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長空堡壘
本來計劃是想等到法國人進入菩薩市之後才動手,可是行軍緩慢的法國人實在讓這衆多的太佬無法等待。爲了滿足這些大佬們的好奇心,馮達飛決定先試一試這架容克52。鄭進階思慮再三,最後還是同意打亂自己的既定方案,合理進行調整。
二十架霍克三,一架容克52組成的編隊,立即升空。謝超主動跑到容克52上面手工扔炸彈。黃木春則在自己的戰機上捆了一個照像機,牽了一條快門線到駕駛室,準備把轟炸的畫面拍回來。黃光銳和黎鴻峰毫無義氣的讓馮達飛自己一個人在家陪大佬們,一人一架霍克三領先升空。
鄭進階再三要求:不能炸坦克,不能炸汽車,只能炸人。
馮達飛知道鄭進階的意思,既然提前炸,就要讓法國人知道,我們的轟炸目標只會針對他的步兵,不會炸他們的坦克和汽車,要造成中南國空軍只重視步兵不重視坦克汽車的假像,讓法國人不會對汽車提高防空級別,反而會忽視防空警惕。
今天,法軍已經從馬德望出發,距離金邊機場的距離是約二百五十公里。
飛機編隊起飛後,陳維政們來到空軍食堂,這裡,專門爲了他們搞了桌好菜,馮達飛說,現在大家都心裡惦記着出任務的那二十一架飛機,無心商量大事,不如喝酒解悶。
李明瑞說酒還是不喝了吧,大敵當前。陳維政說別草木皆兵,偵察機纔回來說還有二百五十公里,他們又沒有飛機,走到烏棟起碼還得五天,五天不喝酒,很難頂的。
趙元喜和莫方低頭偷笑,他們倆知道,這個地方是馮達飛的地盤,喝醉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不會出現什麼壞影響。何況還有覃時良遠道而來,這個酒不喝怎麼也說不過去。
蔡廷鍇保定出身,一身軍旅習氣,他完全沒有在軍營喝酒這種習慣,看着老長官陳銘樞,準備跟着陳銘樞走,你喝我就喝,你不喝我也不喝。這時,陳炯明發話了,他是前輩高人,自有一番氣魄,說:“你們喝不喝我不知道,我是肯定要喝的,聽說這個金邊湖裡有一種叫做金邊魚的淡水魚,味道很不錯,我要吃魚生,不送白酒怎麼行。”
一說魚生,陳銘樞馬上態度大變,他偏愛魚生,於是給自己找個理由說:“現在,競存公和我算是閒散人員,德鄰兄和正權算是政府人員,喝點酒是可以的。你們這些軍人如果不喝,就看着我們喝,我們不勸酒的。實話告訴你們,酒是德鄰兄飛機上的桂平乳泉,數量不多,喝了就沒有了。”
聽陳銘樞說得有趣,莫方說“我肯定喝,我在東邊打了一仗,打完了仗就找酒喝,結果發現這些死法國佬,一船都是葡萄酒,沒一口夠味的,這回有德公的好酒,老實說我忍不住。”
“想喝就想喝,找那麼多理由。”趙元喜說:“趁敵人還遠,還有得喝,近了,想喝也喝不了。”
“那就統統喝,一個也不能少。”鄭進階說:“打仗是士兵們的事,你們跟着湊什麼熱鬧。”
“打仗是士兵們的事?”白崇禧笑道:“鄭師
爺,我真的不敢相信,就你這理論,居然還在黃埔混得到文憑!老實說,是不是賄賂了你們蔣校長?”
“不僅混到了文憑,還混到了酒瓶。”鄧世增說:“鄭參謀長是我見過最隨心所欲的軍事家。打仗沒有章法可循,沒有痕跡可露,沒有條理可遵,沒有規矩可守。我認識的黃埔教官,可沒有這號人物。”
陳維政幫各位斟上酒,說:“黃埔人才濟濟,也不能一網打盡天下英才,我們這裡,有兩個黃埔的,還有好幾個保定的,還有元喜莫方時良這種無師自通自學成才的。各師各法,各馬各扎,打仗本來就沒有一定之規。更何況,軍事發展一日千里,老是用老一套經驗和套路,打起仗來不敗纔怪。”
“是啊!時代在變,人也要變,變則通,通則順,順則久。”陳炯明很贊成陳維政的意見,說:“想當年,恩平的馮狗肉(馮如,字九如,粵語讀起來,就成了馮狗肉),弄了個木頭飛機,做個表演,就給摔死,更不用說拿來打仗。看看現在,從天上打槍,還從天上扔炸彈,防不勝防,怎麼辦?我看到了你們的那個土炮單打一,如果有一千支土炮對準同一架飛機打,那飛機也比較難逃。再有那個坦克,衝鋒陷陣,那是絕無敵手。結果在莫方面前,那些坦克就變成了一堆廢鐵。方法很簡單,不給它油吃就行了。這些東西,老祖宗沒有教過,保定教官沒有教過,黃埔教官也沒有教過,我們必須要活學活用,觸類旁通。否則,就要捱打。來,飲酒,等着我們前方戰士的好消息。”
大家舉杯,一乾而盡。
推杯換盞,酒戰正酣,聽到天空上傳來飛機的轟鳴,馮達飛站起來說:“我出去看看。”
不一會,把黃光銳和黎鴻鋒拉了進來,按在酒桌邊。讓他們倆彙報情況。陳維政二話不說,先要一人乾一杯慶功酒再說。二人喝下杯中酒,正準備說,又讓李宗仁給制止了,說“你們兩個,別理他們,先吃點東西,他們等會問起來,你們想吃口水都難。”
大家都笑了,讓黃光銳和黎鴻鋒先吃下一碗飯,才讓他們說故事。
“我們先是讓二十架戰鬥機俯衝投彈,每個霍克三都掛着兩顆50公斤的炸彈,對方士兵沒有防備,炸了個正着。炸完後,霍克三升高,給容克52讓出位置來。法國人看到只來一架飛機,沒有在意,開始扎堆處理傷亡,誰知道這個魔鬼漢斯,高高的就把炸彈弄了下去。一顆接着一顆,我們在天空中看着,爆炸點就象一塊石頭在平靜的水面上打起一串水漂,只要在這串水漂範圍內的敵軍,基本全部倒下。只是因爲是手工投彈,密集度不夠,如果是自動投彈,殺傷力度更大。”黃光銳說。
“一架容克太少了!”黎鴻鋒接過話說:“如果有四架以上的容克能夠互相填補轟炸空白區,就能夠形成比較好的效果。如果有十架容克,估計今天那些法國步兵,不收拾一半也要收拾三分之一。”
這時,黃木春拿着一堆溼淋淋的照片進來,擺在旁邊的桌子上,讓各位領導去觀賞。雖然只是靜態的圖片,也完全看得出轟炸的效果。煙霧、碎
土,還有士兵們的身體,轟炸現場一片混亂,士兵有的在奔跑,有的縮在小土坑裡,蜷縮成一團。尤是蔡廷鍇這種沙場征戰多年的老將,在淞滬戰場上見過殘酷戰爭的人,也被照片上的內容所震憾。說:“長空堡壘!這真是長空堡壘。屌那媽!如果在上海,我有兩架這種飛機,我一定要炸得小日本四分五裂。”
陳維政問站在一邊的黃木春:“漢斯教官呢?”
“在恢復容克飛機裡的設施。”黃木春說:“我去叫他過來。”
陳維政問在坐向幾位:“各位,怎麼樣?我準備要十架,如果德國有已經改好的轟炸機更好,習現成的,如果沒有改好的,買回來自己改。你們有沒有興趣一起團購。”
李宗仁笑着說:“我沒有正權你這麼多錢,要五架。”
“我都作主要五架。”繆培南說:“廣東今年收益雖然不是很好,應該還是買得起的。”
“參座。”聽到繆培南的話,黃光銳高興的說:“我們空軍如果有五架容克轟炸機,那就上檔次了。我一定盡力壓縮空軍開支,省得一分是一分。”
鄧世增望着蔡廷鍇,蔡廷鍇嘆了口氣,搖搖頭,說:“我買不起,我不同你們,桂粵兩省都有一定的財政權,我沒有,我的所有開支,全部依靠南京政府。過去是宋子文,現在是孔祥熙,只要遲三天撥軍費下來,我就沒有錢開伙。今年,整個福建勒緊褲帶,能夠把廣西遠程汽車廠那五百輛汽車款付上,就算很了不起,買飛機這種事就不去想了!更何況,買回去算誰的?老蔣一聲上交,老老實實上交。”
大家都點頭同意,福建不同兩廣,事實確實如此。
話已至此,蔡廷鍇對陳維政說:“維政主席,自己人面前不怕說醜話。本來這次來是想跟你做個小生意,想把平海和寧海那兩條巡洋艦賣給你們,連同薩師俊他們一起撥到你們海軍部,一來我們養不起,二來想換點東西。結果到海防一看,你們那個船,那才叫鉅艦,我們那兩條小船,只怕你看不上。”
陳維政笑着說:“船小有船小的用,船大有船大的好,所謂船小好調頭,船大好衝浪,我要了,特別是薩師俊將軍這樣的海戰人才,那可是有錢買不到。賢初將軍你說吧,換什麼?”
“謝謝維政主席。”蔡廷鍇說:“想換五萬支宗仁式,兩百萬發子彈,一百萬個手雷,一萬把發射弩。沒有想到,維政主席這麼大方,一出手就是一百輛坦克,這一下,我們十九路軍的戰力大大提升。”
“沒問題。”回答的是李宗仁:“你要的這些槍支彈藥,回去我就讓船送到廈門。”
蔡廷鍇看看李宗仁,又看看陳維政,疑惑的問:“你們倆到底是兩家的還是一家子?”
“你們不是喜歡把我們廣西的叫做桂系嗎?我們都是廣西的。”李宗仁一板正經的說。
陳維政知道,蔡廷鍇已經在爲他年底鬧獨立做準備,這次轟炸機事件對他的刺激太大,桂軍粵軍中南國,個個有自己的金庫,只有他,守着中央過日子,這種日子,實在太過憋屈!
(本章完)