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倫安市邊緣地區的連理河邊,一艘貨船停靠在岸邊,七八個粗獷的漢子正蹲在一棵樹下閉目養神,而離他們十幾步距離的地方,還有一個魔法師打扮的人在那裡警戒着。
此刻,那夥人之中一個面容猥瑣的人看了看天色,不安地說道:“崔老大,都這個點了,那老菜和懶婆子怎麼還不來呢?再耽擱下去,邊防換崗的時間就要過了。”
猥瑣男所說的老菜和懶婆子,正是白天被餘休捉住的那兩個人。他們約好了地點準備撤離,從水路出炎黃。長時間的摸索,他們掌握了港口換班的時間,一般到了換班這個點,那些守衛檢查力度就不嚴格了。而且那猥瑣男是一個用藥的行家,在臨出關之前,他會施藥物讓那些孩子熟睡過去,以免發出聲響被發現。
在船上使用魔法是不行的,如果用魔法去隔絕聲音,那麼港口有專門檢驗魔法元素的感應裝置。一艘帶有魔法的船,其檢查力度比一般船要大的多,爲了避免節外生枝,他們選擇用藥物。只是,藥物也講究個火候,量太少了,那些孩童提前醒來,麻煩很大;量太重了,藥物對孩童的智力和活性有傷害,賣不出個好價錢。
那猥瑣男正是掐算着藥效的時間,纔會如此焦急。他們之中的崔老大,是一個面容陰狠的男子,此刻也是擡頭看了看,然後向不遠處的魔法師詢問:“老潘,有問題沒有?”
那負責警戒的魔法師回答道:“沒問題。”然後繼續警戒。魔法師對於周圍元素感應敏銳,而眼前的老潘,天生的耳朵靈敏,所以警戒放哨是一把好手。這最後一趟“活兒”,他也鄭重對待。
崔老大沉吟一下,面向衆人說道:“這最後一趟,不得不認真對待,我感覺局勢越來越緊,再不走,所有人都要栽在這裡。這樣,在等一刻鐘,他們不來,我們就不管他們了。”
聽到崔老大的決定,那夥人之中另一個油膩的男人說道:“還是再等等吧,小八子還跟着那個懶婆子呢。”
油膩男一開口,那猥瑣男立刻懟了過去,“你就惦記你那小八子,我說局勢緊,抓緊走,他們非要說湊夠了數,眼下可好,耽誤了時間,我們都走不了怎麼辦?”
那油膩男想要反駁幾句,卻也不知道怎麼張口,只是看了猥瑣男一眼,然後不再說話。
這時候,在遠處放哨的老潘忽然聽到一聲輕微的聲響。這聲響的輕微程度一般人是聽不到的,也幸虧他的耳朵異於常人,纔會微微捕捉到,他熟悉這種聲音,這是利劍直刺的聲音。一般的劍,無論怎麼揮動都會有聲音,而劍身在一條線上的直刺,聲音是最小的。他聽到聲音內心一陣警覺,剛要發信號,一柄細長的利劍,直接貫穿了他的喉嚨。他也只是感覺喉嚨一涼,然後身體迅速失去知覺。
李二木抽出長劍,那老潘迅速軟倒,被李二木一把扶住,然後慢慢放在地上。做完這一切,他朝遠處做了一個手勢,一隊人馬從草叢之中整齊有序的貓出。他們一個個訓練有素,裝備精良,蒙着面,看不清樣貌,每個人的脖子上掛着一根狼骨,此刻狼骨被他們含在嘴上,防止行動中大口喘息發出聲響被暴露,他們的武器都塗了特質的防護油,不生鏽,不反光。
這就是真正的緝兇團隊,訓練有素,行動有序。他們通過審訊懶婆子幾人,獲取了這一夥人的撤離地點,於是快馬加鞭的趕到此處。那死去的老潘天賦異稟,耳朵靈敏,而能夠跟隨餘休一夥人的李二木,同樣也是天賦異稟。他和他的大哥李大木都有專長,他的專長就是潛伏,滲透,刺殺,摸哨。他四處觀望了一眼,然後在空中做了一個手勢,那些緝兇團隊成員分散開來,漸漸將崔老大一夥人形成包圍之勢。
那崔老大又擡頭看了看天色,內心躁動不安,他從沒有像今天這樣心神不寧。眼下懶婆子沒到,他決定不等了,抓緊離開這裡,哪怕過段時間再來接他們幾個也行,先把這“燙手”的“貨物”銷出去再說。
他轉頭朝老潘的方向說道:“老潘,有問題沒有?回來吧,走了。”
“有問題沒有”這幾個字,是他慣用的詢問方式,多一個字,少一個字都代表他這裡有事情,而“沒問題”是老潘的固定回答方式,多一個字少一個字也代表了老潘那裡被控制了。眼下抓緊撤離,他連等待回答的時間都省了,直接把撤離說出來了,天太黑,他也看不清老潘站立的位置。幾個人起身,準備向貨船走去,只是剛走幾步,那崔老大心頭一震,大叫一聲“不好!”
因爲這麼久,那老潘都沒有回答,這就說明出事了,隨着他的大叫,那幾個人也迅速明白過來,紛紛抽出自己的武器。這時候,遠處忽然升起一顆照明火球,那火球比一般的照明火球光線要弱得多,就像一個魔法初學者第一次施展出來一樣。而且那火球是向着他們幾個施展的,火球升到了他們的頭頂,忽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一時間,崔老大一夥人眼睛被刺得睜不開。
等光芒漸漸減弱下來,崔老大幾個人漸漸看清了周圍的事物,就看到一夥人把自己包圍了起來,正在冷森森的看着自己。爲什麼說是冷森森呢?因爲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隊伍,一個個士兵眼神冰冷,紋絲不動,像是從黑夜之中誕生出來的一樣。幾個人背靠背亂作一團,崔老大向那些士兵詢問:“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崔衝,別裝了,懶婆子已經招了。”範青得意的摸着他的光頭,緩步從遠處走來。但他好像想到了什麼,又慌忙把手給放下了。
範青這個人有個毛病,當他高興或者得意的時候,會撫摸自己的光頭,享受那種觸感,但是他又是熱愛魔法的,魔法符咒被刻在腦袋上,所以每次摸自己的頭的時候,他又會害怕把魔法符咒給摩擦掉,於是他就在摸頭和剋制之中來回重複。
眼下他的確有得意的資本,查貨這種連鎖式的販賣人口案件,可是大案子,功勞和名聲是無可估量的,他想不出名都不行,他現在也深深感覺到,和餘休葉青虹一組,是多麼幸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