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兒巧妙的拉開他的手,向後退了一步,撅眉:“有些昏旋,四爺發高熱,你去伺候他,昨夜他沒有發高熱嗎?”
在這古代沒有葡萄糖沒有吊瓶,真是麻煩,看來以後要想法打造一下才行,她這是提前引進先進醫學,沒有篡改歷史,不算犯法哈。
冷雨進屋快步走過去,扶着那人,撫上額頭,真是好燙:“昨夜我來查看過幾次,倒沒有發熱。爺,可有哪不舒適?”
他晨間進來看到爺和小凌子十指緊扣,拉都拉不開,他還以爲是情動發熱呢?敢說嗎?
斜眼偷看爺,後者那神情自若的樣子,當沒事兒一樣,再看小凌子,一副不知情的傻樣,呵呵,被爺吃了都不知。
“熱,有些頭髮暈。”巫驚魂靜靜的看向白非兒,那個人根本就沒看他,垂眸不知在愣什麼神。
“奴才這就給您降溫,先把這藥吃了,是小凌子的藥,她說藥效很好的,不會苦。”冷雨猶豫着拿出一顆姆指般大的丸劑,遞到他面前。
巫驚魂臉一變,看着那黑糊糊的東西上,擰了擰俊眉,冷聲道:“不吃。”
冷雨修眉一挑,苦着臉看向白非兒。
白非兒衣裳輕動,身形玉立,並沒有動,臉上大窘,手段凌厲名動天下的巫四爺居然怕吃藥?當真是特大新聞。
她撇嘴聳肩,表示她沒辦法。
冷雨硬着頭皮,嚥了咽口水,再度輕聲說:“這傷口引發的發炎發熱,不吃藥恐怕會留下後患,這個,小凌子說不苦的,閉着眼一咬便吞下去了。”唉,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吃藥,這他們哥幾兄弟沒人不知,每次爺受傷都從不願吃藥,只是以前的傷都沒那麼重,吃不吃倒沒關係。
“不吃。要是不苦叫她吃給本官看。”某人冷着臉轉開,幽幽的盯着白非兒,眸底一抹孩童的賴皮一閃而逝,她正好擡眸看過去,一愣,這個哪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分明就是一個賴皮小破孩。
她啞然失笑,走過去接過冷雨手中的藥,輕笑淡言:“你去弄冷水來吧。”
眉眼一挑向巫驚魂譏諷一笑:“奴才又沒有發熱,你想要奴才的命啊?有這麼對待救命恩人的麼?”想想好不容易把救過來,別白費了功夫,鬨笑道:“這樣,爺要是吃下這藥,你有什麼願望,奴才答應你幫你達成。”
這是小時候師父哄她經常用的手段,她實在不知有什麼好辦法哄他吃藥。
巫驚魂慘白的脣彎了彎,不以爲然:“本官又不缺什麼。”突然腦中閃過,眸底笑意盈盈:“好,可你自己說的,別說本官逼你,本官的要你留在天涯宮,好好的當你的小太監,一輩子不許走。”
這個那個?白非兒臉刷的變白,慘了,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不坑爹,坑自己了啊。
“可不可以換
別的?”她弱弱的乞求,原來是不能給人顏色的,給了會開染坊的。
巫驚魂看她眼眸閃閃,像個可憐的小狗似的,想笑,但還是虎着臉:“不吃,你拿開。”
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了?
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無賴?無賴到自己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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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非兒耷拉着臉,脣角輕動:“你先吃,我就答應。”恨得牙癢癢,發誓以後一定要殺了他。
“你當本官是小孩啊?先吃,吃了你還能答應?立字據,快去。”巫驚魂嗤一聲,神情一動,眸底不見聲色,伸手推她去寫。
白非兒心裡抓狂,這什麼世道?救了人還被要脅?
可不可投訴?
這個教訓告訴後人,不要隨便亂救人,避開農夫與蛇的故事。
她眨巴着似一汪清泉的眸,巫驚魂看到那眸中一圈一圈的盪開清韻,讓他心中的漣渏氾濫,差點就暈倒在這塌上。
不要再放電,本官不會心軟。
巫驚魂黑曈一斂。
那人麻溜的跑到一側的書案上胡亂的抓起筆。
你個死太監,魔王,千年妖狐,白眼狼?統統死拉死拉滴。
“欠條,小凌子欠四爺一個願望。”
巫驚魂展開紙,眸子一動,一甩,冷冷的說:“重寫,這裡寫上你的名字,本官的名字,還有欠的什麼願望寫出來,別給本官裝傻。”
這天下叫小凌子的多了去,叫四爺的更多。
白非兒心裡的小獸狂喊,他令堂的。
當巫驚魂小心奕奕的把那張“欠條,白非兒欠巫驚魂一個願意,答應一輩子不離開天涯宮。”紙放入懷中,輪到白非兒如狼外婆似的,拿着藥丸對着他陰惻惻的笑。
那巫驚魂妖孽的一笑,笑得花間失色,月華黯然,他輕輕捻起那黑糊糊的藥,猛的一扔就進了嘴裡,閉眼用力一咽。
咳咳咳,頓時臉紅脖子粗的咳。
白非兒無語的直翻白眼,吃個藥有那麼痛苦嗎?居然用吞的。
她端起水杯給他,突然一陣旋暈,撲嗵的又掉他懷裡,那水杯和都被他結結實實的接住,他一口喝了水,心止不住的亂跳,極力的控制,眉梢淡挑:“你要投懷送抱本官不介意,要不在這一起歇了,你看你,臉色好差。”戲謔之意言於表。
要不是這樣逗她,他怎能掩飾得住那騷動的心?
他知道自己不該,不該讓自己的動了心。
他沒忘家訓。
他也知道這個女人恨自己,因爲他殺了她全家,是事實。
但這種心頭甜甜的感覺讓他留戀,原來喜歡一個女人是這種感覺,很妙很陶醉。
砰一聲門打開了,冷雨端着一盆水進屋,一看二人這副樣子,只驚愕的愣了一下,繼而又從容的把水
盆放架子上,輕輕的揉扭着洗臉布。
唉,這兩人還真的是,不分白日黑夜吶。
對四爺的這些事,他向來理解,人都有七情六慾,有需要也都正常,喜歡男人也沒什麼大不了。
白非兒臉燙到耳根,掙扎着起來,狠狠瞪巫驚魂一眼:“我去休息。”轉身快速的衝出房門。
她真恨自己爲什麼要救這千年妖狐,他可是自己的仇人。
恨自己心軟,恨自己立場不堅定。
門外陽光普照,天氣似乎暖了一些,她無暇欣賞,匆忙鑽進一旁的廂房,房中已燒有碳火,一進屋,暖暖的,這應該是給她準備的吧?
她怎麼都想不明白自己昨夜怎麼會在那妖狐的牀榻上睡了過去?記得當時冷雨還在,難道是他把她弄到那妖狐的身邊躺下?
一想起冷雨那一副理所當然接受的樣子,肯定是他,哼,沒想到一副斯文白淨的他居然幹這種事?真是斯文敗類。
她和衣躺下,這一切,多麼的凌亂啊,那個妖狐說,以後“五虎”聽令於她?浮雲刀起砍懷叔叔那一剎,雖然某人把她的眼遮住,但她依然聽到那刀起的聲音,那一瞬,她血都是冷的了。
今日的事,尚玉麟來了,尚銘來了,叢恩來了,皇帝也來了,這懷叔叔該有多大的罪?又是因自己的爹牽聯?
把巫驚魂引入懷府,反扣着門,這不分明是要他的命嗎?是誰?皇帝嗎?或者還是尚銘?
看來,不想被人滅掉,只有讓自己更強大才行。
太複雜,不想了,睡吧,自己身體好虛弱,一下子少了那麼多血,該要吃多少年才吃得回來吶?他令堂的,要找那千年妖狐賠。
幾日後。
溫暖的陽光繼續和煦高照,雪慢慢開始融化,陣陣風吹來,冰冷清爽,下過雪的空氣顯得特別的清新,紅梅枝頭,三兩隻小鳥歡鬧着,不知是爲悼念這府中死去的主人,還是爲了慶賀這大明朝東廠新一任督主未死。
一臉清冽的白非兒,淡漠眉宇間多了些峻然自信和信念,眸中明亮又多了些意味,看向巫驚魂也只是輕勾脣淡笑,似乎充斥着萬千情緒,又似乎根本沒有情緒。
巫驚魂亦是淡淡的望她一眼,黑如翟石般的眸,深幽,清冷,讓人一絲一毫都看不出心中意味,瞬的轉身鑽入馬車中,白非兒感到一股孤傲凌於周身,如一峰獨立,她疑惑,這樣孤傲清冷的一個男人,能瞬間腹黑陰惻到讓人想掐死他,但一轉身那抹孤冷讓人感到心酸。
越是需要溫暖的男人越是用冷漠來掩飾,這是她的經驗總結。
那男人沒有要她進馬車伺候,她倒樂得自在,坐在馬背上,一路和馬藍冷雨說笑逗樂,在這羣人當中,也就這兩人沒有排斥她。
而冷雨對她是有些小崇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