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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皇帝對於朝廷可以收攏江南經濟勢力高興,自覺解決了大清國的大脖子病和鹽政危機的太子殿下自然也是高興。等到心裡頭舒暢的太子殿下回到毓慶宮的時候, 卻發現太子妃的臉上也帶着一絲絲難掩的不得勁。

配合着自家太子妃的動作伸胳膊伸腿的太子殿下, 忍不住開口詢問, “太子妃因何煩惱?”

太子妃皺着小眉頭,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卻是問了一個好像不相干的問題,“此事說來話長,說起來也怪我自己一時多嘴。太子殿下可聽說過杭州的女子蕉園詩社?”

太子殿下思索片刻,終於把這個名號從記憶的角落裡搜了出來,“太子妃說的可是,錢塘柴靜儀先生與閨友林亞清諸人結的蕉園詩社?”太子妃把他的衣袍放好, 一邊解他的髮辮墜子, 一邊眉眼歡喜的回答:“正是。”

“有一次我在和太皇太后聊天的時候, 和她老人家隨口提起來大清國的才女們, 還有錢塘詩社蕉園。哪知道太皇太后聽了一次居然就給記住了,不光對這些才女們的才能很是欣賞, 還對她們的悽苦遭遇也特別同情。”

不知道對此該說什麼的太子殿下,只有在心裡默默嘆氣。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女子們就算是再也才能也很難得到施展抱負的機會,有才華有見識的女子們窩屈在家裡,當然要承受着比一般女子更多的壓抑和苦悶。如果再加上夫君不作爲,或者早逝,那就更是過得艱難。

“蕉園五子之一的柴靜儀先生,也就是那位著名的“西泠十子”之一的柴紹柄先生的三女兒。她在遵循父母之命嫁入沈家後, 這些年雖然因爲沈家家貧,每天辛苦持家操勞,積極參與詩社活動外,卻也沒有忽視過兒子們的文學教育。”

太子殿下忍不住點頭,如此堅強能幹,不管什麼情況下都能把自己活的有滋有味的女子,怪不得能得到太皇太后的欣賞。

“如今她的大兒子,就那位文章做的不大好但是詩才過人的沈用濟,因爲朝廷改革科舉考試,不負衆望的考取了功名,進了翰林院。終於熬出頭的柴先生和她的兒媳婦朱柔則先生,這次跟着他一起上京赴任。”

聽到這裡,胤礽更是點頭。原本歷史上的沈用濟雖然在詩詞上成就頗高,卻是屢試不第,終身布衣,導致一家人都過得清貧入洗,如今可以進翰林院,一展才華,連帶一家人都跟着他過的更好,確實是一大幸事。

“蘇茉兒姑姑得到消息後,考慮她們不光是家學淵源,才情過人,還偶爾在錢塘女子學院講學,有講學經驗,想要邀請這婆媳倆到京城的女子學院任教,也好給家裡添一份進項。”

“太皇太后聽到蘇茉兒姑姑說起來她們,就想起來我提過的蕉園詩社衆女子的事兒,聽說她們已經進京,暫時住在另一個詩社成員黃蕙先生的京城宅院,就宣了她們三人下午進宮。”

對於蘇沫沫姑姑的做法很是贊同的太子殿下還是點頭。蘇茉兒姑姑考慮的非常周全,京城居大不易,她們婆媳倆才華、能力、名氣都不缺,去女子學院任教正合適。

可是,眼見這些歷史人物,因爲他們的努力,有了不同於原來歷史記載中的美好生活,太子妃不是應該眉開眼笑的歡喜、高興嗎?

“所以,太子妃因何煩惱?”

原來歷史上的大清朝,由於心學在江南各地的興起,帶來的這股女子思想解放風潮,以及晚明的流風遺韻,本就是一個被譽爲詩歌中興的朝代,一個女詩人特別興盛活躍的時代。閨閣女子結社吟詠成爲一種潮流風氣。

而錢塘知州的母親顧玉蕊先生髮起的蕉園詩社,更是具有知名度,裡面的十二位有着血緣親友關係的女詩人在歷史上尤爲突出。

她們不光是享譽全國,更是江南女子詩壇的代表人物。歷史上的紅學派學者還有人認爲,金陵十二釵的原型人物就是蕉園詩社衆人,柴靜儀先生對應的就是書中的大嫂子李紈。

至於這個世界,因爲女子學院的興起,各種才女輩出,這些江南書香世家的女子們就更是如魚得水、詩興大發。琴棋書畫,律法算法尤其外語言等等樣樣不輸於男子。

可是,既然蕉園詩社裡面都是當世的奇女子,以太子妃的見識才情,就算她不因爲見到這三位女詩人就表現出特別的高興或者歡喜,至少也不應該心生煩惱纔是。

太子妃當然不是爲了這個事兒煩惱,她是另有心結,還與這三位女先生今兒進宮的事兒大有關係。發現再次詢問她的太子殿下的眼神中,語氣裡都透着一份濃濃的關切,嘴角不知不覺中微微耷拉下來的太子妃,忍不住和他傾訴自己的小委屈。

“上午請安的時候,太皇太后就和我聊起來這些人,聊着聊着,哪知道她老人家突然有了主意,認爲現在京城女子們,尤其是滿清貴族女子之間的文學氛圍已經比較濃郁,是時候可以學着江南女子們弄多些文壇結社出來。”

“而且,不光是詩社,後面還要起算法社、律法社、海外文學社、海外語言社等等。”

太子殿下微微一愣,皇阿瑪和太皇太后這是要開始發展滿清的海派文化?還想讓滿清女子們也都積極參與進來?

“可是太皇太后不想讓熱情高漲的皇貴妃她們站出來帶頭,就把這個需要經常出宮的差事,安排給了我,讓我下午也去慈寧宮見見柴靜儀先生和朱柔則先生。”太子妃對此非常的鬱悶,她壓根兒就不想出宮。

哪怕她心裡頭明白,不管是她現在的身份,還是她的孃家身份,由她帶頭都是最爲合適。可是她滿心滿眼的不願意。經常出宮豈不是就意味着不能二十四小時呆在毓慶宮?不天天守着毓慶宮,哪有時間和太子殿下相處?

更何況,她本人對於和一夥兒陌生人一起彈琴作畫,吟詩作賦,一點兒興趣也沒有。

這幾年相處下來,已經對自家太子妃的脾性知之甚詳的太子殿下,哪怕他本性對於男女之情再怎麼木呆,也立即就反應過來太子妃如此煩惱的原因。畢竟,對於大婚後要回孃家住十天半個月的滿清婚俗禮制,太子妃都是嚴詞拒絕,更何況是要她經常出宮。

當然,對於自家太子妃的小情緒有點兒哭笑不得的太子殿下,心裡頭也不得不承認,已經被自家太子妃照顧習慣的他,對於太子妃突然要和自己一樣在外頭忙碌,也有點兒不大適應。

把皇阿瑪打算在滿清八旗發展中西結合的文化流派的事兒和太子妃解說清楚,太子殿下看着她憤憤不平的小模樣,安慰道:“他們估計也就是想讓你掛個名頭,等到過個大半年,這些社團可以自己運轉起來,就不需要你過多的參與了。”

聽到只有大半年,心氣兒稍稍有點兒順了的太子妃也還是氣不過,她不想因爲這些瑣事錯過和太子殿下的本就很少的相處時光。

太子殿下瞧着她躺到小被窩後還是一副氣咻咻、眉眼不展的樣子,無奈的妥協道:“孤下午去和皇阿瑪提提,可否把這些社團放在暢春園的外圍?”

原本太子妃垂眉耷眼的趴在他的懷裡自顧自憋氣,此刻聽到他的建議後,刷的擡起頭來,倆眼亮晶晶的發光。

暢春園好啊,太子殿下雖然已經上朝議事,可是他還是要經常去暢春園的無逸齋學習。而且,暢春園特別清淨涼爽,這已經是四月份了,馬上就要到大夏天,到時候一家人都要去暢春園避暑。

“那感情好。能到暢春園外圍找個地方是最好。我們可以在暢春園一起午休,過些日子天氣大熱起來,就直接住到暢春園。皇上應該會答應,他若不答應,我就不答應他的要求。”

太子妃眉眼舒展,語氣歡快,大大的杏眼又開始閃動着快樂的光芒,太子殿下瞧着很是欣慰,放下心來。不過他轉念又想到另外一個小小的八卦問題,“太子妃可聽說過這麼一段詞?”

“什麼詞?”心情舒暢的太子妃趴在他脖子裡蹭來蹭去,於是她就聽到太子殿下用一副平靜無波的語氣念道:“無故尋愁覓恨,有時似傻如狂。縱然生得好皮囊,腹內原來草莽。潦倒不通世務,愚頑怕讀文章。行爲偏僻性乖張,那管世人誹謗!”

本來已經很開心的太子妃越聽越楞,聽完後直接就是呆呆傻傻。

張了張嘴巴想要問,卻又不知道問什麼好。沒有焦距的目光透過虛空,好像看到了那個被囚禁在鄭家莊裡頭,瘋瘋癲癲的自己。

這段詞裡面的自嘲,還有詞裡頭對人生的感悟,以及那份對瀟灑不羈、萬物不念的灑脫自由的生存狀態的嚮往,恰好是她當年在距離最高位僅一步之遙時轟然倒下後,經歷了冰火兩重天的人情世故,產生的心理狀態。

胤礽看到她這個模樣,心下後悔。他真的不應該提起這些傷心往事,哪怕他對於《紅樓夢》的作者到底是誰,還持有一絲絲的好奇。

不管那本書是曹雪芹寫的;還是由歷史上的那個深恨自己“無緣補天”的“胤礽太子”所寫,拜託□□的曹雪芹進行批閱整理;亦或者是由錢塘文人洪昇根據蕉園詩社所寫,都已然不重要。那是一本好書,一本很偉大的書,這就夠了。

“太子妃,別想了。孤不該提起來。”發現太子妃的眼睛終於有了焦距,卻是看着他不言不語,眼中悲傷難掩。

胤礽瞧着她這個模樣,就更是心疼。伸手把太子妃溫柔的摟在懷裡,輕聲道歉,“太子妃別生氣。孤以後一定不再好奇。孤和你道歉。”

“沒有生氣。沒有生氣。是我一時忘形,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太子妃聽到他語氣裡面的自責和疼惜,終於找到自己的神志,把頭窩在他的頸窩裡尋找到足夠的安全感後,小小聲的開口。

“太子殿下,你對我這般好,我會變得越來越受不得一點兒委屈,矯情彆扭,不討人喜歡。”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想着怎麼引起他的注意,或者是默默地把外頭各種事兒都打理好,控制好自己的負面情緒不外露。

可是今兒,她不光是因爲太皇太后的一個小小的要求就心煩意亂的情緒外露,自己沒有想着法兒去應對不說,還耽誤他午休時間和他訴說這些瑣事。

剛剛更是因爲一段詞而心生魔障,縱情恣意的放任自己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裡頭,還讓他着急擔憂,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先賢大家都說人是“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果然是至理名言。

看着她一臉莫名的糾結自責擔憂,胤礽忍不住失笑出聲,“太子妃,我們乃是夫妻,你是孤的伴侶,對你好不是應該的嗎?別糾結了,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

太子妃乖乖聽話閉上眼睛,雖然心事還沒有完全解開,但是她聞着太子殿下身上的氣息,鼻腔裡充斥着來自於他的安全味道,也慢慢的進入夢鄉。

午休起來後,身心舒暢,恢復平時模樣的太子妃一邊打理他們二人梳洗穿衣,一邊叮囑他,“待會兒晚膳後,你自去忙你的就好。關於在暢春園外圍起詩社的事兒,我會和太皇太后提。你不用爲了這些小事兒操心。”

胤礽發現她恢復了以往的容光煥發,神采奕奕,也就從善如流的答應下來,“行,就按照太子妃的安排來。記得乖一點,不要多想。”

兩個人按時來到乾清宮和家人用過晚膳,大家夥兒就各自去忙自個兒的事兒。胤礽來到無逸齋上書法課,沒想到功課快要結束的時候,傅山先生也和他提起來結社的事兒。

江南文風鼎盛,各種大小詩社到處都是。但是因爲當初很多文人都藉着結社的名義組織反清活動,因而江南的男子詩社遭到了順治皇帝的幾次圍剿,導致他們現在來到京城好幾年,還是不敢正式組織詩社。

今兒聽到徐元文大人和他們說起,皇上有允許他們開辦詩社的意思,大家夥兒都有些吃驚。他們幾個歷經風霜的老人不大放心,就讓傅山先生作爲代表,來和太子殿下討個主意。

太子殿下有些無奈的搖頭,不過他也理解這些江南文人的謹慎心理。

“先生無須擔憂,你看容若大人和他的江南好友們,不就是經常在淥水亭裡頭聚會?現在就連孤的三弟都喜歡朝淥水亭跑。”

傅山先生一愣,沉默片刻,自覺從太子殿下的這個比喻裡面找到了好主意,安耐不住興奮的高聲說道:“老夫明白了。我們把嶽瑞郡王爺拉着一起,當然,最好把四阿哥和五阿哥也拉着。”

胤礽嘴角微微抽搐,對於先生的這個好主意無言以對。嶽瑞是一位宗室郡王爺,與皇阿瑪同輩,他不光是受漢文化影響至深,能寫漢家的詩文,他簡直要是全盤漢化。

骨子裡對漢家文化深深警惕的皇阿瑪不想理會他;對自家滿洲文化帶着骨血親附的容若大人也不帶他一起玩兒;滿清宗室王公還都說他“忘本”。一直都飽受族人詬病的嶽瑞,現在乾脆不主動領差事,天天在家一個人鬥雞遛鳥,鬱鬱寡歡。

如果他再被邀請參加江南文人詩社,胤礽不敢想象,他的郡王位子還能不能保得住。當然,他可能也不在乎。而且,有四阿哥和五阿哥跟着的話,他應該會被那些老王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過?

胤礽對於四阿哥和五阿哥這倆孩子是完全不擔心,他們不是太子妃的爲人性情。這些阿哥們,你把他們扔到天邊,他們也會歷經千辛萬苦的爬回紫禁城,挺起胸膛做個愛新覺羅家的好兒郎。

想罷,胤礽也就沒拒絕滿臉期盼的老先生,爽快的答應下來,“行,先生可以把四弟和五弟帶着,只是要先問過他們個人的意思。”

傅山先生嘿嘿笑,“太子殿下,您有空的時候,也常出宮看看唄?別老憋在宮裡,偶爾微服私訪一下,體察民情多好。”就算不能去他們的詩社看看,出去看看不一樣的風景也好啊,總比天天對着紫禁城這點兒風光強?

胤礽無言的瞅了老先生一眼,拜那些小電影所賜,現在全大清國還有幾個不認識他這張臉?

“先生認爲,孤是該帶個人-皮面具出門,還是和顧炎武先生那樣喬裝打扮?”

奈何老先生聽出來了他的小無奈,卻也是倚老賣老的不做理會,直接順杆兒爬的說道:“人-皮面具也行,老夫看看哪家道門有,給你搜羅一個,不,兩個來。你和太子妃一人一個。這樣,你有空就可以帶着太子妃偷偷出宮玩樂。”

雖然覺得偷偷倆字很不好,但也不失爲一個好主意。“行。孤和太子妃就等着你的人-皮面具。”有空的時候,他可以帶着太子妃或者兄弟們大大方方的去四九城玩耍半天。

聽到太子殿下答應下來,自覺目的達成的傅山先生立刻喜形於色,不過說到出宮,他又想起來一件事兒,“太子殿下,皇上今年的南巡,您參加嗎?”

“不一定。孤估計要留守京城。”自家皇阿瑪天天坐不住,不是折騰着南巡就是北巡。還好他私庫充足,沒有和歷史上那樣,發生類似於利用“鹽引”和鹽商借貸借錢的糗事兒,也沒有讓曹家這些人家爲了準備接駕大肆的貪污受賄。

估計也是因爲現在的朝廷民望足夠高,他本人底氣足,巡視江南各地方的時候,也就不需要和歷史上那樣大講帝王排場,鋪張奢華。所以相對來說,每次南巡的花費就比原本歷史上的記載要簡樸的多,少花了很多銀子。

可是南巡終究是要花很多冤枉錢,太子殿下雖然對於江南風光比較感興趣,可是他本人對於這種大動干戈的出門遊玩,還是有些懶怠的。

傅山先生搖頭,“太子殿下,您真的應該多出門逛逛。您看您長這麼大,也就在康熙二十三年參加了一次泰山封禪儀式,連孔廟都沒去過。江南的文人士族,平民老百姓可都是天天唸叨着你,天天盼着你能親自去江南一趟走走逛逛。”

老先生極力鼓動,可是任憑他說出一朵花來,胤礽也不可能立刻答應,最後只有一句,“容孤和皇阿瑪商議一番再定。”

可是老先生要的就是他這句話,他可是知道,皇上早就想把太子殿下拉到江南炫耀一番了。當下也就不再囉嗦,趕緊退下,免得太子殿下反應過來跟他反悔。

胤礽看着老先生逃跑一樣的離開,哭笑不得。他豈能不知道自家皇阿瑪的心意?既然大家夥兒都看不過他這麼宅,或許真的需要認真考慮一下,是否今年就去江南逛逛,聽聽那邊的吳儂軟語,體驗一番小橋流水人家的鄉曲。

不過,在他去和皇阿瑪商議之前,最好先問問自家太子妃的意思,不知道她喜不喜歡南巡。

心裡想着這個事兒,於是胤礽就在他們晚上快睡覺之前,和太子妃徵求關於南巡的意見。太子妃聽到他的問題後,立馬雙眼發亮。南巡好啊,南巡的路上可以多出來很多相處的時間。

“太子殿下,我的意見就是,去。當然,以你本人意願爲主。你若不喜歡,我們就呆在紫禁城,都一樣。”

胤礽點頭,既然太子妃這麼想去,那他就和皇阿瑪商量一下。

“太子妃今兒下午接見三位女先生,過程可順利?”

“順利。雖然被太皇太后好一通笑話,但她老人家也答應了把詩社放在暢春園的事兒。那三位女先生都是知書達理、秀外慧中之人,能詩工畫,筆妙入環。我跟她們說要在暢春園組織結社,她們也都欣然答應。”

“那就好。有你們帶動,將來大清國的女詩人,估計可以取得更大的名氣,寫出更多、更好的詩詞。”

太子妃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眉眼含笑,趴到他耳朵邊小聲說道:“我才知道,原來黃蕙的夫君乃是寫《桃花扇》的戲曲大師洪昇。”

“歷史上的洪昇在明年組織人編演《長生殿》,還和他的至交好友,翰林院檢討趙執信一起在孝懿皇后的孝期觀看,被皇上以“國恤張樂大不敬”之罪,革職除名。”

胤礽微微驚訝,現在皇貴妃的身體非常康健,應該不會再早逝,所以這個事兒應該也不會發生。

緊接着又聽太子妃說笑着說道:“太子殿下,我要說的是,這位趙執信有位比他還出名的小女兒,也就是歷史上大清國有名的女詩人,趙慈。”

“孤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太子妃請講。”

太子妃一邊笑一邊把她今天的大發現娓娓道來,“歷史上的趙執信被革職回到淄博老家,趙家就從鼎盛衰落下來,陷入困頓和窘迫。又因爲他打小出身官宦世家,一路順風順水,受不了這個巨大的打擊,就每天沉迷詩文,把心性聰慧,天賦過人的趙慈當成掌上奇珍一般親自教導、悉心栽培。”

“趙慈少承家訓,耳濡目染之下又得到趙執信詩文創作的真傳,嫁入濟南“簪纓之族”的朱家後,因爲朱家也緊跟着家道中落,她纔將悲憂失意之音,一一寄之於詩,寫出很多風格清新雋永、膾炙人口的詩詞流傳於後世。”

“後人評價這位女詩人,心中悲苦、人生感悟俱都融入詩詞,清冷悽美,卻又哀而不傷、怨而不怒,其文學才華之高,足以和蔡文姬相提並論。”

可是現在,明年趙執信應該不會被貶官,趙慈一直安好的呆在京城,不光是婚前過的無憂無慮,估計她都不會再嫁入朱家。也就是說,歷史上的孤苦大詩人,因爲他們倆的小蝴蝶翅膀不停撲棱,就要變沒了。

胤礽安靜的聽到這裡,終於弄明白了太子妃的意思。歷史因爲他們產生了巨大的變化,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尤其是這些名人大家。他們有了不一樣的美好生活後,估計就不會在寫出原來歷史上的那些孤寂哀傷的詩詞。

“這是一個好事兒。他們生活好了,估計就可以寫出很多歡快明麗的詩詞來,反正人的天賦才華不會隨世事變化而改變。況且,當前已經出來了很多新興藝術類別,比如攝影。還有新興的文體,比如白話童話故事。我們會有新的文學成就留給後人。”

作者有話要說:  朱柔則。我很喜歡的一個女詩人,可是她的名字卻因爲被用做搶姐姐夫婿的小三而出名。可能,估計大詩人也不會在乎。悲乎!

存了存稿箱。卻忘了點時間。還好看了一眼。 哭暈。第二次的這個月了。 再哭一聲我今天的更新小紅花。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