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九章 酗酒嫖妓
收拾完12師團的蔡忠芴炮兵師回到馬當,讓楊遇春鬆了一口氣,對方有艦炮,我們也有重炮,對方怎麼樣把我們趕出來,我們就怎麼把對方趕出去。
果然如此,16師團也未能抵擋住蔡忠芴的炮擊,倉皇退下。電報發給武漢,軍政會一片歡騰。張靈甫派出一個連象徵性的去到磯山上,告訴士兵們,要找最結實的地方隱藏,又要裝扮出大軍駐紮的樣子,勾引敵人的艦炮轟擊。轟擊結束後,悄悄撤下,把陣地讓給日本人,再由炮兵師收拾他們。
張靈甫的計劃相當有效,不僅引來了艦炮一個多小時的轟炸,又讓日本人在蔡忠芴的炮擊中跳了一場舞,最後灰溜溜的撤了下去,楊遇春笑道:“靈甫兄跟黃中恆將軍在一起久了,學得很會打仗,能把戰爭打成一種藝術,我不如你。”
張靈甫笑道:“柳青司令過謙了,不過中恆確實能打,如果他在這裡,一定不會讓72軍去進攻磯山,這種勞民傷財的事,中恆是絕不做的。”
楊遇春點點頭說:“無欲則剛,他對軍政會無慾,所以他在軍政會面前就硬得起來,我就不行,看到一份又一份的電報,就會亂了方寸,相比而言,我還真是個參謀長的水平,成爲一方主帥,沒有定力,沒有主見,我不如中恆。一將無能,累死三軍,說的就是我。”
“柳青也不能如此妄自菲薄!”從外面進來的宋希濂打斷了楊遇春的話,他興匆匆的說:“如果不是柳青定計,我們也不能擊潰12師團,戰果輝煌啊!”
楊遇春問他戰果如何,宋希謙告訴他,數屍體,日本人扔下了八千多具,數槍枝,有一萬多枝,大家都很高興,只有鄭洞國一臉苦相,他惱火蔡忠芴出手太狠,一輛戰車也沒有給他留下,全部燒成廢鐵。
我們的傷亡如何?楊遇春再問。宋希濂嘆了一口氣,說:“日本人的軍事素養的確不容小看,即使是這樣佔盡優勢,我們也沒有得到太多的便宜,死了三千多,傷了七千多。絞殺,我們的士兵殺不過日本人,全靠200師的坦克,我們纔有這次大勝利。”
楊遇春點點頭,打仗,已經不是打人數,而是打科技,打經濟。這兩樣,中國都差日本一大截,接下來的仗,是越來越難打了!且不說我們節節敗退,就是每戰必勝,我們也難以從戰略上戰勝日本,這就是科技和經濟的威力。這一刻,他又想起了中南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國度,也許只有他,纔是日本的剋星。
這時,78軍186師師長郭懺插話說:“12師團經此一役,戰車重炮盡失,士兵武器也散落戰場,沒有補充,不會再形成戰力,我認爲12師團師團長上村清太郎會把殘部置於長江艦隊的保護之下,等候補充。之後我們的作戰可以不再考慮這支部隊,應該盡全力拿下面前的16師團,解除南線之圍。相對而言,現在我們最大的問題是敵人的114師團去向不明,是我們最大的危險。”
楊遇春知道這位是陳誠的高參,保定陸軍軍官學校第六期炮兵科畢業生,
這些年來,一直在土木系擔任高參職務。在日本大兵壓境之時,武漢軍政會把一些曾經帶過兵的參謀後勤人員也推上一線,以各地保安部隊爲基礎拼湊成幾支新的師,補充到各軍,第九集團軍也得到了兩個新編師和一個補充師,兩個新編師一個是補充到78軍的186師,師長郭懺。一個是補充補充到72軍的185師,師長是黃埔陸軍軍官學校第二期工兵科畢業,曾擔任軍政部軍務署署長的方天。此外,還是一支補充師是把原阮肇昌69軍的番號給了石友三後,遺留下來的李松山55師,補充進了王敬久的71軍。
對於郭懺的話,楊遇春不敢不重視。他讓羅啓疆直屬警衛師派出偵察部隊到一百公里的範圍內進行搜索,一定要找到這支敵軍的下落。
報捷的電報還沒有讀完,第九集團軍就遭到了建軍以來最大的損失,夜幕降臨後,被炮兵部隊一而再炮擊而損失慘重的16師團,在中島朝今吾的命令下,派出一支小部隊,帶着毒氣彈,逼近了蔡忠芴的炮兵師。
而這個時候,蔡忠芴正在集團軍司令部,祝賀官港大捷。沒有人陪自己醉,有人喝酒率先醉的蔡忠芴怎麼可能會放棄這個機會,逢人必飲,逢飲必幹,不到半個小時,就爛醉如泥,俞濟時看着蔡忠芴的醉態,對警衛說:“把蔡師長送到我的指揮部休息。”看着警衛把蔡忠芴背下去,俞濟時對楊遇春說:“這個老炮手,炮打得準,酒也喝得狠,他自己說,喝得越多,打得越準,你看看他醉成這個樣子,只怕打不準了吧!”
“司令這話差矣。”郭懺說:“蔡學長是真正的性情中人,我們炮科的校友,都認爲他纔是真正的大炮性子,想喝醉時就用顆炮彈把炮管塞住,不想醉時,就把後座打開,流進去的少,出來的多,千杯萬盞也難醉。”
大家都笑了起來,蔡忠芴還真的就是這樣的人。
黑夜過得很快,東方已經露白,一聲悽歷的報告傳進了俞濟時的指揮部,一個衣着不整的軍士跌跌撞撞衝了進來,被門口值班的哨兵一腳拌倒。
“死了,都死了!”拌倒在地的軍士沒有爬起來,而是躺在地上大哭起來。
“死了!誰死了?”哨兵問。
“炮兵師。”軍士說完這句話,眼睛一翻,暈了過去。
哨兵立即衝進指揮部,把情況報告了值班參謀。值班參謀正在嗽嘴,端着茶杯衝出來,把嘴裡的水直接噴到暈死的軍士臉上。軍士醒了過來,嘴一裂又要哭。值班參謀把茶杯裡的水潑到軍士臉上,罵道:“哭你娘,哭哭哭,說清楚再哭。”
軍士這才止住哭,說:“昨天晚上,日本人摸進了我們炮兵師,下了毒氣,我們一個師的弟兄,全部死光了。”
“全部死光了,你怎麼不死?”值班參謀問。
“我在鎮上有個相好,昨天晚上在相好家住。”軍士這纔想起,如果自己沒有嫖妓的愛好,昨天晚上也就一起死掉了,原來嫖妓也能保命,看來這輩子就把嫖妓當成畢生的事業吧!
值班參謀這才相信這可能
是真的,轉身衝了進去。
陪着蔡忠芴,俞濟時跑到炮兵師時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多少年沒有這麼跑過了,差點沒讓自己喘死。蔡忠芴自從聽到這麼消息,就開始狂奔,來到炮兵師,他才知道,什麼是人間地獄。自己的戰士都死了,死在牀上,死在哨位上,死在值班室,死的樣子都很難看,明顯是因爲喘不過氣來才死掉。蔡忠芴開始還一個一個搖,搖了十幾個,個個都是屍體,他開始相信面前的景象是真的,突然,他如同瘋子一般把一個個躺在地上的戰士拉起來,摟在懷裡,口裡大聲的叫:“別睡了,起牀了,別睡了,懶鬼!”
沒有一個戰士還能再理他,蔡忠芴飛快的跑,大聲的叫,終於,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隨後趕過來的楊遇春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感了,整個炮兵師除了一個喝酒醉的和一個嫖妓的,全部都失去了生命。他想起了南京城外的日軍18師團,又想起了嘉興城裡的靖安軍,這是老天要讓自己遭報應嗎?一時間,他心裡充滿了恐怖。
耳邊響起俞濟時的聲音:“把蔡師長送到集團軍醫院去,他醒過來就告訴他,從今天起開始禁酒,着手重建炮兵師,不把炮兵師重新建好,不準再喝一口酒。”
楊遇春感覺俞濟時的聲音很遠,如在天邊,又覺得很近,就在耳旁,他知道,這個時候的自己,已經失去了方寸,自己還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主官,沒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秉性。擡起頭,看到俞濟時繼續對參謀長馬君彥說:“電報給中恆,讓他把甘世林師借給我,我要把這個16師團的人頭在馬當再樹起一座京觀。”
武漢城裡,本來想搞一次慶祝官港大捷的遊行變成了反對毒氣彈的大誓師,一個炮兵師,四千七百人,只有兩個人活着,這是種什麼情況,無論你有多麼的強壯,也不論你的武藝有多麼的高超,只要你中了毒氣彈,都只有一個結果,死。所有的人都想起《水滸傳》裡大路十字坡母夜叉孫二孃那句經典名言:尤你奸似鬼,喝了老孃的洗腳水。
接到電報的地寶大驚,立即召集黃紹竑劉和鼎等人商量,如何支援第四戰區。
“世林不能去,他一去就向世人表明,我們有一支特種部隊,要另想辦法。”黃紹竑老成持重,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我們之前弄死18師團,弄死靖安軍,都沒有暴露出我們這支特種軍,我們雖然要殺死敵人,但是,卻不能採用不光明的手段,否則我們會在國際社會失去我們的名譽。從短期來說,看不出這樣做有什麼不好處,但是從長遠而言,結果就大不一樣。”
地寶不是聽不進意見的人,他知道黃紹竑是對的,但是不把甘世林派過去,又怎麼辦呢?正在苦惱之際,只聽到一陣笑聲從外面傳了進來:“呵呵呵呵,司令大人不用這麼勞神,甘世林不能去,我去。把陰鬼的二大隊交給我,我讓老大把趙克之調來幫忙,去玩死這夥日本人。”
地寶轉頭一看,笑了,有這位出馬,只能比甘世林更牛十倍,這位,就是專門來第三戰區殺人過癮的關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