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不知他的情意,剛開始時自己有問過自己,會不會對這雅緻的男人動心,但答案是否定的,對於他,更多的是如哥哥般依賴喜歡,僅限於此而已。
她不是個拖泥帶水的女人,那樣會害人害己,可面對着他那殷殷期盼的眼神,她怎麼開得了那個口拒絕?達達汗的心態狀況纔好一些,難道自己又要打擊他一下?
突然一個黑影壓向兩人,白非兒擡頭,錯愕得張口結舌。達達汗轉頭,驚訝得口瞪目呆。
“洛向南。”兩人不約而同的喊。
一襲黑衣的洛向南長身玉立,俊美無儔的臉如罩冰霜,鳳眸如冰雪磨成的利刃直落在達達汗握着白非兒的手,似要把那手斬斷,看那二人還握着手不動,眸子一沉,上前一把拽了白非兒起身,拖到他身邊。
達達汗陰沉着臉站起身。
白非兒臉皮一熱,眸光閃爍,輕輕咳兩聲,低聲道:“那個,洛大少莊主,你怎麼來了?”她突然覺得有點理虧似的。
他應該全看到了吧?臉色那麼難看,好像別人欠了他好多銀子,可這又有什麼,她和達達汗又沒幹壞事,就算幹壞事又與他何干?
他又不是她的誰,不可能因爲幫過她送過一隻狐狸給她就以爲賣了給他?
“你能來我就不能來嗎?我再不來你就被別人拐走了。”洛向南冷着臉甕聲道。
“哎,你說的什麼話?什麼別人拐走?我又不是小孩,他又不是別人,他是你的好朋友達達汗。”白非兒眸子微沉,沒好氣的瞪他。
洛向南輕勾一下脣,冷諷道:“是好朋友就不應該拐騙我的女人,我說過你是我的,他還來湊熱鬧,這不找彆扭嗎?”眸子冷冷的看達達汗。
達達汗也是陰着個臉,嘲弄的笑笑,“洛兄,她又不是你的妻,怎麼是你的?決定權在她那裡,而不是你說了算。”這次他不會讓。
洛向南似乎怔了怔,臉色輕變,很快便恢復自然,語氣篤定,“總之她是我的。”
白非兒越聽就越感到不妙,什麼你的我的,她一撇嘴,眸子斜睨向洛向南,苦笑道:“哎哎,你們幹嘛?搶玩具麼?我可不是玩具。”
“你別管,那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洛向南一把扯她到身後。
達達汗的臉色頓時黑如墨汁。
白非兒用力甩開他的手,氣吼吼道:“你真胡鬧,好好的,來這裡就爲了和朋友吵架翻臉?”他怎麼那麼不可理喻?大少莊主的風度呢?
“他不對你那樣我就不翻臉也不和他吵,我說過你是我的。”洛向南臉色無波,面無表情的冷道,聲音森寒。
白非兒覺得丟臉丟到家了,哪見過有人臉皮那麼厚的?人家都沒答應他任何東西,他就一廂情願的說是他的,這洛向南怎麼變得那麼無禮取鬧啊。
她轉身向馬兒走去,翻身上了馬,鞭兒一抽馬兒撒丫便跑起來。
達達汗也上了馬,轉頭對洛向南沉着臉說道:“洛兄,我父汗和大哥不知非兒身份的,她還是小凌子。”說完揚鞭便向白非兒追去。“哎,非兒等等,你辨不了方向的,等我。”
洛向南勾脣冷笑也一躍上了馬。
三人回到本部時到處熱鬧萬分,都擠到中間算是廣場的方向,“這是幹嘛?”白非兒好奇的東張西望。
“三日後是父汗生辰,這是提前的節目,叼
羊比賽,每年都這樣,我帶你去看看。”達達汗又恢復了那溫文爾雅的笑,讓人把馬牽了,拉起她的手走。
“啪”地一下,一個大手掌拍了兩人的手,洛向南那羅剎似的臉冒了出來,“兩個男人拉什麼手?”
白非兒一看是他,眸子一斂正想發作,達達汗示意制止她,“洛兄說得沒有錯,兩個大男人嘛,應該這樣。”說完大手一拍她肩膀,笑笑搭着便摟着她走。
白非兒肩膀一痛,哭笑不得,也不好發作,任由他勾肩搭揹着走。
“達達汗,你在找彆扭是不是?”洛向南可不好了,黑沉着臉上前把白非兒拽開,“想爲她好就別在這兒跟我叫板,要打咱們出去外面打去。”
他這火可窩了一路了,要不是看在怕白非兒身份暴露的份上,他早跟他打一架了。
白非兒尷尬的一動不動,輕擰着眉,這兩人上回見他們不是好好的嗎?這回怎麼一見了就要打?
達達汗緩緩鬆開搭在白非兒身上的手,嘲諷地的笑,“好,不用出去打,那上場比一個高低。”說完側頭示意那場上的比賽。
以前在順天府爲了方便做事尊他一聲坊主少莊主,事事聽他示下,可現在不一樣了,大家平等,誰也不用讓。
洛向南連看都沒看,冷聲應,“好。比就比。”
“三王子,洛少莊主,小凌子大人,大汗有請三位過去。”一個士兵走過來。
“好。”達達汗看一眼洛向南,轉而向白非兒笑笑,邁步走向那搭起的看臺。
洛向南走近白非兒,淡淡勾脣,“走吧。”
兩人在熱鬧的人羣中並肩而走,洛向南輕聲問:“你還好吧?”聲音如月亮撒下的薄光,輕描淡寫。
“還好,死不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白非兒沒好氣的道。
“你們督主大人在武川打的那一仗,如今在中原誰人不知?要知道東廠的人被蒙古人抓了有何難?”洛向南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目光向前平視。
白非兒撇嘴,輕哼一聲,“所以說東廠也不是一無是處。你來這裡是幹什麼的?看樣子你是這裡的常客?”
洛向南笑意更深了些,鳳眸幽幽,“是是,你在東廠你就覺得那兒什麼都好。我來給大汗賀壽,往年得空我偶爾會來,也不算常客,我義父當年與大汗有些交情。”
“你義父?洛莊主?他和蒙古有交情?”白非兒驚訝,她不想把“勾結”那字眼說出來,太難聽,在情況不瞭解的狀態下不好亂下定論。
洛向南微側頭看她,嘲弄的道:“你是想說我義父和蒙古人有勾結?包括我你也認爲我是和蒙古人是一夥的,是嗎?”
“我沒說。”白非兒嘴角輕扯扯,見已走到看臺面前便停了口。
兩人上了看臺一併施禮,“見過大汗。”
看臺上坐着高大英武的蒙古大汗,雙目炯炯有神,及大汗的幾位王弟,都長得高大威猛的樣子,白非兒心裡暗歎,這吃羊兒的人怎長得如此的膘悍呢?俗話說吃啥補啥,吃羊不是該補個羊樣子麼?呵呵,要是羊樣子就好羅,中原的皇帝做夢都得笑。
塔木兒“重傷”臥榻,沒有出來,那雅赫圖被禁足,也不能出來,就只有達達汗立在大汗身側。
白非兒仔細對比了大汗和他幾個兒子的容貌,塔木兒長得最像大汗,高大英武,威猛
颯爽。達達汗因爲有一半中原人血統,比起蒙古人的那種高大粗曠,更多了些文雅貴氣,在他們幾兄弟來說也自長得最好看。而雅赫圖,也有幾分像大汗,但長像更多了些像現代新疆人的感覺。
在大汗的身側多了一位昨日白非兒沒有見到的生面孔,長得極像大汗,她不由得多望了一眼,那人的眸正好看向她的方向,眸光森冷陰鷙,她不禁攏了一下眉心。
看象貌這個自應是大汗的兄弟,但是那眼神讓人很不舒服,大汗的眸也冷,但多了幾分霸氣和坦然通透,而這個人眸冷,卻是多了幾分陰鷙少了些透明。如果要比喻,大汗象頭雄獅,那人象頭蒼狼。
達延汗大汗朗聲笑笑,“洛少侄,你義父可還好?”
洛向南眼波輕動,答道:“謝大汗關心,還是老樣子,還未醒過來。”
大汗臉色似沉了沉,“本王與你父一別十年,沒想到你父竟遭此一劫,真是長生天不長眼。”
“起碼還活着,小侄總會想辦法救醒他,大汗無需擔心。”洛向南淡淡的說道。
大汗“唔”的應了一聲,看向白非兒,銳利的眸中是一份考究,“小凌子,聽說你是在東廠巫驚魂的麾下?”
白非兒收斂了心神,眸光鎮定,垂頭回話,“回大汗,是的,小凌子只是個閒散太監。”她不想讓他有更多的想法,就說得乾脆一些,說自己是個無權無勢的小太監,雖然她很討厭被人稱爲太監。
“東廠名震大江南北,人才濟濟,連我大草原都有所耳聞,小凌子年少不自傲,實是難得,你的那份牛羊圈養方法確實很好,連我們那些飼養好手都說是妙法呢,本王正準備大力推廣,小凌子與達達汗又是舊識,不如就留在塔木兒帳中,塔木兒粗心,有你這樣一個細緻的人在一旁提點也是好的。小凌子可願意?”大汗先入爲主的把用意給道明瞭,直接又明瞭。
白非兒怔了怔,纖眉輕擰,這蒙古汗王與明朝皇帝說話的方式就是不一樣,不繞圈不暗指,她瞥一眼洛向南,恰好對上他清雋的目光,沉沉靜靜的望她,掩映在淺淡風華中,叫人一時看不透。
是啊,她能指望他幫自己嗎?他也只是客,而且也不方便出面說話,畢竟她和他是認識的關係,在這裡越少人知道就越好。
“父汗,這個問題等大哥來了再說吧,還得聽聽大哥的意思不是嗎?今日洛兄說與我賽一場,父汗不如先觀看?”達達汗淡淡的開口,知道她這剎時不太好回答,這個問題確也敏感,按理說她是大哥的俘虜,父汗親自開口要她留下來也是破例,可她不一定願意留下,就還得慢慢來,他就怕她一句“不願意”,那就惹惱父汗了,他只能先幫她解圍。
大汗哈哈笑了起來,“也好,今日先看比賽,本王也有好些年沒看你上場了,難得這中原第一美男子與你競技一場,那也是樂事。”
他身邊的幾位王弟也齊聲叫好。
白非兒擡頭看向達達汗,微微一笑,這才鬆了一口氣,還好這蒙古人天生的豁達,不會在一個問題上反覆糾結,這才讓她免了一些爲難。
達達汗和洛向南在衆人的歡呼叫好聲中上了場。
叼羊賽場上,在衆多的選手當中,兩位美男子特別的搶眼,一位俊美無匹,黑衣肅寧,一位清雅溫文,紫衣颯爽,令得觀看的男男女女眼睛都不願眨,生怕看少了這兩位大美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