消息很快便傳開了,一些宮女們不由得嚶嚶哭起來。
“浮雲大人你看。”錦衣騎隊隊長隨風走過來,指着後方那滾滾煙塵大喊。
“都上馬,警戒。”浮雲命令,與疾風、白霜三人蹭的站起身,上馬策馬上前。
“是四爺。”疾風大喊,他眼尖,看到了巫驚魂那颯颯白衣。
“對,是四爺。”浮雲也看到了,雙腿用力夾馬肚子,打馬迎上去。
疾風和白霜也緊跟着。
轉眼間,白衣翻風的巫驚魂到了三人面前,他身後的是馬藍及一隊錦衣郎。
“見過督主大人。”衆人紛紛行禮。
“都起來。”巫驚魂冷眸一掃,眼底一抹凌厲飛過,“浮雲,說。”
當真出事,他果然沒有估算錯。
“爺,屬下等有辱使命,方纔在谷中,公主及小凌子被一羣黑衣人劫走。屬下請爺責罰。”浮雲翻身下馬,跪地回話。
疾風與白霜也翻身下了馬,跪倒在地。
“請爺責罰。”
巫驚魂心裡一緊,臉上的青筋盡現,冷眸直射三人,“罰?人都丟了,如何罰你們?白霜,你說說過程。”浮雲和疾風一身衣袍完好,只有白霜身上衣袍劃破,自然是和白霜有關係。
白霜咽咽口水,一五一十的把過程說了。
“如此過山谷的方法,是誰的主意?”巫驚魂聽完沒有讓他們起身,只冷冷的問。
“是我們五人一起商量好的。”浮雲沒多想便答了。
巫驚魂揚脣,嘴角一抹冷厲的笑,掃向那衆人,“今日之事,如有半點走露,本督定會對其煎皮拆骨。”
“小的不敢。”衆人齊喊。
如今公主弄丟,他們巴不得有個人出頭把事情頂住,誰會胡亂說出去啊?當真不要命了。
“馬上退回後方楊林鎮,按原速度行。”巫驚魂一勒馬繩,“你們三人起來,你們在這幹坐,可知道一舉一動被對方看了個真切?回到楊林鎮,馬上找一個宮女裝扮公主,對外稱天氣不好,回楊林鎮休整等候天氣變好。安排好這些,再來見本督。”說完掉轉頭策馬揚塵而去。
三人聽了對望一眼,便齊刷刷的站了起來,飛身上馬,“退回楊林鎮。”
白非兒摸了摸後腦,緩緩的睜開眼睛,環顧四周。
很暗,但她還是看出了這是帳蓬。
這是在哪?
“公主。”她輕喊。
她皺了皺眉,從那點點的光線可以看到帳篷內空蕩蕩,別無他物,她伸手摸一下靴子,還好
,匕首還在。
這是什麼地方?是什麼人把她們擄來這裡?
她慢慢的站了起來,在帳篷內轉了一圈,丫丫的,密封的。
她試着用身體拱了拱帳篷,他令堂的,好結實。
看了看只有一個方塊小洞,絲絲光線從那活動的方塊兒漏進來,她走過去,伸手撩那方塊兒,大喊,“有沒有人。”
“住口,喊什麼喊。”外面一聲大喝。
果然有人。
“我要喝水。”她再大聲喊。
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纔好想對策。
外面好一會兒沒動靜。
“有沒有人,我要喝水。”她扯開嗓子就喊。
突然那方塊洞兒撩起,一張黑臉露了出來,圓瞪瞪的眼睛瞪她,突然又不見影,一個水壺飛了進來。
“別耍花招,要不然會死得很快。”外面粗壯的聲音喊。
白非兒彎脣笑笑,不耍花招纔會死得快。
“那個,大哥,這是哪兒呀?”
“要你命的地方。”
“喲,大哥,好有個性。你看我都被你們關得死死的,告訴我地方,我也不能咋地,是不?我一個人也打不過你們那麼多人呀。”
“大人。”外面那剛纔還粗暴的聲音變成了恭敬的聲音。
“嗯,他醒來了嗎?”厚重而有些沙啞的聲音。
白非兒一怔,凝神思忖,這聲音有些熟悉,她一時記不起來,是誰?
“醒了,他剛纔要喝水,我給了。”恭敬的聲音道。
“好,你們把他看好了,別讓他跑了,也別讓他死了,要不然大王子扒了你們的皮。”那被稱爲大人的道。
“是,大人。”那恭敬聲音道,“大人請走好。”
只片刻,外面便安靜了下來。
白非兒握着那水壺,緩緩的摸着,神思遂遠,這到底是誰?她肯定見過這人的,要不然不會覺得聲音如此熟悉,可愣是想不起來。
她手突然一停,心裡蹭的一下,舉起水壺湊到那光線的地方仔細看,這水壺的花紋,不是中原之物,倒像塞外。
蒙古,他們是蒙古人。
她眸光一斂,突然覺得手心汗涔涔的。
蒙古人,大王子,和親,達達汗,劫公主,他們這是幹什麼?玩桌上友好,背地捅刀的遊戲嗎?
他令堂的。
白非兒深感不妙,心裡的不安在加重,她不希望這是真的,達達汗是她朋友,而大明皇帝是真心嫁個女兒給他,以換取天下安平,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她祈盼這只是她想多了而已。
公主呢?公主被他們抓到哪去了?
她又一次大喊,“喂,大哥,跟我一起的那位姑娘,你有沒有看到?”他們的目標是公主,她不認爲他們會只抓她,她只是東廠的一個小官而已。
“真麻煩,你別喊了,那公主,死不了,你也別耍什麼花招,老子還想我活幾年,剛纔大人也說了,不讓你死,可你也別想逃,這兒是大營,你跑不了的。”那人罵罵咧咧的說了一通,雖然不耐煩,但還是告訴了她公主沒事,而且還順口說出了這是大營。
大營?
白非兒眉頭又一皺,她到了蒙古本部大營了?王庭?不,不對,不會是蒙古本部大營,陰山到蒙古本部至少得十天八天,她覺得她昏過去沒有那麼長時間,難道他們有派大軍偷偷駐紮在武川鎮附近?
這一想法,讓她後背都溼了一大片,握着水壺的手不禁輕抖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