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非兒淡然笑笑,道:“皇上,非兒這麼做,別無他想,只爲無愧於心,因我身份特殊,求皇上別爲難我便好,非兒只是弱小女子,不爲錢財不爲榮華,來到這兒也許是命運的安排,我最大的願望還是回到我原來的地方,就算在這兒終老,還請皇上成全非兒的安全。”
朱見深彎脣淡淡笑笑,有些意味在其中,“你擔心朕會殺你?”
“不無可能。”白非兒笑得坦蕩,從決定了向皇帝道出自己身份,就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哪怕真被皇帝殺了,她也不後悔。
朱見深朗朗的笑出聲,“朕殺不了你,也也不會殺你,倒反有,有意讓你入朝爲官,你可願意?”
白非兒愣了愣,很快回過神,眸光清靈的看皇帝,雅淡道:“皇上,非兒一介女流,只想過個安穩的日子,不想做官,還請皇上見諒。”
朱見深似乎料到她會拒絕,並不惱,只淡淡道:“那請白姑娘噹噹太子的老師可願意?”
這個未來人,別的不說,所見所知的自是比本朝人多得多,能得她輔助太子那是最好的。
白非兒沉吟,腦中思索,她是個通透之人,知道皇帝雖不殺她,自然也不會放任於她在民間,當下抿脣一笑,“太子是個很聰明的孩子,非兒願意當這個老師,只是,皇上別對非兒期望太高,非兒可以教授一些非兒懂的知識,因爲非兒只是一介女流,芸芸大千中的一個小人物,不是歷史學家也不是科學家。”
“無礙,其實朕也也只是想太子多多得一個真心疼愛他的人而已,這這孩子,吃太多苦,朕做爲父親的有欠於他。”朱見深眸光柔和,幽幽道。
“皇上放心,非兒會盡力去做。”白非兒有些動容道。
朱見深想起了似的道:“方纔在朝上,朕已已封你爲明月郡主,賜賜婚於西廠督主洛向南。”
“啊。”白非兒驚愕的輕呼,心裡咯噔一下,又封郡主?洛向南?賜婚?
一時間,她腦子有些混亂,如化石般發愣。
“你,不知那凌雲飛就就是洛向南?”朱見深意味的看她。
白非兒傻愣愣的搖頭。
一切也只是猜測而已,沒想還真是真的。
“在在朝堂上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道出一切,朕也準了他出任任西廠督主之位,並將你賜賜給他爲正妻。”
“那巫督主呢?”白非兒不及多想衝口便問。
一語問出便後悔了,這皇帝能放過他嗎?他暗中對皇帝下手,皇帝肯定借這個機會收拾他。
“你很關心他?”朱見深眸光深沉的看她。
白非兒極快的恢復自然,眸光淡然,道:“皇上曾經將非兒賜給巫督主,但那時並不是正式賜婚,在大婚那天,非兒說過不願意與他在一起。非兒此話並無他意,只是想知道他得到什麼樣的處罰而已。”
丫丫的,當真是伴君如伴虎,在皇帝身邊就這幾刻鐘,她後背全溼透了,還說讓她當官?死都不幹。
朱見深笑笑,“你無無需這般心驚膽顫的與朕說話,就就算是關心也很正常,朕並不糊塗,你當日能能站在朕這一邊,朕就就知道你的爲人了,你你是個深明大義的女子。”
白非兒尷尬的訕笑。
汗吶,這做皇帝的人還真不是省油的燈。
“那,那個賜婚,能不能不賜婚啊。”她硬着頭皮,鬥着膽問。
這些皇帝怎麼那麼喜歡干涉別
人的婚姻啊,當真是天下頭號媒婆。
朱見深見她漲紅了臉,一副可憐樣,覺得甚有意思,故間虎起臉,道:“不不行,旨意哪能改呢?”
“可是”她想說她不想嫁。
她知道洛向南的好,可是心裡的傷哪能說過去了就過去了呢。
“別別可是了,洛督主各方面都好,有有才華,洛家有財勢,朕念你有功,尋思着給你指一門好婚姻,這總比跟着小四兒強。”朱見深語重心長道。
白非兒知道皇帝金口玉言,這鐵定是推不了,只好跪下謝恩。
出得皇宮,白非兒甩了甩額上的汗,呼呼的深呼吸,這真是從鬼門關走一遭啊。
從皇帝的態度上看,想來是不會殺她,皇帝不笨,留她當太子的老師,利用與監視一舉兩得。
封她爲郡主,賜給皇帝想要攏絡的臣子,恩威並施,就是告訴她白非兒,她的生殺大權還是在他皇帝老子手中。
他令堂的,她救了皇帝,這日後還更得小心謹慎,這什麼世道啊,都不能愉快的活了。
時至初冬季節,這一陣風吹來,捲來幾片落葉,她機靈靈的打了個寒顫。
縮了縮身子,正想尋等候她的馬車,擡眸看去,一個欣長的身姿便落入她眼簾中。
洛向南?
一襲白衣,朗目含星,俊冷瀟灑,那幽深的眸如秋水,如淡波,如清月,波光粼洵裡帶着點點柔情與期盼,靜靜的,深深的看她,讓人一觸便漾開了去,漾得人心口震盪。
白非兒心口一暖,心中五味雜陳,從猜測到可能是他的那一刻起,心情一直就開心舒爽不已,這個男人,算是走進了自己的心了嗎?
她臉上溢開燦目一笑,正想開口,斜裡冷不丁一聲“非兒”讓她把話噎在口中。
巫驚魂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她面前,黑沉着臉看她,眸中的利光似要射穿她。
“督主大人找我何事?”她淡淡的眨了一下眸,輕聲道。
她與他,已背道而馳,已離得太遠。
“巫驚魂,請不要打擾本督未過門的妻子。”洛向南已快步上前,輕輕的將白非兒摟在了懷,冷冷的看他。
巫驚魂眸中閃過一絲恨意及痛意,嘲諷的笑,“過門的妻子?哼,洛向南,你可知道你今天做了什麼事?你可別後悔。”
在洛向南懷中的白非兒不動,靜然的看巫驚魂,沉靜的眸裡是清風似的淡然,痛過後便是平靜。
洛向南長臂用力的摟着她,俊美的臉滿滿是自負和峻然,眸光冷毅,極有穿透力,他勾脣道:“你認爲我會後悔嗎?巫驚魂,你當真不瞭解我,我要做的事,沒有達不到的,今兒纔是開始,你想要玩兒,我奉陪到底,你別忘了我是誰?今是能讓你在皇上面前無處遁形,下一次可不定那麼好運了,你可當心了。”
巫驚魂臉色黑得似乎快滴出墨來,怒目橫眉,冷眸中染了絲絲腥紅,狠狠道:“你就不怕我揭了你的底?”
白非兒心底一驚,有些擔心的擡眸看洛向南。
她想起在那石洞中羊皮卷所說,這兄弟倆怎麼走到這樣的地步了?
他們的父親如果泉下有知,怎能安寧?
洛向南冷笑,道:“我的底不就是你的底?要揭就一起,揭吧,你呀,回去好好向那人瞭解瞭解我吧,我把話放在這兒,我既然能站在這兒,就不會是兩手空空的,要和我鬥,你儘管放馬過來。還有,我的女
人,你最好把心思收回去,敢動她絲毫,天皇老子我也照收拾。”
白非兒聽了心一驚,這可是在皇宮外呢,這話說到這樣的份上,不怕招來皇帝猜疑嗎?
她現在可不敢小瞧了那個口吃如病秧子一樣的皇帝。
巫驚魂已是怒得臉上直爆青筋,眸中沉厲狂暗夾雜着撕痛看向白非兒,“你願意跟着這個人?”胸中的潮涌怒意幾乎要把他給炸了。
白非兒蹙眉,剛想開口,洛向南摟着她的手緊了緊,冷聲對巫驚魂道:“我說了,別動她的心思,我的女人,你也別來逼問,皇上旨意已下,問一切都是多餘的。”
說完摟了白非兒向一旁的馬車走去。
白非兒淡攏了攏眉,想了想,也不再想回答這樣的問題,只由着洛向南摟着,她並不是想裝樣子來氣巫驚魂,在重見到洛向南那一瞬,她覺得自己累了,想要找個肩膀靠一靠,只要他真心待她,願意不娶別的女人,其他的愛與不愛,何必追究?
巫驚魂是個千年妖狐,她鬥不過他,累了,不想鬥了。
白非兒剛在馬車上坐穩,便聽到外面馬鞭兒亂抽的聲音,及馬兒狂嘶便奔的聲音傳來。
洛向南滿是傷痕的大手緊緊握了她的小手,絲絲暖意向她傳來,她心裡似乎得到安慰一樣,不再心猿意馬,安定了許多。
“會怪我嗎?”他定定的看她,眸底是掩不住的欣喜,暖暖的笑笑。
白非兒清眸眨了眨,側頭想了想,道:“要是怪你,你接受嗎?”
洛向南笑意深深,眸光深邃,“接受,不管是什麼都接受。”他願意接受她的一切,也不願意失去她。
一股暖流涌上白非兒心頭,瞬的眼角有些溼潤,哽咽道:“你怎麼瞞我那麼久?既然沒有死,爲什麼不告訴我?還要轉了那麼大的一個圈子,害我白擔心一場。”
洛向南眸光一頓,長臂一攬,輕輕的摟了她,臉頰低在她腦袋上,柔聲道:“非兒,剛纔你也看到了,我也是情非得已,我,幾乎死去,如果沒有你在支撐着我,真的活不過來,你仔細想想,如果不是這樣,我兩手空空的回來,說我是洛向南,誰信?爲了你,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白非兒臉兒貼着他胸膛,聽着他心撲嗵撲嗵的有力跳聲,心中沒有排斥,反而有一種溫暖安全的感覺,洛向南說得沒有錯,那麼多人看着那棺木下葬,誰會相信他是洛向南?
“那夜在懸崖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個偷襲你的人到底是誰?巫驚魂他不是伸手拉了你嗎?我明明看到他是要救你的,他爲什麼要說你死了?還有冷雨,他是餘大哥,對不?是他救了你?還是你救了他?”
“非兒,你相信我嗎?”洛向南輕聲道。
“嗯,相信。”白非兒果斷道。
敞開心去接受,未必就一定會受傷。
洛向南娓娓道來,“那個偷襲我的人與巫驚魂是一夥的,他們,多年來一直並肩作戰,他是巫驚魂的義父,他們最終的目的,想來你也猜到了。那夜巫驚魂並不是要救我,而是暗中推了我,我知道了他們的事,他們只想滅口而已,還有一個原因是你,他不想有我這個對手在,哪怕是親生兄弟。他們見我落了深淵,便以爲我必死無疑,後面的事就是你所看到的了。餘崚確是冷雨,我們倆人算是相互救吧,在懸崖我救了他,我受的傷很重,是他替我醫治的,整整三個月,我纔好起來,差點兒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