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篇叄——商鞅說法

既然本章的主講嘉賓是商鞅,那我們還是先對嘉賓進行簡單介紹,讓大家對他有進一步瞭解:

商鞅,姬姓,公孫氏,名鞅,衛國國君後代,先秦法家代表人物,戰國時期傑出的政治家、改革家、思想家。早年時期,商鞅喜歡刑名法術之學,受李悝、吳起的影響很大。他向屍佼學習雜家學說,後侍奉魏國國相公叔痤任中庶子。公叔痤病重時向魏惠王推薦商鞅,說:“商鞅年輕有才,可以擔任國相治理國家”,又對魏惠王說:“主公如果不用商鞅,一定要殺掉他,不要讓他投奔別國。”

魏惠王認爲公叔痤已經病入膏肓,語無倫次,於是皆不採納。公叔痤轉而讓商鞅趕緊離開魏國,商鞅明白魏惠王不採納公叔痤用他之言,也不會採納殺他之言,所以並沒有立即離開魏國。

而後,秦孝公打算在秦國進行變法,商鞅投奔之,秦孝公力排衆議,任用商鞅作爲變法核心,商鞅不負衆望,徙木立信。政治上,改革了秦國戶籍、軍功爵位、土地制度、行政區劃、稅收、度量衡以及民風民俗,並制定了嚴酷的法律;經濟上,主張重農抑商、獎勵耕戰;軍事上,統率秦軍收復了河西之地,通過變法使秦國一躍從積貧積弱之國成爲當時的超級強國。

秦孝公爲表其功績,賜予商於十五邑,號爲商君。

公元前338年,秦孝公逝世後,商鞅被公子虔指爲謀反,戰敗死於彤地,屍身車裂,全族被殺。雖商鞅被害,但新法未被廢除,仍被秦國所沿用,歷六世而最終一統天下。

主持人:“下面有請商鞅先生髮言!”

商鞅:“吾乃鞅,今與諸君幸會於此,蒙各位擡愛,特抒一言,吾有幾則故聞,願與君知,其一,對弈。棋盤正中名天元,高手對弈皆以圍地始之,首子天元鮮有,然吾與內使景監於魏對奕,首子天元,監允吾重置,吾不從,終勝。監覆盤數次,不解之由,我乃告知曰:“棋道,以圍地爲歸宿。但必以取勢爲根本.勢高,則圍廣;勢卑,則圍小。若處處糾纏爭地,則不能支撐.若以高遠之勢圍地,則自勝。首子雖失其形卻得其勢,故勝之。”此乃爲何景監於孝公處薦吾之由。”

主持人:“不好意思,請說白話文,please!”

商鞅:“哦!棋盤正中點爲天元,高手對弈都是以圍空爲目的。第一子下在天元位的很少有,然而我和秦孝公內使景監在魏國對奕時,第一子卻下在天元上。景監允許我重下,我不肯,但我最終還是贏了。景監覆盤了幾次,還是不懂爲什麼會輸。我於是告訴他:棋道是以圍空爲目的,但必須以取勢爲根本,勢高(圍棋中高表示距棋盤的邊遠)圍得大,勢低則圍得小。如果處處糾纏爭邊空地,就不能支持做大,若以高遠的架勢來圍空(有高瞻的眼光),固然勝。第一子(下天元)雖然失去了形(圍棋有時很講究形,意思是棋形不好)但卻得了勢(外勢),所以能勝之。此事過後,景監就極力向秦孝公推薦了我。”

商鞅清了清嗓子,繼續說到:“這就是我想向諸位說的第一個道理,做事,特別是做大事,一定要把眼光放長遠,也就是你們現代人說的格局要大!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如果企業管理總是盯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面,那往往會忽略了更爲重要的大事。比如說財務管理,特別是工業製造型企業,購買原材料時一定是以期間加權平均值爲參考標準的,每一個時間點購進的原材料價格都不一樣,只要總體把握一個平均值即可,看漲時,期貨鎖價,看跌時,現貨入手,保證原材料在一個相對穩定的價格期間即可,批量生產時不可能剛好用到你指定的某一批原材料上,生產既然如此,採購也須相平衡,如果每一單購入都要等所謂的最低價,那往往會錯過最有利的時機,造成採購成本混亂,反而損失更大!凡事要重視最終目的,細節固然重要,但大方向不顧,只扣細節,就必然造成目光狹隘,就像採購。。。”

主持人:“商鞅先生,不好意思,那些財務知識我們後面的“術”會找專業人士來說,您還是先說法吧!”

商鞅:“哦!那我說說見秦孝公的事?”

主持人點頭默許。

商鞅:“秦孝公廣發求賢令,我們大批仕子初入秦國,秦國給我們每人都發了一些盤纏,讓我們去遍訪秦國,然後以三月爲限,提出治國方案,根據能力任用官職。我也跟所有人一樣,三個月的時間遍訪秦國所有地域,那叫一個辛苦,我是弄得又黑又瘦,秦國的東西真的沒法吃,酒又烈。。。哎?又扯遠了,不好意思。我是誰啊?我是商鞅,我能和那些仕子一樣嗎?傻乎乎的交一份調查報告,等着最終選拔結果,萬一碰到不識貨的怎麼辦呢?還好我認識景監,你們以爲我那盤棋是白下的嗎?”

主持人表情冷峻、嚴肅。

商鞅清了清嗓子,接着說到:“受景監的推薦,我得已單獨被召見,因爲我之前有一些政壇名氣,秦公對我也是非常重視,於是召集了衆位大臣,聽我一言。秦公問我應以什麼治國,我答到:王道!要大赦天下。這人期望值多大,失望值就有多大,秦公聽了此言,大失所望,但還是礙於禮節,稱身體不適走了!景監當然也對我大失所望,畢竟我是他引薦的。過了幾天,我又去找景監,稱上次是有些緊張,發揮欠佳,這次一定好好表現。景監經不住我的軟磨您泡,終於答應了,我又得見秦公,秦公倒是不失禮節,再次問我怎麼治國,我答道:儒學!這次秦公是真怒了,二話不說,拂袖而去,景監也是大怒,對我是閉門謝客了,誓與我劃清界限。”

主持人問道:“那後來呢?”

商鞅哈哈大笑,說到:“前兩次都是鋪墊,秦公能有這兩次反應,說明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了!”

主持人疑惑地問道:“爲何?”

商鞅繼續說到:“景監和你們也有一樣的疑惑,對我閉門不見,後經過一位朋友擔保終能相見。我對景監說,如果你懷有一絕世珍寶,你應該怎麼兜售?難道是沿街叫賣嗎?首先你要給買貨的人看一些次品,如果那人怒了,說明他是真的識得珍寶!而且越是識得珍寶就越需要珍寶!這就是我兩次試探的原因。景監將信將疑,但還是爲我再次引見了秦公。

秦公正準備乘船西行,經前兩次的交談,秦公對我顯然是失望的,但此次我終於道出法家思想之精義,故而得秦公重用,後世幾百年後有一位諸葛亮,他所提《隆中對》,未出茅廬而三分天下,這和我所言有異曲同工之妙,均爲戰略性思想,我所說內容大致如下:

關中土地平坦,沃野千里,爲天下列強所無,何以在秦數百年,卻荒蕪薄收,人煙稀少?渭水滔滔,在秦無險,可謂天賜佳水。何以秦據渭水數百年,坐失魚鹽航運之利,府庫財貨日見空空?老秦人樸實厚重,尚武之風深植朝野。可爲何秦國卻沒有一支攻必克、戰必勝的強大新軍?”

守富饒土地而貧窮,擁強悍之民而兵弱,據山川形勝而淪喪。就在於沒有綜合混一的強大國力,何謂綜合國力,人口衆多、農工興旺、府庫充盈、甲兵強盛、民勇公戰。有此五者,堪稱強國。而目下之秦國,五無其一。地小民少、工田不振、國庫空空、甲兵老舊、私鬥成風!

法家強國,務求國家實力增長;務求激勵朝野士氣。強國範式不同,魏齊楚三強,強國範式各有不同,魏國範式,甲兵財貨之強,齊國範式,明君吏治之強,楚國範式,山河廣袤之強。而這三強,皆非根本之強,不足效法。三強之不足效法原因在於只強一時,不強永遠,遇明君則強,遇常君則弱,遇昏君則亡。根本原因,便在於三國變法只走半途,法令半新半舊,名爲法制,實爲人治。如此邦國,起伏震盪不定,無法長期聚集國力而穩定強大。秦國要崛起,就要走根本強大之路!”

主持人:“借用秦公的一句話,先生終顯大才本色啊!”

經商鞅先生這麼一介紹,相信諸君都對法家思想有了一初步所識,歸根到底,法家思想強調的是體制和制度建設,降低管理過程中的人爲因素,即使人員發生變化也能照常運作,不以親疏而進行分配,功必賞、過必懲,令行禁止,凡事以務實爲準,設立最終目標,並以完成終極目標爲目的,消除華而不實。

主持人:好的,今天暫時討論到此,下一章再請商鞅先生具體談談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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