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裡面一共十支籤,但塗了五種顏色,每人抽一支,顏色相同的兩個人進行比試。衆人依次向前,把手伸進箱子裡去拿籤,賀震抽到了一支綠色的籤。
他在看到自己的籤的顏色後,本能的去參賽學員中去尋找,就看到原本一個壯碩的學員的綠色的籤,竟然被一個瘦弱的平頭學員給替換了去。那平頭換完了籤,還挑釁似的朝自己比了一個手勢。
對於抽籤作弊,大家都是不齒的,但是公開式的挑戰強者,又是每一個武者都崇拜的。仇贊抽籤後與別人換籤,這是犯規的。
但是正大光明的,且以手勢的方式下戰書,這又是很多人樂意看到的。學校的風氣,就是鼓勵學員比拼式進步。這一行爲,使得下面的學員喝彩聲一片。
那上面的校領導一陣尷尬,當着這麼多人,竟然公然換籤,還比手勢。雖然學校鼓勵行爲,但守着理壽城的領導這麼做,多少有些不合規矩。那校領導準備站起來出言制止,卻被一個大腹便便的領導給制止了,“年輕人嘛,就是要有點血性纔好,有實力的人,無論抽到誰都會勝出的。”
見那胖子這麼說,校領導點頭稱是,然後坐下。規則之下總是衍生潛規則,想要打破規則,只需要和一個人對抗,但是想要打破潛規則,則需要和無數人對抗。下面那麼多學員,由於仇讚的這一舉動而點燃了激情,領導們看在眼裡,自然不能拂了大傢伙的面子。
仇贊這個人賀震並不認識,那一日他低頭沉思,也沒有注意到這個人接近過自己。他想不通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爲什麼會做挑釁的手勢,但是當他看到看臺下,勞元良那一夥曾在山中湖畔被自己胖揍的人之後,就明白了,感情是他們找的出頭的人。
抽籤完畢,學員們下臺,就由顏色相同的學員一對一對的上。仇贊那高傲的性子,不會第一個上臺,賀震的性子,也不會第一個上臺。隨着下面那些觀看的學員加油打氣,終於有兩個人率先上臺。
那兩個人體型都差不多,不存在重量級的體格碾壓。再說劍術也是公平的,可以用技巧來戰勝體格,這也是很多競賽採用劍術的原因。那兩個人上臺後,行禮、起手式、然後一來一往開始了劍術對決。
他們所使用的都是一些基礎招式,身體的動作也都是中規中矩。但就是這樣,反而看出兩個人的水平都不怎麼樣。
一個不會劍術的人,招式和動作必然是從嚴做起,一絲一毫不得偏差。但是當水平上升到一定層次後,這些中規中矩的動作必然需要拋棄。
因爲兩個人對決,招式千變萬化且兇險萬分,不可能存在固定的套路去“喂招”的存在。爲什麼說傳武不能實戰?因爲有些動作,爲了達到身體的美觀而縮短了劍刺出去的距離,但放到實戰之中,就因爲這小小的距離而不能傷敵人分毫。
如果爲了有效的殺傷敵人而多向前刺去一寸,那麼身體的跨度、步伐的大小都需要改變。往前多邁一寸少邁一寸都將影響到身體的平衡與以後的變招。這個不僅講究天賦,更需要從實戰之中捶打。
賀震看了幾眼便不再觀望,這種水平的對決對他毫無益處,甚至一般的劍招都對他的劍術形不成提升,他有時候覺得,一朝心靈上的開悟都比劍招上的“得見”要有用的多。
兩人酣鬥一陣,其中一人被另一學員用劍柄抵住了胸口,勝負已分。
隨着幾輪上場,學員的水平都差不多,而且平時訓練,水平怎麼樣大家心中也有數。但是今天聚集到演武廳,自然想要看一點精彩的東西。那校領導也是這般想法,理壽城的大領導到此,這樣小打小鬧真撐不起場面。於是,到最後一輪的時候,所有的學員漸漸安靜下來,等待着最後兩個人的上場。
仇讚的名字,學員們並不陌生,那是強者的存在。而能讓仇贊比劃那個手勢的,也肯定不是一般的“小魚小蝦”。於是,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休息區,那閉目養神的仇讚的身上。
感受到目光的聚集,那仇贊睜開了眼睛,緩步上臺。到了擂臺邊緣,仇贊手扶圍欄,一個靈巧的翻身,立在臺上。這一動作,引得下面喝彩連連。
明媚的陽光從演武廳的頂棚灑落下來,照耀在擂臺的四周。那頂棚經過特殊設計,使得整個擂臺經陽光照射,既顯得明亮,又不會刺眼。伴隨着一聲輕吟,仇贊長劍出鞘,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賀震也是緩步上臺,立在仇贊對面,整個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一般的學員,面對仇贊這樣的高手,總是會心虛,但是賀震立在那裡,如山如嶽,給人以淵渟嶽峙的感覺。
賀震早已經脫去了那燒出破洞的打鐵衣服,換上了炎龍學院的校服。一身筆挺的衣服,使得賀震看上去更加俊秀非凡。那份從容不迫的氣度,反而使得劍拔弩張的仇贊有點不適應。
此時的賀震沒有那花哨的動作,沒有那繃緊的神經,就那麼鬆鬆垮垮的站在那裡,反而給人一種“既空不空”,毫無破綻的縹緲感。看臺下的女學員一個個都被賀震的氣度給深深吸引,紛紛打聽,學校裡什麼時候來了一個新的學員。
戰士學院裡面雖然招收女學員,但是因爲體質原因,女學員只能作爲弓箭手。她們整日裡練習劍術與臂力,反而使得她們的身體發育更爲完善和豐滿。就是這份完善,使得她們一個個心靈上更早的成熟。她們看賀震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誤闖進狼羣的羔羊。
仇讚的劍無聲無息,靈動而迅捷,總是在無意間就遞到面前。這樣的劍招,飄逸完美,可以昇華爲藝術。但是藝術終歸是藝術,只是欣賞而經不得碰撞。伴隨着更響亮的清吟之聲,賀震的劍一下子抵住了仇贊刺來的劍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