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父親

得閒小築的斜對面是承露軒, 和暢春園的牆面挨個,是太子殿下日常接待客人的地方。路易王太子一進到這個原木原色、好似山水林間“小草堂”的正殿,心裡就驚歎連連。

等到兩個人互相見禮過,太子殿下領着王太子大致的參觀了一圈兒西花園的幾個臨水而建的前殿建築,得閒小築、觀德處、討源書屋,欣賞了西花園養的特別豐滿的花花草草、鳥獸蟲魚,

王太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震驚。

築山理水、充滿野趣的暢春園規劃的非常合乎天然, 康熙皇帝的澹寧居和清溪書屋,大清國經典式樣的小四合院,被土山環抱,前臨清溪小橋、後望小湖堤壩, 種植櫻桃、竹子等植被,無疑是一處低調而奢華的居所。

但是論及大清園林的“茅屋塗茨, 略無藻飾”,卻是在這裡。

只看前殿就可以得出結論,整個西花園的佈局幾乎沒有任何顯露出人工痕跡的地方, 而是天然成趣,純然爛漫,不僅有鬆、竹、荷、蒲等植物, 還飼養有各種水禽和狍子等動物。各種動植物在這裡歡樂的生活,人只要踏進這裡, 就足以怡情山水。

太子殿下那座位於獨立小半島上的壕濮間,肯定是超出人們想象的人間仙境。

秋日的午後,兩個人坐到承露軒的西偏殿, 魏忠小管事領着訓練有素的宮人們上了茶水點心後,靜靜的侍立在一邊,王太子用他努力學出來的品茶姿勢,品了一口大清龍井後,感嘆出聲,“親愛的太子殿下,你的西花園,讓我好像來到了真正的山林之間。”

“西花園的園林藝術,更是讓我大開眼界。他們都說大清國的江南是人間天堂,可以想象,蘇杭揚的山山水水應該都是西花園這般的美妙。”

太子殿下輕輕一笑,“很高興王太子如此認爲。西郊這片天地被譽爲“小江南”,意境和江南差不多,但是不一樣。西花園很小,只是一個家。蘇杭揚很大,江南更大。王太子殿下若有機會,可以去江南轉轉,體驗大山大水的自在。”

“一定會有機會。”王太子信心滿滿。“來到大清國,才知道世界的廣闊。這是和歐洲,歐洲園林完全不一樣的風情浪漫。乾淨清潔的使館、美味可口的飯菜,尤其是隨處可見的水光粼粼,一個天堂的所在。”

“我知道父王有鄭重的邀請太子殿下去歐洲轉轉看看,在此,我僅代表我個人,真誠的邀請太子殿下來法蘭西。法蘭西的人們,都在翹首以盼太子殿下的到來。”頓了頓,王太子對着胤礽眨了一下眼睛,露出一個“你明白”的小表情,“住到盧浮宮或者楓丹白露宮。”

胤礽對於凡爾賽宮人滿爲患的情況多少也有了解,感受到他的真誠和善意,又笑了一下,“非常感謝路易國王和王太子殿下的邀請。皇阿瑪和孤也都想帶着家人去歐洲遊玩一番。估計,需要四五年,孤纔有可能隨意走動。”

王太子露出一個“我非常明白”的笑容,“你讓我對五年後的法蘭西有了期待,太子殿下。法蘭西人們見到你的小寶寶們,肯定會瘋狂的跳起來。我可以想象,他們會多麼的可愛迷人。”

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大清國和法蘭西的不同風土人情,聊到路易國王耗費巨資,花了幾十年時間建造的凡爾賽宮--“鍍金的大籠子”。王太子忍不住感慨萬千,“高貴華麗、氣勢恢宏的鏡廳,每年花費近萬兩黃金,花了十多年才建好。”

“然後大清國美麗如同寶石的玻璃一船一船的朝外賣,父王又耗費巨資把鏡廳的玻璃換成了寶石。”

大清國的太子殿下,還沒有見到那個讓全世界所有宮殿都爲之失色,讓所有見過它的人瞠目結舌、心悅誠服的鏡廳,就得知它被驕傲的路易十四給拆了,滿臉都是不敢置信的“瞠目結舌”,以及對路易國王的“心悅誠服”。

“王太子殿下,孤--很遺憾聽到這個消息。孤曾經看過路易國王陛下寄來的鏡廳繪畫,其藝術價值讓每一個見到它的人震驚。雖然現在玻璃製品已經走進千家萬戶,但是孤知道玻璃在那個時候的珍貴,也知道鏡廳裡面採用的玻璃來之不易。”

王太子殿下坐直身體,雙手比劃,語氣激動的說道:“和寶石一樣珍貴的玻璃,哦,那些該死的威尼斯人。他們用玻璃換了法蘭西“一車一車”的裡弗爾。”

想到當年大哥和三弟因爲一塊玻璃心生嚮往,和他打賭的事兒,太子殿下深有同感的點頭。哪怕是一根草木,也是物以稀爲貴,這就是真理。玻璃技術被威尼斯人壟斷的時代,玻璃在全世界都是堪比寶石的奢侈品。

同樣覺得自家父王非常傻帽任性的王太子,對着他臉上真切實在的,毫無作僞的“不認同”,突然呆愣住。和如夢似幻的豐收廳一樣絢麗多彩的“東方精靈”就是這一點不討喜,卻又最討喜,真誠的讓人受不了,一點兒也沒有康熙皇帝的幽默風趣。

當然,他的法語水平更討喜。

把自己放進軟軟的椅子上,垂眉耷眼的法蘭西王太子嘆了口氣,對着胤礽傾訴他壓在心裡的委屈,“多少法蘭西人想法設法的要擠進凡爾賽宮裡面,而我們卻是天生就在那裡,多麼幸運。我和別人抱怨,別人會認爲我矯情,可是太子殿下肯定能理解我的心情。”

“法蘭西的人們想象不到,起居處沒有更衣間和洗衣間的感受。我的女僕都是在馬廄處的水槽給我洗衣服。以前法蘭西人是畏水,現在是直接離開了水。自從法蘭西的貴族都搬進了凡爾賽宮,法蘭西就是大清國香水的最大客戶。”

絢麗多彩的“東方精靈”端起他的八月花神杯,抿了一口龍井茶,實話實說,“尊敬的王太子殿下,你知道,這--是路易國王的政治之舉。”

自家皇阿瑪花費十年時間建了南書房,把國家政權獨攬。路易國王花了幾十年的時間建了凡爾賽宮,將貴族變成他宮廷的成員,每天帶着他們吃喝玩樂,藉機解除了他們作爲地方長官的權利,以此削弱整個法蘭西貴族的力量。

“我知道。”

他知道父王的目的。可是,這個世界豈是隨着他的個人心意轉動?他控制了老牌貴族,卻忘記了更爲重要,人數更多,力量更大的新興貴族和平民。

更何況,他知道也沒用,他無法習慣每隔幾個月才能在楓丹白露宮透透氣,洗一次澡的痛苦;他接受不了父王的高跟鞋,接受不了他膨脹的大假髮,接受不了臭氣哄哄的凡爾賽宮,接受不了貴族們每天爭搶着鼓掌讚美父王的穿衣打扮。

“太子殿下,我知道,我和我的妻子可以忍受所有的一切,可是我的孩子們讓我心疼。你知道嗎?當他們通過你的小電影得知,你每天都沐浴,即使是大冬天也會冬泳後的震驚表情,就和剛剛您得知鏡廳的三百五十七面玻璃鏡被拆除的表情一樣。”

感受到王太子語氣裡的急切,也感受到他的拳拳愛子之心,太子殿下聞着空氣中的桂花清香,瞅着青瓷小茶杯上的小桂花樹,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在王太子快要繃不住的時候,擡頭看向他,慢騰騰的說道:“王太子殿下,你希望孤幫你什麼嗎?”

終於等到他開口的路易王太子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如果可以,他真像起來擁抱一下太子殿下。就聽王太子殿下用他誇張的詠歎調,特別興奮的說道:“太子殿下,他們都非常喜歡可以每天洗澡的大清國,也非常喜歡大清國的美食。”

“在我前來見你之前,和兩個孩子又確認了一遍,他們都表示,非常願意留在大清的新式學院進學一段時間。我這幾天見過了因爲父王的楓丹白露敕令,逃亡到大清國,定居於此的胡格諾派教徒們,和他們取得了和解。太子殿下完全不用擔心。”

讓胤礽沒想到的是,王太子饒了這麼大一個彎子,就爲了讓他的孩子們在大清進學。他並不擔心胡格諾派教徒們的想法,也不覺得王太子要讓他的孩子在大清學習有什麼問題,目前新式學院裡面有各個國家前來求學的人,王室成員更是多。

當然,經過這次交流,估計以後會更多。想想以後,全世界的頂尖人才都會被吸引到大清,太子殿下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語氣輕快的說道:“只要路易國王同意,孤沒有任何意見。”

剛剛還情緒高漲的王太子瞬間焉了下來,毛茸茸的大手掌摩挲着精緻的玻璃杯,眼神兒飄忽,期期艾艾的說道:“額,父王他--只同意菲利普,也就是我的小兒子留下來。所以,額-我們一家人都請求太子殿下-,額,給父王寫一封信或者打個電話到歐洲,幫忙勸說一下。”

耐着性子,終於聽明白了王太子的意思,太子殿下滿臉無辜,“孤以爲,路易國王不是一個輕易接受勸說的人。”

“是,額,不是。”王太子激動的站了起來,“太子殿下,父王他會接受你的勸說。我本來想要去請求康熙皇上幫忙,可是我怕適得其反。父王他很喜歡你,他一直想要邀請你去法蘭西看看。你告訴他要留兩個孩子在大清進學一年,父王會考慮甚至直接同意。”

太子殿下瞅着“獅子大開口”的王太子微笑不語。他很理解王太子的愛子之心,他也希望可以幫到忙,但是打個電話到歐洲給路易國王,···?

王太子在他的注視下,小尷尬的嘿嘿笑。蠢笨的大臣們提供的蠢笨的主意。他就知道適用於一般大清國人的“漫天要價、坐地還錢”不能套用在太子殿下的身上。

心裡已經有了決定的太子殿下,端起來他的桂花小倒鍾,把已經有些變涼的茶水喝完,魏忠管事輕手輕腳的過來給他們續茶水。

面對太子殿下讓自己坐下來品嚐點心的邀請,愁眉苦臉的王太子坐下來後,眼巴巴的看着對面“心硬如鐵”的東方精靈,好像快要哭出來。如果太子殿下不答應,他回去後如何面對他妻子的傷心和孩子們的眼淚。

心硬如鐵的太子殿下慢騰騰的喝完了這杯熱氣直冒的新茶,終於擡頭看向他。

“王太子殿下,法蘭西的王太孫,需要接受路易國王的教導。”

王太子真的是要哭出來。

就聽太子殿下繼續慢騰騰的說道:“孤的四弟和你的兩個孩子差不多年紀。孤會讓他給法國使團發出邀請,相信他們會相處的很愉快。但是,一切都要看路易國王的安排。”

“哦,太子殿下,你真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激動異常的王太子天空藍的無神大眼好像發了光。實在是太激動了有沒有。

四阿哥,那個一臉嚴肅的可愛小傢伙,他們都知道,太子殿下最喜歡最看重的弟弟。有他出面發出邀請,父王一看就知道是太子殿下的意思,父王肯定會同意。

路易國王確實是同意了。

本來白天日理萬機晚上忙碌不停的他,看到使團費勁周折又是電話、又是書信請示一件他曾經拒絕過的事兒很是生氣,然而他在最後一封請示函上面,發現了大清國的四阿哥邀請的字樣,把四阿哥的資料從他記憶力超人的腦袋裡面調出來後,他就做了同意的批示。

“能夠有機會聆聽太子殿下的教誨,是孩子們的榮幸。”

太子殿下雖然猜到路易國王會同意。卻沒有猜到這個小事件帶來的結果。

因爲王太孫在大清國的這一年過得太過愉快,咳咳,學了“老莊”思想,導致他在路易國王去世以後,做了幾年國王就把王位傳給了他的二兒子,原本歷史上的路易十五,然後領着一家人來到大清國定居養老。

本來因爲瘧病藥物和天花疫苗的出現,挽救了波旁王朝一家人性命,眼看法蘭西皇室的命運就要有改變,卻又因爲王太子的愛子之心和太子殿下的一時心軟,又變回了和原來的歷史差不多的軌跡。

當然,這個世界因爲太子殿下的影響,法蘭西人們,包括全世界人們的生活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總之,一切都是充滿了希望和期待。

半個月後,在大清國人開始準備艾葉包糉子過重陽節的時候,忙的昏天暗地的理藩院衆人在各部同僚們的幫助下,終於把歐洲使團歡聲笑語的挨個送走,把要留下來的孩子們送進學院,把不捨得走的歐洲文人安排好,此次接待任務圓滿結束。

因爲現在的大清國底氣足,不再和以前那樣需要花一車一車的禮物去拉攏人心,這些年天天和外國人打交道的阿嘞尼大人也就變得越來越“摳門”。還好他這次心裡高興,給使團的每一個人都送了一份精巧有面子的禮物回去。

實在是殖民地衆多的歐洲各國,各國皇室都是富得流油,他們這次來的時候,都是帶足了重禮,沒有讓阿嘞尼大人因爲報上來的接待費用捂着胸口喊心口疼。

當然,大清國周邊僅剩的幾個藩邦屬國每次來大清也都是備足了厚禮,都已經習慣了大清國從“冤大頭”到“只進不出小摳門”的變化。沒奈何,大清國越是摳門,他們越是高興。作爲大清國的屬國,大清國人大口吃肉,他們喝湯也是美滋滋的吆。

登高遠眺、觀賞菊花、遍插茱萸、吃重陽糕、飲菊花酒,金秋九月裡,熱熱鬧鬧的重陽節剛剛過去,小娃娃們額頭上的祝福片糕有的還沒摘下來,差點兒被曬成黑人的大阿哥,帶着滿滿的幾大船金銀珠寶,各色酋長國王們的大禮從非洲回來。

康熙皇帝親自給他們這幫軍事學院出來的娃娃兵做了接風宴,對於他們的成長很是欣慰,對於他們把大清國版圖擴大了一絲絲的成績,更是欣慰。雖然這一絲絲是遠在烈陽如火、窮困原始的大非洲。

兄弟們歡歡喜喜的聚了一場,聊了聊彼此這一年來的變化,都是感觸頗深。

太子殿下看到大哥說起大福晉的這一胎應該是阿哥的時候,那個滿懷期待的樣子,欲言又止。還是不說吧,或者大嫂這一胎是個阿哥那?反正大哥大嫂都有了變化,就算還是個格格,他們也都一樣的喜歡。

三阿哥注意到了太子二哥那一瞬間的神色變化,卻也沒有多說什麼。雖然已經給那個偷偷懷孕的侍妾灌了打胎藥,但是他和三福晉之間的裂痕已經存在,導致他最近的小日子過得沒滋沒味,對啥都提不起來勁兒。

忙忙碌碌的國事忙完,就輪到了家事。當前大清皇家的家事,當然就是待產的太子妃。

九月初十五的黃昏,因爲太子妃撐過來九月還沒有早產的跡象,太子殿下躺在壕濮間迴廊上的躺椅上,看着鬱鬱蔥蔥的小松樹,快要掉光了葉子的小樹林,還有小湖裡稀稀疏疏的幾朵猶自開放的睡蓮,心裡很是開懷。

工部已經對那六個園子進行選址規劃,玩具處的計算機研製實驗已經有了進展,飛機也已經開始載人。這個已經有了計算機、飛機、坦克、拖拉機的世界,最終會變成什麼模樣,他自己也不知道。

哪怕還和歷史上一樣發生那兩場一戰和二戰,應該也有所變化吧。

太子妃美美的睡了一覺,收拾好後從寢殿出來,發現他這幅休閒自在的小模樣,臉上就有了笑容。

兩個人安安靜靜的用了遲來的晚飯,給寶寶們做了一輪日常胎教後;太子殿下在書房忙乎好後;回到寢殿沐浴梳洗完畢,拉過太子妃的手腕認真的診脈後,伸手捏着她的小鼻子,語氣輕快,眼帶歡喜,“估計還有半個月就會生產。”

“這段時間,有任何異常動靜或者不舒服,都要及時說出來,明白?”

“明白。”終於要把肚子裡的四個小肉團團卸掉,太子妃比他更歡喜。“確定是兩個男娃娃兩個女娃娃?”

“···不確定。”太子殿下有些猶豫。

太子妃有點驚訝,“有男娃娃嗎?”太子殿下眨巴一下眼睛,“應該--有--兩個。”

考慮到B超對於急於生男娃娃的家庭的影響,這項研究一直是在保密狀態,雖然進展有點兒慢,但是也已經可以使用,只是有他和孫老御醫在,一直沒有考慮給太子妃用過。他們都摸不準的脈象,B超機器估計更看不準。

太子妃也沒對他的含糊其辭細究,如果這胎四個寶寶沒有一個男娃娃,那就再生一胎好了。下一胎總不可能還是四胞胎,看着懷着單胎的大福晉,輕鬆的很。

她不知道,即使這胎是四個女娃娃,太子殿下也不打算要第二胎。

在衆人的緊張期待中,在晚懷孕的大福晉都已經生產過後,太子殿下的四個小寶寶還是沒有出生的打算,眼看着就要過滿十個月,整個紫禁城、暢春園、四九城、乃至大清國,全世界的人們都在懷疑太子妃是不是要生個哪吒出來的時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倆人反而是最輕鬆的。

太子殿下輕鬆是因爲小寶寶已經可以和他互動,他知道他們很好,只是因爲多胞胎的原因,比單胎的孩子發育的遲緩一些,如果他們要晚一些日子出生,那就隨他們。太子妃輕鬆是因爲太子殿下輕鬆,只要他不緊張兮兮的折騰自己,她多挺幾天大肚子完全沒問題。

憋到了十月初十五,太子妃還沒有生產的動靜,太子殿下再也淡定不了了,因爲太子妃的肚子被撐得就好像是小茶杯一樣透明,紙一樣的薄,小娃娃的手腳都可以看到。就連康熙皇帝也在問孫之鼎要不要催產,奈何孫之鼎也不敢拿主意,畢竟是四胞胎。

朝野上下又是歡喜又是緊張,難道皇太孫真的是個哪吒?哎吆吆,那簡直不要太好。皇太孫您別怕,太子殿下不是李天王,保證不會當場給你一劍,我們都會很喜歡的你吆。

“你別怕,我沒有任何不適,和七八個月的時候一樣。”這個時候,反而是太子妃本人最鎮定。

“我不怕。太子妃不要怕。孤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太子殿下努力地深呼吸,奈何他就是剋制不住自己的緊張。向來好睡的他,現在每天夜裡都是時不時的被自己驚醒,太子妃的肚子有個風吹草動,他就會睜開眼睛。

康熙皇帝擔心他熬不住,給他放了“陪產假”。可是他哪裡能放鬆下來。

“生完這一胎,我們不要再生了,好不好?”

瞅着他眼裡的期待,太子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全是女娃娃也不生?”

“不生。”太子殿下非常堅決。如果有下輩子,他也不想再生了。

“行。都隨你。”

“謝謝太子妃殿下。”

阿茹娜看着他眼裡的真摯,甚至還有一絲帶着歉意的痛楚,輕輕搖頭。即使知道自己會懷四胞胎有某些她不知道的原因,還是他無法言說的原因,她也不需要他的內疚。胤礽知道她的心意,也感激她一直以來的“不聞不問”。可越是這樣,他就越是愧疚的慌。

進入十一月的時候,因爲太子妃遲遲不生產,整個四九城乃至整個大清國都籠罩在緊張不安的氣氛裡面。寺廟道館的香火越燒越旺,全國老百姓都自發的祈求滿天神佛保佑他們的太子妃母子平安。

大清皇家的一家人都把自己當擔憂焦躁憋在心裡,不敢表露出來。因爲太子殿下他簡直要崩潰了。

桃花眼上破天荒的帶上了黑眼圈兒,吃飯都能送到鼻子裡。心裡本來因爲遲遲不生產有了一絲擔憂的太子妃,被他這個模樣弄得啥擔憂也沒了。十一月初十這天夜裡,小寶寶們好像終於感受到了父母的期待,終於要出來和熬不住的“傻阿瑪”打個招呼。

因爲小寶寶的踢騰早就醒來的太子殿下,慌張失措的問迷瞪中睜開眼睛的太子妃,“怎麼樣,是要生了嗎?你感覺怎麼樣?”

作者有話要說:  胡格諾派教徒是法國的新派貴族和新興資產階級。天主教爲主的法國在當時容不下他們。凡爾賽宮的事兒,是真的,真的很臭的,那個時候,因爲人擠人。不洗澡不洗衣服是真的。房間裡面沒有廁所也是真的。

裡弗爾 法國那個時候的貨幣。蠢作者對於雙十一的怨念和喜愛。好複雜。感謝爲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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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嘟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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