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再次冷哼了一聲,皇甫蘭熙挑了挑眉沒說話,只是端起桌上的清茶微啜了一口,僵着臉悶悶的坐着。
輕輕一笑,歐南歌毫不在意的爲藍若賢遞上了一杯清茶,心情甚好的開口道:“藍公子嫌這個院子破,我倒正喜歡它的破,不然不足以顯示出我的身份來!”
“什麼?”好笑的揚了揚眉,藍若賢目光詫異的掃視了下四周蘭草枯敗、花木凋零的頹廢景象,不屑的撇了撇嘴道:“你說這‘破’才能顯示出堂堂瑞王妃的身份?!嘿嘿,不知道你此話到底是想貶低你自己啊,還是想貶低你家瑞大王爺?!”
眸光微微一漾,黝黑暗沉的霧眸靜靜對上了藍若賢充滿嘲諷的晶亮雙眼,歐南歌不緊不慢的一笑道:“你可曾聽過《陋室銘》?”
“陋室銘?”這下不只藍若賢好奇,連皇甫蘭熙登時也忘了生氣,一臉狐疑的望向笑的甚是得意的歐南歌,二人只管在腦子裡傻傻的、翻江倒海的搜索着,看以前可曾有聽過或曾讀到過這篇銘文。
眼見二人像呆瓜兒似的瞪着大眼傻傻的瞅着自己,歐南歌不由無奈的長嘆了一聲,搖着頭道:“這麼出名的文章你們都沒讀過?唉,那就難怪了!”
放下了茶杯,坐直了身子,歐南歌摸了摸耳邊的碧玉耳環,略一沉吟便開口背了起來:“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孔子云:‘何陋之有?’”
誦畢,歐南歌微微笑的望着兩人便不再說話了。
半晌,方聽藍若賢長聲一嘆道:“好一個‘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呵呵,聽過瑞王妃的《陋室銘》,在下也想弄間茅草屋來住住了!只是這最後兩句何解?‘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聽起來倒像是地名,又像是別人的宅子。還有,‘孔子云’,孔子又是誰?”
詫異的張大了眼,歐南歌像見了鬼似的瞪着藍若賢道:“你不是吧你!怎麼可能連孔子都不知道?!”
“他很有名嗎?”低沉而醇厚的聲音悠然響起,卻是皇甫蘭熙垂下了眸,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
“你、你也不知道孔子?!”抽~搐着嘴角,歐南歌徹底無語了:“這都什麼世道啊?堂堂王爺不學無術,甚至連孔子都不知道,那這個國家、這個時代豈不是完蛋啦!徹底完蛋啦!”
心中突然一驚,腦海中有個驚人的念頭一閃而過,歐南歌猛地立起身道:“現在是什麼時候?是商?是周?不會是夏吧?”
對於歷史,歐南歌的腦子裡就是一鍋粥,但怎麼說粥裡面還是有幾粒米的!所以有一粒米就告訴歐南歌說孔子是春秋魯國人,而另幾粒米則告訴她,既然連孔子都不知道,那麼眼前的瑞王爺和藍若賢肯定是生活在春秋以前的古人啦!沒想到自己穿得那麼遠,不會剛好穿到妖精百出的商紂王朝了吧?!
“什麼商啊,周的!”面色驀地一沉,皇甫蘭熙緊皺着雙眉道:“今日乃天元貞明十四年,九月二十八!”
“天元?貞明?”喃喃的重複了一遍,歐南歌越聽越糊塗,兩隻霧濛濛的眸霎時間浮上了一層虛無縹緲的夢幻般色彩,緩緩掃過兩張表情莫測高深的英俊面龐,輕聲的問道:“唐?宋?元?明?清?”
“撲哧——”一聲噴笑聲響起,藍若賢滿面嘲諷的笑着,只是雙眼卻銳利如刀,“你在說什麼啊?本朝天元,自立朝至今已有上千年的歷史了,從未聽說過什麼孔子,什麼唐宋元明清!對了,這篇《陋室銘》又是誰做的?”
眸光倏然沉澱,慢慢的、慢慢的沉澱成兩汪晦暗如深的幽潭,歐南歌牽起嘴角有些落寞的一笑,語氣輕柔而飄忽,淡淡的道:“《陋室銘》是曾在歐府教過書的一位先生做的,而孔子——”
微微擡眼,迎上藍若賢那雙銳利如刀的晶亮雙眸,歐南歌沉定自若的一笑道:“是他鄉下毗鄰而居的一位老農!只因他的農房比我家先生的草屋還要破上三分,所以他纔會說:‘何陋之有?’”
“哈哈哈……”一陣狂放爽朗的笑聲響起,藍若賢似乎笑的很是痛快,簡直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了,只是笑意卻並未到達冰冷的眼中,反而有深深的警戒、防備、狐疑與嘲諷之色在眼底慢慢積聚。
一把拍在了皇甫蘭熙的肩上,藍若賢樂不可支的道:“瑞王爺,我今日才發現你這個王妃當真是幽默風趣,簡直有意思的緊呢!”
語畢,就只見皇甫蘭熙漠無表情的臉上,一雙犀利而清亮的眸子在霎時間動了動,卻忽的冷漠暗沉了下去。
藍若賢勾起一邊的嘴角邪邪一笑,一伸手突然扣住了歐南歌的手腕。
心中驀地一驚,歐南歌下意識的一掙輕喝道:“你幹什麼?”
“王妃不要緊張,我只是聽你談詩論賦,寓意高雅,心下深爲歎服。所以難得善心大發,免費爲你診上一回病。不但幫你看看腳傷有沒有痊癒,再順便看看這個夜夜噩夢的病症能不能祛除!”一邊說着話,藍若賢卻指下突然施力,猛的向歐南歌的脈門按去。
“哎呦!”一聲痛呼,歐南歌再次狠狠的一掙,卻只覺藍若賢的大手如一隻金剛鐵箍般緊緊的箍在了自己手腕上,無論自己如何掙扎也掙不脫他的鉗制。
渾身陡的一震,藍若賢像被燙到了似的猛然鬆開了手,呆呆的望着痛的滿臉通紅,而淚水在眼中悄然凝結,甚至已溼潤了睫毛的歐南歌,愣愣的說了句:“對不起——”
只因,在指下的玉腕觸手處一片綿軟細膩,非但沒有絲毫的內力反彈現象,甚至一扣之下連筋脈都是鬆散無力的,絕對是一個沒有習過武的人,而且先天體質較弱,隱隱還有些鬱氣內積、氣虛血弱的症狀。
憤怒的抽回了手腕,歐南歌氣哼哼的瞪了藍若賢一眼道:“我從來不知道大夫居然會如此看病的!你是不是每次看病之前就做了兩手準備,能看好的你便下手輕點,開兩服藥治好了他;若看不好的你就乾脆一使暗勁兒把人掐死了,到時候你看不好的別人也看不好,那不就順理成章的成了天下第一名醫了!”
忍不住莞爾,藍若賢訕訕的摸了摸鼻子,看着歐南歌纖細白皙的玉腕上已被自己捏出了幾根指印清晰的紫痕,當下甚是不好意思的尷尬一笑道:“王妃雖然說的不全對,但也不錯!在下若是治不好的病人,只怕這普天之下還真沒人能治得好了!”
從懷中掏出了一瓶傷藥,藍若賢面色鄭重的道:“請王妃可否再相信在下一回,將手伸出來,讓在下爲王妃敷上點上好傷藥,有助於祛血散瘀!”
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歐南歌很是不爽的轉過了頭,一個白眼飛到天上,氣死人不償命的道:“謝謝,不用了,我怕痛,更怕死!”
手臂被猛地抓住,歐南歌登時大怒,一轉頭卻發現抓着自己的不是藍若賢,而是皇甫蘭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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